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煙火,市井街容,改頭換面,哪裡尋兇?】
此刻的“通緝犯”鍾雁冰,正以墨海小嘍囉模樣,大搖大擺地行走在熱鬧的大街上,當他路過自己的被貼在街邊牆頭的畫像時,還專門上去仔細瞧了幾眼。
“嗯……墨海人才還真是多,不知道是哪個老混蛋畫的,竟畫得這麼像!”
鍾雁冰看了自己的畫像後還不忘在心裡面評論了一番。
鍾雁冰這句話剛說出口,在墨海一座孤島上,正執筆勾畫着畫像的一個長鬚老者,“阿嚏”、“阿嚏”、“阿嚏”連打了三個大噴嚏。
因打噴嚏對於這般老態龍鍾的老者需要極大的體力,又是突然發作,他身體顫抖,執筆的手腕也跟着顫抖了,尤其最後一個噴嚏極大極強,使得他努力控制的手腕劇烈的抖了一下,筆中墨水滴了一滴在畫卷之上,正滴落在畫面中人的右鼻孔下,使老者嚇了一跳。
“怎麼了?李老頭兒?近日來,才畫了一千張,你就累了麼?”
老者身後站着兩名墨海弟子,橫聲橫氣地說道。
“哦……沒……沒有,沒有,又畫好了一張。”
老者趕忙捲起了那張畫像,放在一大堆卷堆當中。
“那就接着畫!別魂不守舍的,專心點兒!”
一個墨海弟子大喝一聲,十分兇狠。
這個姓李的老者忙鋪開另一張畫紙,繼續畫起人像來,而那筆鋒神韻,畫的可不就是被墨海通緝的鐘雁冰麼?
老者這一張畫着,心裡嘀咕着:“老夫看來真的是老了,這身子骨怕支撐不久,如此不出房門半步也感風寒麼?亦或是……誰人在背後罵老夫?”
星海,大石島。
鍾雁冰這時,來到一處酒樓,這都好一段日子過去了,他都沒能好好飽餐一頓美味,進了城,第一件事便是好吃好喝造上一頓,填飽了肚子,纔有力氣和墨海那羣賊人鬥。
“小二!快,快,快,這邊上酒!”
鍾雁冰剛一步邁進酒樓,就聽見旁邊連連的呼喚聲。他朝呼喚聲看去,正看見幾個熟悉的身影。
王家雷、劉殿緣、張自語、袁乘玉,正是四大保鏢,完完整整,一個不少。
四人早已喝得酩酊大醉,尤其那胖和尚劉殿緣,一雙鳳眼眯成一條細縫,都要睜不開了;王家雷早喝暈了埋頭趴在桌前,昏睡不醒;張自語與劉殿緣如機器一般木訥一杯接着一杯地瘋狂對飲着,旁邊是唯一比較清醒的袁乘玉在忙活着照顧三人,一邊又應劉殿緣和張自語的要求抽空催着上酒。
“喝喝喝,喝吧,喝了這頓沒有下頓了!”
袁乘玉看見幾個醉漢那迷糊樣子,自語道。
只聽劉殿緣說道:“誰說沒有下頓?下頓咱們回中州喝!哎……也不知那鍾兄弟跑哪裡去了?是死是活?他這頓胡鬧,可真是夠墨海的嗆,話說回來,也是夠他的嗆。呃嗝……倒是給咱們仙道長了很大的臉面。”
張自語也端着酒杯,一飲而盡道:“老劉,你說的都是什麼醉話?什麼是死是活?你瞧這整個星海滿城的告示,都是重賞找尋鍾兄弟的,如此就可看出,他還活着,而且不知在何處活的好好的呢。”
張自語一說完,單肘欲支撐着直耷拉的腦袋,不料一下支了個空,還是袁乘玉眼疾手快,伸手扶住,說道:“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我們幾個都尋等了他整整七天了,且不知他能否出現,明日好與我們共同返回中州。”
原來,齊國小公子已經返回了中州,他回去便與齊國皇帝說了,齊國皇帝也不含糊,趕忙派人告知了王家雷、劉殿緣、袁乘玉所在的妙音谷、梵靈寺、北蒼派三個門派,這三個門派都是名門大派,齊國皇帝雖然生氣,但也是絕不敢輕易得罪的,如今正巧賣個好,也算幫了點小忙。
妙音谷、梵靈寺、北蒼派派出各自長老級人物,忙赴星海,來接王家雷、劉殿緣、袁乘玉回去,張自語本也沒有什麼去處,此番便與三人一同返回中州,畢竟星海不是他們這樣仙道弟子長待之地。
“明日好與我們共同返回中州?”
袁乘玉這一句話不打緊,直接叫鍾雁冰內心激動起來!他本就欲上前與幾個兄弟相認,只是怕多生事端,再給四人憑添麻煩,便消了念頭,穩了穩心神,如今一聽此言,他直接朝四人座位走了過去。
王家雷趴着,根本看不見。劉殿緣與張自語喝得興起,根本聽不見。只有稍微清醒的袁乘玉見鍾雁冰以一副小嘍囉樣子,帶着奇怪的表情,走了過來。
“噓!袁乘玉,聽了別吱聲,我是鍾雁冰。”
鍾雁冰壓低了聲音,十分小心地湊近了,對着袁乘玉說道。
四大保鏢四人當中,也只有袁乘玉一直以來對鍾雁冰更放在心上,可是,鍾雁冰滿懷激動的表述卻換來了意想不到的冷血。
袁乘玉一聽此言,眼睛直瞪着鍾雁冰的臉,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喝得不亦樂乎,似乎不關心世界任何一件事情的劉殿緣與張自語也猛地停下了酒杯,齊刷刷地轉頭看着鍾雁冰,這一刻,兩個傢伙似乎一下子就醒酒了。
趴在桌子上的王家雷一下子直起身來,叫道:“鍾雁冰!在哪了?”
一個瞬間,發生了一系列的舉動,鍾雁冰每一見到這幾人的各種神態模樣,都覺得很有趣,十分好笑。
王家雷失聲叫出:“鍾雁冰,鍾雁冰在哪了?”
他猛一擡頭,看見一個樣貌普通,一副賊樣的傢伙站在跟前,他趕緊揉了揉眼睛,轉而朝另外三人看去,另外三人身體一動不動,也一齊轉頭朝王家雷看來。
再敲酒樓其餘一些客人,更是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射了過來,其中,不乏精光爍爍之輩。
王家雷一慣反應機敏,他趕忙道:“我滴老天,我剛纔喝多了做了一個夢,夢見這墨海大敵,被通緝的殺人狂魔鍾雁冰來了,直要宰了我們四個酒鬼,嚇得我一通呼叫,更是一下子被驚醒了,真是可怕,真是可怕啊……”
其他三人本不知如何是好的傢伙一齊點頭,悠悠地一本正經兒地道:“唔,真是可怕,真是可怕啊……”
鍾雁冰很是無語,他朝兩旁看了看,又一次以神識傳音對四人說道:“我真的是鍾雁冰,明日返回中州,咱們一齊走!”
哪知王家雷說道:“鍾雁冰那個殺人魔,我們四個可不認識,只是他名頭太響,誰人不曉?你說你是,更是奇了,這滿大街可都貼着他的臉呢!就是豬頭腦袋也看得清楚,比你這模樣可帥氣多了。”
鍾雁冰真想直接現出真容,又見島上來往人太多,尤其自己現在名頭太大,不敢變身,急忙解釋道:“我爲躲避統計,改變了模樣,眼前站着的,真的是我鍾雁冰啊!太虛門!鍾雁冰!”
眼看這小嘍囉不依不饒,聲音越來越大,事態也越鬧越糟。
王家雷直接摻起愣着的劉殿緣和張自語二人,同時給袁乘玉使了個眼色,匆忙離去了,邊走還邊搖頭說道:“看來喝多的不只是我們四個,酒樓就是酒樓,酒鬼真多啊,真有喝多了說胡話的。”
鍾雁冰還想上去追趕,卻見許多人都朝自己看來,便收了心思,回到自己座位坐下了,他仍不自覺地朝剛纔四人的桌子上望去,那裡靜靜的,是喧鬧過後的靜寂,一片酒菜狼藉也叫他感到十分親切,畢竟好久沒有見到自己人了,四人走了,什麼也沒留下,唯有桌子上的一錠白銀,和一片狼藉的酒菜。
鍾雁冰的心裡,不知何時,涌上來一股感傷。
店小二麻利地上前收起了銀子,又將桌面收拾乾淨,鍾雁冰才轉過頭來,自己桌上的菜也早端上來了,擺在當中,只是,好久沒有飽餐一頓美味的他,此刻卻全沒了食慾。
他並沒有怪“四大保鏢”四人,換做自己,許也會同王家雷一般做法,畢竟自己現在體型樣貌全都大變,連他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來,更何況這幾個兄弟了。而且,深處兇險的星海,四人在這即將離去的時候,怎能不小心?
大街上,袁乘玉不斷問着王家雷,道:“能不能真的是鍾兄弟啊?不然墨海怎麼一直找尋不到他呢,難道他真的變了身型樣貌?”
張自語道:“應該不是,如果真的改變容貌,也應該變得英俊帥氣點,哪能是這樣一幅賊人模樣?”
帥氣的人自然對相貌很在意的,如果張自語會換容易骨術,許也不好用,因爲,他無論如何變化,肯定是副帥氣的面龐。
劉殿緣在一旁醉醺醺地說道:“你以爲都像你似的,喜歡長着一幅帥氣的臉麼?依我看也不是,沒準是墨海哪個咱們得罪了的勢力在試探着禍害咱們呢,明日便走了,還是別生事端爲妙。”
王家雷摻着劉殿緣、張自語兩人道:“都別囉嗦了,回客棧再議,這大街上乃是非之地。”
袁乘玉瞧着王家雷模樣,道:“我說冷書生,看你樣子,也不像是喝多了啊。”
哪知王家雷冷笑一聲,敲了敲被拖着走的劉殿媛和張自語道:“我若不裝醉,不得被這倆大酒鬼給灌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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