萬夫人彷彿被針刺了一下般,面色倏然慘白,踉踉蹌蹌後退了數步,不能置信地看着面無表情的葉守正。
她做夢都沒有想到,一向沉默窩囊的葉守正竟然膽敢休了她!
此刻,從他這張毫無表情的臉龐上,再也看不出昔日對她的絲毫情分,有的只是強烈的憎恨與冷酷。
“還有一件事情,在場諸位無論是葉家的嫡系還是旁支,從此都被革除宗籍,趕出葉府,你們以後的所做作爲,均和葉家沒有任何關係。”葉守正霍地站了起來,厲聲喝道:“家有皇子,國有儲君!葉家縱然要從此勢微,也絕不會和楚王那等亂臣賊子合作!”
聲勢宛若霹靂轟鳴,頓時震盪的周圍羣醜頓時一縮。
“你!”萬夫人一張臉龐已經變得全無血色,變得失魂落魄了起來。
“萬清嵐,一日夫妻百日恩,本來你入我葉府動機就不純,現在與亂黨勾結,更是罪無可恕!但念及咱們十年的夫妻情分,我繞你不死。”葉守正胸膛微微起伏,面無表情地宣佈完畢,忽然開口~爆喝道:“來人,將她押下去!待平定了戰事,再將她逐出府邸!”
“老爺!你爲什麼這樣對我!爲什麼這樣對我!”萬夫人怔了片刻,忽然發出了歇斯底里地尖叫。
“爲什麼要這樣對你?”葉守正緩緩地轉過身來,眼中投射出一股令她冷到了骨子裡的森森寒意,呵呵冷笑了起來,他忽然一個翻手,啪地一個打耳光狠狠抽在她的臉蛋上,打得萬夫人慘叫了一聲,白皙姣好的面容頓時浮現出一個腫印。
葉守正下手毫不停息,噼裡啪啦一連串地耳光狠狠扇在她臉上。萬夫人的髮髻散了,整個人披頭散髮,宛若厲鬼一般,
葉守正笑聲中已經帶上了一絲悲悵:“你這個賤人,你當我不知道嗎?滄雲當年離開我就是你們萬家的一手策劃!這次又將進兒害的這麼慘,如果不是爲了探聽楚王的事情,我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你!”
萬夫人歇斯底里地尖叫了起來,被兩個身強力壯的侍女給拎了起來,一路拖進了了牢房之中。
旁邊的葉滿見到葉守正竟然暴怒致斯,一時間氣勢也衰了下來,他臉色煞白,試探地道:“族長?那……我們呢,你真要把我們……都革除宗籍……”
革除宗籍並不是一件小事,對他們而言,如果一旦被革除宗籍,這就意味着他們今後就不可能再倚靠葉氏的名聲而行事,更重要的是被革除宗籍,這就意味着他們在道德上被打上了恥辱的烙印,將會被世人所唾棄,再也無法在玉京王朝之中立足。
“我知道,你們這些旁系一直都在嫉妒我們這些嫡系,嫉妒我們爲什麼一直都站在權勢的巔峰,爲什麼一直都佔據絕對的優勢?很簡單,葉家的嫡系不但要享受到巔峰的權利,更要隨時隨地能爲國家社稷而犧牲自己,這……就是葉家在玉京王朝屹立千年不倒的根本所在,你們這些只懂得蠅營狗苟的傢伙怎麼會明白我們葉氏的驕傲?”
葉守正輕蔑地看了這羣醜類們一眼,隨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凝視着在場所有葉氏嫡系旁系的長老和子弟,淡淡地道:“諸位,請出去吧,踏出這道大門之後,你們就再也不是葉氏的子孫了。”
旁系的長老葉滿大聲道:“族長,你可要想好了,楚王如此勢大,你若與那昏君殉葬,屆時你可會性命不保啊!”
“放肆!”葉守正手指暴長,暴怒大喝道:“葉滿,你剛剛出口如此忤逆,我就能將你處死!”
旁邊一個葉家長老大喝道:“況且,你現在雖是族長,但法不責衆!我們這麼多人,我還就不信你敢把我們都革除出去!”
“法不責衆?呵呵呵?”葉守正忽然仰天大笑了起來,隨即冷冷道:“我堅守了十年,就是爲了等到了今天這一刻!祖上留有遺訓,但凡與亂臣賊子勾結者,一律革除宗籍,逐出家門!要不要我把祖訓請出來?”
爲首的幾個葉氏旁系長老不禁後退了幾步,面帶懼色4,一時間不知所措,對於祖訓他們是知道的,葉氏祖訓之中對待亂臣賊子,甚至可以直接杖殺之。
如果葉守正真的請出了祖訓來,估計今天非要打死幾個領頭的傢伙來殺雞儆猴一把不可。
葉守正端起了茶杯來,吹了吹茶葉沫,冷冷地擡起了眼皮來:“你們……都去吧!”
說完,大袖一擺。
一干葉氏的宗族嫡系,旁系的子弟無不面面相覷,一時間竟然不知所措了起來。
“你們要是再不走,那就再也不用走了!”
葉守正冷冷地道,忽然擡手一揮之下,旁邊忽然傳來了嘩嘩的機括聲音來,一隊隊披甲武士從暗處跑了出來,手持長刀大劍,後面牆頭上也出現了數十個勁弩衛,手中弩箭齊刷刷地對準了他們。
這羣精幹府衛個個都有武師的修爲,神態精悍至極,步履沉穩太陽穴高高鼓起。
其他葉家的長老異常陰狠地看着葉守正,葉守正可不是一般人,如果真的要把他給惹火了,估計他可是真敢下命令一梭子弩箭掃射過去。
“哼!我們走!待楚王大軍一旦攻入玉京王朝,我看你這個葉家嫡系如何收場!”葉滿猛地一甩大袖,冷冷地道。
葉守正像尊泥胎木雕一般,木然端坐在原地,神色慘淡地看着頭頂上的那塊匾額。
門廳外面一隊隊的披甲武士依舊矗立在門外,巍然不動。
“好沉重的位置啊。”葉守正凝視着匾上的大字,微微嘆息了一聲,對門外揮了揮手道:“你們也都下去吧,讓我安靜一會。”
爲首的披甲武師對葉守正重重地行了一禮,然後一個轉身,帶着這羣武師就朝外面走了出去,步履整齊劃一,竟然沒有絲毫的雜音。
“老爺。”背後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雲芝款款地走了過來,一件柔軟的披風覆蓋在他身上。
“雲芝。”葉守正嘆息了一聲,臉龐上僵硬的線條鬆弛了下來,神色異常疲倦。
雲芝面帶喜色,輕柔地道:“老爺隱忍這些年,忽然發作,將這一干害羣之馬給盡數拿下,這才顯出赫赫葉氏家主的神威。”
“家主之神威?是麼?”葉守正面色慘淡,輕輕張開了手臂來,雲芝臉頰微紅,依偎到了他的懷裡,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胸膛。
葉守正的臉色微微緩和了一些,嘆息道:“這卻是,我以妻兒性命換來的啊,若是滄雲還在的話……我寧願帶着她,和你們一起遠走高飛,也不願意擔起這責任來。”
一提起了滄雲,雲芝面色微微黯淡一下,輕柔地道:“老爺,人在做,天在看,您現在已經是否極泰來,這幾日我和嬋姐幾次爲老爺占卜,都是閤家團圓之局,想必大小姐已經快要回來了吧。”
“雲芝,謝謝你了。”葉守正心懷稍慰,輕輕撫摸着她的頭髮:“只要她回來就好,只要她肯回來,我不在意她是否有什麼圖謀,還有進兒……”
一提到這個揪心的名字,他眼中忽然泛起了點點的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