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豐山,通玄界,六月觀,曾是昔年道祖所居之處。
內中烙印的大道痕跡,不單單是六月不淨觀,也有這縮地成寸的法門。
但在九百年前,將縮地成寸之法,運用到極致的,並不是清原祖師。
此人名爲白鶴童子,曾修成仙家,但自廢修爲根基,從頭再來,未有再得道成仙,但卻擁有着斬仙屠神之力……他號稱天下無敵。
道祖是天,他無敵於蒼天之下。
便是真仙,也不是他一劍之敵。
臂長三尺,劍長三尺,氣出一尺,而七尺無敵。
但他卻還修成了這縮地成寸之法,已至大成,一步之內,踏足天涯海角,跨越三界虛空。
天下之大,一步即至。
故而對他而言,天下之大,也不過七尺。
七尺無敵,便是天下無敵。
只是蘇庭沒有修成縮地成寸的法門。
但他修成清虛境之後,也同樣可以破碎虛空,到達任意一處,與這縮地成寸的法門,也算相差無幾。
只不過他還是想要這縮地成寸之法,故而將蘇新風放入其中,但蘇新風悟性極高,也才悟出六月不淨觀,而未有悟得縮地成寸之法。
再到前次,蘇庭傳下了這陸壓傳承中的化虹之術。
只因爲抵禦魔道,危險至極,避免這弟子隕落其中,他方是遲疑許久,傳下了陸壓傳承當中的法門。
“確實不凡。”
玉靈仙子說道:“適才這小道士身化虹光,着實快得驚人,哪怕雲宮有着陽神巔峰的眼力,倉促之間都未有發覺。”
蘇庭笑了一聲,正要說話。
然而玉靈仙子淡淡道:“那又如何?”
她看向了蘇庭,又看着元豐山掌教,說道:“蘇新風只有一個,然而除了蘇新風之外,元豐山其他弟子呢?元豐山的仙家呢?如今的元豐山,根本當不起道祖傳承的名號,空有此名之譽,卻名不屬實。”
蘇庭沉聲說道:“如今只有一個蘇新風,今後決計不止。”
玉靈仙子徐徐說道:“道祖所傳的縮地成寸,未能學成,以外界身法取勝,算是什麼?是道祖之法,不如外界所學?除此之外,這一套法門,只有你那弟子修成了罷?”
蘇庭正色說道:“如今只有我那弟子修成,日後便也不止一人,待我修成真仙,自會創造法門……以我元豐山的功法,以我元豐山的法門,再以我蘇庭的所學,創造各類法門,傳於門下,如今有一個蘇新風,今後滿門都是蘇新風。”
玉靈仙子掃了一眼,說道:“道祖的傳承,不是這般容易擔起來的。”
蘇庭神色肅然。
掌教真人卻也極爲凝重。
——
午後。
“弟子敗了。”
雲宮低下頭來,聲音極輕。
玉靈仙子揮手說道:“除卻蘇新風之外,元豐山沒幾個人可以與你同等境界一戰。那道士是出自於蘇庭的門下,不能以常理而論。”
雲宮不敢多言,她心知玉靈仙子這回用她來考驗元豐山,甚至是想要打壓元豐山。
她本以爲自身敗了,仙子必將遷怒於她。
未有想到,玉靈仙子卻也淡然平靜。
“希望再過百年,元豐山的弟子,每一個都如蘇新風這般出色,纔不負祖師道統的傳承。”
玉靈仙子嘆了聲,說道:“陳青此人,連記名弟子都算不上,自創一座宗派,膽敢以道祖爲名,放在當年,我早已把他打死了……如今三界均已默認此事,元豐山已是清原祖師的道統,那麼這座宗門便不能遜色於其他仙宗,甚至要壓過其他仙宗,纔不負此名。”
雲宮身爲浣花閣弟子,頓時不敢言語。
玉靈仙子也不理會於她,只是擡頭望天,喃喃道:“時機越來越近了,當道祖超脫,所遺留下來的道統,便是他最後在這三界六道之中存下的軌跡了……”
——
洞府之中。
“小子,今天不錯,沒有給師父丟臉。”
蘇庭笑着說道:“儘管比起當年爲師來,還差了幾分,不過今日確實長臉。”
蘇新風略感無言,說道:“弟子跟她鬥了沒幾回,一身本領幾乎都用盡了,纔不得已,運用這化虹之術,從背後偷襲,其實不大光明……倘如再鬥一場,她有了防備,弟子便不是對手了。”
蘇庭攤了攤手,說道:“反正這一場你勝了便是,今後再鬥一場,那也是今後,以你的進境,就算她不封修爲,你也未必怕她。”
說到這裡,蘇庭拍了拍掌,笑着說道:“你今天回來,前些時日,爲師也將你姑姑請來了,今晚準備一桌晚宴。”
蘇新風頗感無奈,說道:“您老眼下需要顧及的,該是那些傷者纔是。”
蘇庭笑了聲,說道:“不急,不急。”
他眼眸閃爍,光芒隱現。
反正玉靈仙子已經來了,也已經答應出手救人,那麼便也不急了。
——
蘇庭之所以不急,是因爲劉泊靜還沒有考慮好接下來的謀劃。
或者說,急在劉泊靜謀劃未定。
“這問題有點兒大啊。”
劉泊靜揉了揉眉宇,神色極爲難看。
他探查蘇關兒的消息,沒有探查出來什麼方向。
考慮如何佈局,把蘇關兒這尊大魔拿下,也尚未定下真正的謀劃。
反而是人世之間,朝堂爭鬥已經分出了大勢。
新朝這邊,先帝喪葬才落,新帝剛剛登基,原本節節敗退,但一場天氣,大周先鋒軍損傷不小,才勉強穩住敗勢。
然而大周這邊,受挫之後,皇帝御駕親征,士氣大振,幾乎打下了新朝的一般領土。
但就在這個時候,大周皇帝駕崩了。
這一位大周皇帝,算是勵精圖治,平定叛亂,頗有才能,倘如他能堅持下來,一統中土之勢,已然定下。
然而他如今年歲也再非登基之時,之所以御駕親征,便是迫切想要在有生之年,一統中土,而不願遺憾老死於病榻之上……正是因爲年歲不小,加上氣候變化,奔波一路,病入膏肓,無藥可救。
大周士氣頓時低迷。
太子匆匆登基,立爲新帝。
然而新朝這邊登基不久的這位皇帝,卻也同樣看準了時機。
原本被大周打下來的一半領土,產生了亂象。
大周留守兵力不足,各地仍有新朝暗藏之人,致使亂象紛呈。
新朝開始了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