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兒彷彿是被蕭笙的眼神給嚇到了,手裡面抱着已經長得半大的鶯兒和燕兒,不由的低下頭去。
蕭笙也不知道爲了什麼,胸口堵着一樣難受,仔細咂摸一下,還並不是那種吃醋的感覺。慕容涉歸也是一臉希冀的看着柯兒,眼神之中傳出來鼓勵。
柯兒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道:“蕭笙哥哥,我還是在都城等我的寶兒和星兒吧。我都那麼久沒有見到它們了,聽說你的領地也很好玩,到時候我可以和慕容哥哥一起去找你啊?”
蕭笙一陣的泄氣,不過這也是柯兒的選擇,自己也不能說什麼,於是略帶深意的看了一眼慕容涉歸,又鄭重其事的跟柯兒道:“我知道你是個饞嘴,可以去我的飯店裡面吃啊,還有,什麼時候想出去玩了,就託人給我帶個話,知道麼?”
就這樣,柯兒便留在了都城,蕭笙心裡明白得很,如果自己做決定的話,他也會將柯兒留在都城的,蕭笙心裡第一次對慕容涉歸產生了不滿。
有一些事情,我願意做,那是我的事,要是替我做出了決定,我就有一些不高興了。
蕭笙沒有說什麼,第二日覲見天子,慕容游龍還是溫顏的勸導了幾番。
讓蕭笙稍微感到意外的是,老天子慕容游龍,居然提出蕭笙和趙細燭同行,趙細燭,蕭笙是見過的,但是當時並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只是知道,這個人是慕容游龍的生死之交了。反正一條八十多個艙室的大船,單單自己一方人用,也是浪費的很,索性就答應了趙細燭。
趙細燭倒是客氣了一番。帶着十幾名隨從,也登上了大船。趙細燭進都城的時候,還是帶了二百多近衛隊伍,但是經歷了孫德海那一仗之後,二百精壯的近侍全部損失。這次回去的時候,就只剩下四五個人了。
隨着船上的水手一聲高亢的吆喝聲,幾名水手推動了碩大的絞盤,升起了一張風帆。大船緩緩地離開了碼頭,在歡送的衆貴族的歡呼之中,緩緩的駛向了前方。
趙細燭和蕭笙並肩而立,站在了船頭的甲板之上,表情各異的看着歡呼的人羣,蕭笙並沒有仔細觀察趙細燭的表情,只是看着碼頭上站着的柯兒,孫有福等人,目光有一些迷惘,孫有福還好,有這個掌櫃的照顧產業,自己還算是很放心,但是柯兒,蕭笙還是覺得心裡堵得難受。
直到送行的人越來越模糊,消失在了晨霧之中,趙細燭才微微的嘆了一口氣,道:“蕭笙,離開帝都了,是不是有什麼不捨啊?”
蕭笙這才轉過身,看着趙細燭臉上如刀割一般的皺紋,道:“並沒有,男人嘛,未知的前方,總要去闖蕩麼。”
趙細燭呵呵的笑着,道:“你果然和你爹一樣,都是響噹噹的男人!你恐怕不知道吧,我和你的父親蕭雲龍,是多年的交情了,來來,我們去牀艙裡面聊。”
蕭笙躬身一笑,道:“哦,那您就是世伯了,那世伯裡面請!”
二人走到了二樓的船艙之中,坐在了椅子上,蕭笙在都城裡面帶來的幾個侍女,早就把茶奉了上來。趙細燭並沒有喝,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蕭笙,目光傳來了一陣迷離,似乎是正在回憶年輕時候激情的歲月。
蕭笙被趙細燭打量的很不舒服,笑道:“世伯,怎麼了?”
趙細燭彷彿回過神來,將手裡的蛇杖交給了侍者,道:“你爹要是知道你現在出落的這麼有出息,一定會高興的,說來,也是我一輩子的恨,李成萬這傢伙圍攻樑國的時候,我燭陰國竟然不能立刻得到消息,直到樑國國破,有大皇子慕容德撐腰,我也動李成萬不得,便滿天下的尋你,沒想到在都城遇見你了。”說着,趙細燭竟然激動的聲音顫抖。
蕭笙確是一頭的霧水,對於這個世界的記憶,僅僅是從被追殺開始的,自己怎麼也不可能知道自己這個世叔,這一番話說出來,蕭笙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於是撓了撓頭道:“世叔,我被李成萬追殺,遭到了一些變故,可能是我走火入魔了,以前的事情......都不大記得了。”
趙細燭恍然大悟,道:“那就難怪了。”
話題一時間哽在了這裡,誰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趙細燭倒是滿心的和蕭笙嘮嘮家常,但是蕭笙既然失憶了,那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說起了,平靜了片刻,趙細燭才緩緩的道:“你既然有了新的領地,你對你的領地足夠了解嗎?”
蕭笙笑道:“我倒是讀過《山川總記》,上面有一些記載,這塊領地,倒是挺讓人頭疼的。西邊和您的領地接壤,一面環山,一邊和蠻夷接壤,實在是貧瘠的很呢。”
趙細燭滿意的點了點頭,接着道:“書本上的確能看到一些東西,但是我還要提醒你一些,這塊封地,也絕沒有那麼簡單。”
蕭笙來了興趣,於是仔細的聽趙細燭講。
這塊封地,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官方的名字。也極少有人在這裡活動,人口實在是有限,物產相當匱乏,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這裡的一種口感很粗的大麥了。就是這麼貧苦的蠻荒之地,也是不得安寧的,據趙細燭的講述,這裡幾乎是所有國家的流放地,所有犯了錯誤的貴族戰犯,基本上都是通過趙細燭燭陰國的邊界,流放到這裡的,所以魚龍混雜。
再加上與蠻夷接壤,這樣一來,就更加不太平了,蠻夷與中原,有着本質的差異,中原王朝說這些土著是野人,向來是敬而遠之的,也從來不和蠻夷之國有什麼來往,但是蠻夷卻是時時刻刻的覬覦着中原廣大的河山,他們同樣看不起衣冠楚楚的中原人,於是這片封地上的戰亂和掠奪,就從來都沒有停止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