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降修爲,重固本元,英雄氣魄,豪傑膽識。】
鍾雁冰要自降修爲,重修築仙,再晉悟仙。這並不是鍾雁冰心血來潮,突發奇想,而是經過他仔仔細細的一番估量的。
一直以來,鍾雁冰都對自己在星海時的越級晉升耿耿於懷,自小深受師父玄一影響,玄一道長的修行理論深入其心。正所謂循序漸進,不可求急,要根基紮實才能成就非凡。鍾雁冰也是這樣想法,本來就有意找尋機會彌補不足,今日又聽狼翼德說三色以上天雷可以外物抵擋,上古神物在手的底氣,更確定了他的想法,所以毅然決然,他,降級重升。
不過這麼做,也正如狼翼德前輩所憂心,是十分危險的,一個不小心,或者前功盡棄,修爲盡失;或者稍有閃失,小命不保。畢竟,他要迎接的很可能是——六色天雷、七色天雷這樣的頂級天雷之洗禮。
頭頂天空湛藍,偶有幾朵白雲點綴。上古枯城以外,是陣陣霧靄籠罩。
一日……兩日……七日……
就這樣,整整十五日很快地過去了,鍾雁冰依然盤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彷彿石化。
靈界三聖一直守護左右,不過話語不多,更無議論,整個被緊張的氛圍所籠罩。連一向嗚嗚嗷嗷的狼翼德前輩也不可思議地連續安靜了數日,是未知,是糾結,是擔憂,也是期盼。
這樣的枯燥,叫本來興奮不已等着看好戲的青鬃獸難耐,它可是沒這樣的穩當心性的,一個上古蠻獸,早按捺不住,失了興致,連日來不是去亂丘崗玩耍便是趴在這裡打盹。
到第二十一日,也正是應了七色天雷的三七之數,鍾雁冰身體周圍漸漸有了變化。
狼翼德最先發現了情況,嗷嘮一嗓子大叫:“大哥!二哥!有情況了!”
這一嗓子如晴天霹靂,突然爆發,叫一旁打盹的青鬃獸也忽地跳起,瞪起兩隻圓目。
幾人定睛一瞧,在鍾雁冰周身漸漸泛起濛濛迷霧,迷霧逐漸清晰,越聚越濃,一一清點,足有七色。
狼翼德興奮地叫嚷道:“七色!七色……是七色!”
牛雲長卻冷靜地潑水道:“不錯,是七色,不過這與天雷無關,三弟別忘了,雁冰心法運轉,自成七色。”
狼翼德被二哥這樣一說,也醒悟了些,原是自己太過於專注和緊張,竟犯下錯把鍾雁冰心法的七彩雲霧看做是七彩天雷了。不過他依然緊鎖眉頭,覺得自己的判斷應該沒錯,果然,轉瞬之間,鍾雁冰的頭頂再聚烏雲,那團烏雲越聚越磅礴,簡直可以覆蓋整個上古枯城唯有的一方透頂天空,四周的霧靄都不免失色,好像自行避讓。
烏雲聚集着能量,霹靂啪啦的響聲不斷,在烏黑的雲朵間,不住閃露出各種顏色,狼翼德瞪起眼珠,一樣一樣的數着。
“赤……綠……橙……藍……黃……青……”狼翼德數了一下是六種顏色,便不服氣一般又依樣數着:“綠……橙……赤……黃……青……藍……”如此連續數了三次,繼而難以忍住,大叫道:“是我眼沒瞧準還是數沒查對,他奶奶的怎是六種顏色?!”
牛雲長也跟着數過了,說道:“就是六種顏色,不過六色天雷,也着實不簡單了。”
終於再見天雷,二人不免談論,而整個過程,唯有羊玄德支字未語。
“費了這般勁頭,冒着生死風險,只添了一色麼?!”牛雲長滿意,可狼翼德明顯期盼更高,他一邊叫着一邊轉而看向一直未語的羊玄德。
“大哥……”狼翼德這一呼喚,牛雲長也轉過頭去,看向羊玄德。
此刻的羊玄德表情沉靜,不過熟悉他的二弟、三弟還是看出了其眼神中的不同,視乎略有所思,好像追憶過去。
不等三人繼續討論,突然“咔嚓”一聲!第一道天雷劈下了。
再看上空那塊烏雲,已經泛起了赤橙黃綠青藍六種絢麗的顏色,早不是先前難看的樣子,更像是一朵祥雲飄至,昭顯天恩。
此次的天雷比鍾雁冰前些日子迎接的五色天雷更粗壯了些,光瞧那陣勢就很是嚇人。這第一道天雷乃是橙色,多色天雷形成後,各類顏色之天雷隨機劈下,其實只是顏色不同,一道更勝一道,本質上沒有其他差別。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道橙色天雷,轉眼劈至鍾雁冰的天靈蓋上。
雷劈過後,鍾雁冰卻全無反應,只有周身泛起陣陣金絲。
“這……這小子是坐傻了還是怎地?天雷都來了,也沒個反應麼?!”狼翼德又急了。
“不一定,前些日子雁冰已經切身體驗了五色天雷,許是毫不在意這頭道天雷,心中有數。”牛雲長評論道,既是安慰狼翼德,也是自我安慰。
咔嚓!說話時,又是一道天雷劈下,這一道乃是黃色。
鍾雁冰依然不動,身上金絲泛起。
第三道天雷劈下,乃是青色。
耀眼雷光劈砸下來,瞬間耀眼,這青色與鍾雁冰穿梭飛行時的身法神光極爲相像。
三道天雷過後,那六色雲朵稍微停頓,興許也再納悶,哪裡來的這樣另類的小子,面對六色天雷,竟然還一動不動,全然沒放在眼裡一般。可是沒有人注意到,與鍾雁冰身法顏色一致的青色天雷劈下的瞬間,他的眼皮微微眨動了。
咔嚓!第四道天雷劈下了,這一次是藍色。
藍光將至,鍾雁冰猛地睜開了雙目,這一瞬間,連靈界三聖也是嚇了一跳,因爲,鍾雁冰睜開的雙目,竟然沒有白底黑珠,更沒瞳孔!
鍾雁冰霍地擡頭,直面砸下來的藍光,悠悠道:“簡姐姐……”
沒錯,這藍光宛如簡夢霓一般,清澈、湛藍,只是不是那麼溫婉。
鍾雁冰口中輕喚,一語簡姐姐道出,繼而竟伸出了右手,好像是要觸摸那直砸下來的藍色天雷。
“生死時刻,晉升之間,臭小子想什麼吶!”狼翼德在一旁急得大叫,蹦蹦跳跳,絲毫沒有了前輩的風範。
話音還沒落,天雷已經落下,這一道藍色天雷,直劈得鍾雁冰右臂焦黑,整個右半身衣袍,燒得精光。
“天雷燒身?前幾道怎麼沒有如此?”牛雲長開口呼道。
羊玄德卻輕捋山羊鬚,說道:“天雷燒身,應是他與天雷在心神上有了溝通所致。”
“與天雷溝通?”牛雲長不解,問道。
“沒錯,雁冰竟將天雷當作了故友,心神上有了感應波動,天雷自然能夠進一步侵身,其實這樣是十分不妥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刻的雁冰應是入了癡境。”
癡境,乃是修道者修行時的一種特殊境界,修道者在修行時,因天時、地利、人和以及各種情感周遭因素,會機緣巧合到達某種境界,這便是人們常說的“入境”,鍾雁冰經多日重新修煉,今日突然遭天雷劈擊,心神不定,正巧入了癡境。
藍色天雷劈過,鍾雁冰右臂被燒得焦黑,還不及反應,緊跟着又一道赤色天雷呼嘯着劈下來。
這道赤光被是紅得透亮,不過經長長的一道閃電的延伸拉展,紅色不在是那麼深豔,羊玄德擔心的事情再次發生,且與他所預料的一般無二,因爲,鍾雁冰那雙深邃詭異的眼睛,望向高空,癡癡道了句:“小川……”
一點紅裙,歡跳白色冰雪之間。鍾雁冰擡起自己的左臂,直接迎向這道紅光,瞬間耀眼光芒閃過,他的左臂焦黑一片。
左右兩臂焦黑,衣衫襤褸下,鍾雁冰突然站起身來,申請冷峻,怒意沖天,因爲,他看到了綠色的粗壯閃電劈下。
“啊!綠袍……”鍾雁冰口中狂吼着,長髮倒豎,不停飄舞,雙全齊出,但只聽轟隆一聲,一股強勁的波動從地面涌出,天空劈下的兇悍綠光登時消失不見。
“好小子!哈哈!”狼翼德終於一掃擔憂之情,露出了欣慰之色,因爲,鍾雁冰竟然以肉身,憑戰力,轟滅了一道六色天雷!鍾雁冰自應戰天雷狼翼德便有心牽掛,這純戰力又是狼翼德交的,此刻也沒了不見七色天雷的失落,興奮了起來。
而一邊交心法神識的牛雲長卻沒高興起來,他微皺眉頭,自語道:“要說雁冰頂着壓力,在這麼短時間內做這麼多事情,巧入了癡境也算正常,可幾道天雷過後,他不僅將天雷誤認,更是不一般的誤人,這裡面怎麼既有他的友人,還有他的敵人?”
狼翼德一旁不屑道:“什麼友人敵人,皆在記憶當中,便有所聯想了唄,二哥多慮了吧。”
羊玄德卻道:“二弟所慮不無道理,爲兄也正琢磨此事,癡境並非絕對癡傻,這樣攪合在一起的情況實屬罕見,要依我看,這應與我之前和他的談話有關,這也是他悟仙之悟的心結,仙魔無界,敵友同宗。”
幾道天雷,直接反映出靈界三聖所授,這時鐘雁冰的提升體現,也叫三聖見到成果,心中不免感慨欣慰,這一刻對鍾雁冰的感情更加不同了。
轟!咔嚓!六色天雷光彩輝映,交替劈砸;鍾雁冰一一應對,從容不迫;靈界三聖侃侃評點,漸無緊張;青鬃獸瞪圓雙目,驚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