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的書法,已然是爐火純青了,龍走遊蛇的草書寫就的這篇將進酒,力透紙背,字裡行間之中,充斥着濃濃的解不開的仇怨,還有一個癡心之女的心灰意冷,蕭笙似乎是明白了什麼,取過來這一副字,仔細的端詳着,也在品味着這個女人的遭遇。
忽然,他明白了,這女人的遭遇,和絃月何其的相似!
英雄之妾,自然是有着難以言及之痛,這個人一心撲在了三界六道的身上,卻唯獨冷落了愛自己的人,日久年深,如何不讓人心寒。
月兒不也是一樣麼?自己說的好好的,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建立起五行禁忌領域,然後儘快的去無樑殿接回弦月,可是,偏偏沒有,在前輩那裡學習了這個靈氣滋養的陣法,卻沒有立刻回到武陵城,反而帶着部隊,和趙細燭打了一架。
這讓弦月怎麼想?
蕭笙不止一次的想,想來月兒應該會理解自己吧,和燭陰國的這一場大戰,畢竟是軍國大事,兒女情長的時間還多着呢,可是杜弦月畢竟是不理解。
難道自己心愛的女人的安危,還不如自己面子重要麼?
想到了結症在哪裡,蕭笙便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臉色也放鬆了下來,拍了拍宋玉的肩膀,道:“這副字算是你送給我的,怎麼樣?”
宋玉一聽就慌了,忙上前搶那副字,道:“陛下,萬萬不可,草書豈不是對陛下的不敬!若是陛下真的喜歡這首詩,且容臣工筆謄抄,再獻於陛下!”
“哪有那麼多的事情,怎麼越發的嘮叨起來,你去準備一下,給涉歸回信,說屆時,南疆蕭笙準時參加乾元國豐收慶典。路上的事情你去安排,還有,不能去的太早,剛好準時到達就好。”
宋玉無奈,只好退了出去。
蕭笙看了一眼涉歸的第二封書信,又看了看這張墨瀋淋漓的將進酒,笑道:“月兒,你這是在惱怒我沒有去接你嗎?”說罷,便扔下了所有東西,前往聚賢館。
走近聚賢館的時候,只見裡面熙熙攘攘的都是人,蕭笙兩戰揚名天下以後,就有很多人前來效忠,文臣武將不一而足,蕭笙也是量才錄用,在隗旭的精準判斷之下,逐個甄別,還真的挖到了不少的人才,在他們的府宅沒有修建起來之前,暫時居住在聚賢館之中。此刻見恩主蕭笙來了,便紛紛前來迎接。
蕭笙此行的目的,並不在這些人,也是揮着手敷衍着。讓衆位都退下之後,纔來到最裡面杜弦月居住的地方。
輕輕的推開了門,只見杜弦月正在一個蒲團之上吐納,而夭嬈卻是閒不住,雖然沒有顯露其真身,但是卻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紗裙,半臥在軟榻之上,渾身散發着絲絲縷縷的熱氣,正在吐納着一枚深紫色的珠子。
還沒等蕭笙走近房間,夭嬈便一口吞下了珠子,目光犀利的望向了門口,一臉防衛的姿態,還沒等杜弦月說話,夭嬈便在軟榻上竄了起來,幾乎是瞬間就移動到了門口,用身體將門口堵住,一臉挑釁的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蕭笙被她這樣的變現嚇了一跳,隨即鎮靜了下來,道:“你們神獸一族的領地意識真的很強啊!我就是來看看月兒。
當看清楚來的人是蕭笙,夭嬈便放鬆了戒備,隨即扭着身軀,薄薄的輕紗衣衫之下,潔白無瑕的皮膚讓人血脈噴張,蕭笙無奈的轉過了臉,道:“我說,你能不能別這樣?多穿一點能熱死你嗎?”
夭嬈嘻嘻一笑,道:“我們飛龍一族,是冷血的動物,吐納修煉內丹的時候,要散發熱量的。這還算是不錯的,我在萬蛇谷的時候,可是什麼都不穿的哦。”
說罷,又故意似的,將身體貼近了一點蕭笙。
“夭嬈,過來!”
傳來了杜弦月的聲音,夭嬈便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回到了杜弦月的身邊。
蕭笙邁步走了進來,坐在了杜弦月身後,道:“你還真的把內丹還給這個孽龍了啊?你就不怕她興風作浪?”
聞聽此言,夭嬈便不高興了,道:“姐姐,他還說人家是孽龍,人家現在可是一個小姑娘,姐姐可要爲我做主!”
杜弦月只是對着夭嬈笑了笑,對蕭笙道:“陛下,您這個時候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蕭笙知道弦月是在故意的調侃自己,便也不戳破,道:“我最近要出門一趟,你還是回到王宮裡面去住,裡面有靈氣滋養的陣法,對於夭嬈和你的修行,都是大有裨益的,還有就是我不在家,住在哪裡比較安全。”
杜弦月道:“這次你又要去哪裡?讓我猜猜,是不是去乾元國我師兄那裡?”
蕭笙一陣的驚愕,整個南疆的政局,已然是沒有透露給杜弦月半分,這個傢伙怎麼知道的?況且自己也是剛剛收到了涉歸的國書而已,沒想到更讓蕭笙震驚的還在後面,杜弦月沒有理會驚怔的蕭笙,而是杜弦月的後半句。
“我慕容師兄邀請你我共同參加,你不會是想自己獨行吧!”
蕭笙驚怔至極,這要說國書的內容,傳揚出去,這個並不稀奇,因爲在國書送達南疆以後,身爲內政大臣的隗旭必定是先觀看,然後分類放到蕭笙的桌案上待辦,宋玉也有觀看的權利,但是慕容涉歸的這封信,便是不同了,因爲是私人信件,南疆自蕭笙以下,任何人不準拆看,這月兒是怎麼得知的呢?
蕭笙問道:“月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是如何知曉的?”
還沒等杜弦月說話,夭嬈搶話道:“還不時我的姐姐厲害!觀微之術簡直是出神入化,你在你的書房做些什麼,讀的什麼東西,洗澡吃飯,月兒姐姐都是一清二楚呢!”
“夭嬈,少說廢話!”杜弦月粉臉一紅,輕斥着夭嬈,掩蓋了臉上的紅暈,提高了嗓門道:“既然是師兄邀請,呢麼我是一定要去的,我們師兄妹也是許久沒有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