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千雪看着她們你推我拉的。?M上前一步道:“上天靈山之前。徒兒曾經將八源城中所有的錢糧都藏在一個枯井中。不如讓徒兒取出前往雪國換取雪芋。”
帳篷裡一雙雙詫異的視線都投射在沐千雪瘦削的後背。誰也沒想到沐千雪竟然還有心思在被屠城後羅了萬兩黃金藏了起來。這筆錢恰能解決眼下就要斷糧的燃眉之急。不由對她刮目相看。
沐千雪伸出雙手想要接過男人畫的地圖。可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卻沒有鬆開。男人側眸深意的睨着她。她卻只是低着頭恭敬的樣:“雪國距此萬里之。加之挖掘雪芋又非一日而就……”
“徒兒心意已決。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八源城的財富必須由徒兒親自取出。而載運雪芋的烏衣鳥也只聽命與徒兒一人。請師父成全。”
短暫的沉默後男人將地圖放進她攤開的掌心。眼仁微收:“沿途小心。”
“徒兒謹遵師命。”沐千雪緊握着地圖。拜別衆人。轉身退出。
眼角滑過幽瓏的時候。對方正凝着眉頭憂鬱的看着她。瀰漫在帳篷裡的梔露香氣是那麼的好聞卻又叫她無法呼吸。她一直衝找到了烏婆婆所在的林。隨着新月高升。一片巨大的翅雲從麒麟關騰空升起。
向西北方向飛行了一個晝夜。第一時間更新?烏衣鳥羣在途中休息了六次。到了第二日未時稍過。鳥羣已經飛躍了千里的距離。
不遠處。一大片被火燒過、被雨淋過的殘垣斷壁組成的廢棄城鎮引入眼簾。
八源城的大火是沐千雪親手點燃的。她眼睜睜看着這座城池的繁榮與衰敗。看着生活在這裡的人們死不瞑目的倒在血泊街頭。她選擇了用大火來埋葬、祭奠這個地方。這個生她養她的故鄉。
可再次看見這破敗的一塌糊塗的八源城。沐千雪的肺腑還是出現了被鈍刀切割的絞痛。
一聲令下。烏衣鳥井然有序的降落在斷裂的城門外。它們的翅風威力巨大。輕易煽動就有可能毀掉那些岌岌可危被燒得只剩下焦黑空殼的樑柱。
無名取了一條披風罩在沐千雪的肩膀上。她的肩膀不住顫動。面色卻淡若遠山。靈氣只能爲身體供暖卻不能驅逐人心底的涼意。無名此舉只爲了不動聲色的將沐千雪從悲痛的回憶中拉回現實。
“跟我走。”沐千雪跨過被火燒斷的焦黑城門。快步踱了進去。烏衣鳥不知她爲何收起翅膀改用步行。還是溫馴的緊跟在她和無名身後。
徒步半柱香後。他們到達了埋藏黃金的枯井附近。
烏衣鳥擅長飛翔。卻不擅長走。他們的腿又粗又短。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尖爪都是內彎。每一次踏地後擡起都會掛起一片泥灰。見沐千雪停下腳步都氣喘吁吁的蹲坐在地上。
一年多沒有來了。枯井周邊早就野草重生。冬日裡發黃乾枯的野草像一團解不開的頭髮層層疊疊的橫倒在地面上。將不足丈寬的井口完全的遮掩住。
無名從袖中延出靈氣。吹散雜草。將還映着暗紅斑點的井口暴露出來。沐千雪心裡一沉。觸景生情。這井口的紅斑是脫出父親和弟弟屍體的時候一同帶出的血跡。
換言之。這個井裡曾經是她父親和弟弟的災難之地。也是奪取了他們生命的地方。
無名探頭向井下張望。漆黑黑的井底果然還放着七八隻大木箱。不用沐千雪吩咐。他便鑽入井下將箱都擡了上來。
這些粗重之活原本都是烏衣鳥們搶着乾的。無奈他們肥碩的身體根本鑽不進狹小的井口。只能帶着愧意擁擠在井口搶着搬運無名遞出的大木箱。
沐千雪將七隻木箱一一打開。沉積在箱蓋上的灰塵傾斜撒了一地。箱裡的金塊元寶完好無損。微涼的光暈中似乎還殘留着其原本主人掌心的溫。
在城中露宿一夜。次日黎明。沐千雪率領烏衣鳥向日晷最南側前進。
“主人。氣溫越來越冷了。我們應當已經進入雪國境內了。”無名說着加快速飛至沐千雪身前與她保持在同一高。如此可爲後方之人擋去撲面而來的寒風。
又越過一座山頂有着少許積雪的高峰。地勢突然平坦。之前看到的高山峻嶺皆消失不見。變成一片看不到邊際的枯草草原。
氣溫驟然下降。頭頂滿是冰寒的霜雲。彷彿下一秒就會從雲心中落下冰渣。
俯視而下一片蒼茫。方圓十里不見皆渺無人煙。又飛了一陣烏衣鳥的翅膀上開始凝結冰霜。沐千雪和無名的眉毛睫毛上也凍出了晶瑩的霜花。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一望無際的白雪世界似乎與白茫茫的天空連成一色。沐千雪驚駭的發現身處雪國境內竟無法分辨方向。因這裡處於日晷線邊緣。故無法看見陽。每天只能照射短短兩個時辰的日光。其他時間這片白雪皚皚的世界都處在昏暗之中。
但最爲可怕的是即便到了黑夜。天空中也無有星辰和月亮。晶瑩的冰霧似乎吞噬了一切。
就當沐千雪帶領鳥羣抹黑前行。迷失方向之際。一隻朦朧的火把在遠處燃起了光亮。
飛近一看。火把竟然插在了一座用冰雪雕鑿塑造出的銀白宮殿的城牆上。沐千雪只恐驚了對方。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便遠遠的懸在半空喊道:“天靈山道人沐千雪求見雪國國王。”
一個帶着翻毛皮帽的士兵見了他們面露驚駭。撒腿奔入殿內稟告。
片刻後。一隊十餘人的士兵隊伍快步出列。到得門口分排兩列。抽出腰間佩劍兩兩交錯高舉。形成一行劍門。向沐千雪齊聲道:“國王有領。有請天靈高人入殿。”
穿過士兵們組成的迎賓劍門和七八道寬大的冰雕拱門後。是一間高聳寬闊的冰雪內殿。正中出現一行九階高臺。階梯上鋪着一張碩大完整的雪熊皮。
一雙交錯疊壓的長腿出現在熊皮上方。第一時間更新?其中一隻裹着羊皮靴的秀足毫不憐惜的踩着雪熊的頭部。另一隻秀足則翹在半空。腳尖隨心所欲的悠悠畫着圓圈。
內殿中寬闊明亮。七八隻落地的火爐裡都燒着炭。火光搖曳出通明的光暈將殿內映照出一片暖意。
沐千雪外衣上結住的冰霜很快融化成水滴滴答答的隨着他們前移的腳步滴在地上。灑出一片水漬。烏衣鳥們更是難改禽類懼水的本性一個勁的搖頭甩翅。想將翅膀上消融的冰渣抖落。
待他們走近。羊皮靴的主人豁的起身。從臺階上躍至沐千雪身側好奇的圍着她打量。
沐千雪額前的秀髮還沒乾透。被凍傷的臉頰在炭火的溫暖下顯的紅撲撲的。身旁一襲白色裘皮大襖的少女抄着手。歪着頭。直直的目光似乎正在研究一件稀奇的玩物。
可能是因爲雪國少有日照的關係。這裡的人無論男女都生了一副細白的皮囊。而這位少女更是生出了一身羊脂白玉般光潔嫩滑的好皮相。飽滿的鵝蛋臉上鑲嵌着夜空般的黑眸。小巧的鼻頭下脣紅齒白。不時發出一兩句沐千雪聽不懂的嘀咕聲。
看清女面容。沐千雪有些吃驚。方纔那些士兵說的‘雪國國王’莫非就是眼前這位十四歲的少女麼。
“貧道天靈沐千雪見過國王大人。”沐千雪稽首道。少女古靈精怪的舉止讓她頗不自在。
那女眨着晶亮的眼睛衝沐千雪甜甜一笑。用生硬的漢語脆生生的說了句:“原來你叫沐千雪呀。怎麼像是我們雪國人的名字。”
“這是貧道的俗名讓國王大人取笑了。如若不喜也可喚貧道道號‘幽嵐’。”沐千雪回道。
“別別。沐千雪挺好聽的。對我胃口。”少女觀察完了沐千雪又甩了下拖地的裘皮長襖。轉身再去觀察無名和渾身溼噠噠的烏衣鳥。
沐千雪驚然發現。這位雪國國王的腰身及其纖細。在裹着厚實的裘皮之下仍可盈盈一握。身段婀娜。體態纖盈。捲入狐頭帽內的烏黑直髮再從帽頂穿出。如鎢絲似馬尾。走時左右垂擺。說不出的神奕。
少女對無名只看了兩眼就沒了興趣。卻被一隻正在用鳥嘴梳理羽毛的烏衣鳥吸引住了。歡快問道:“這些是什麼鳥。怎麼長得那麼大。看起來那麼凶神惡煞。”
烏衣鳥聽少女這麼‘誹謗’它們。不滿的“泣泣”抗議。叫聲一出更惹得少女歡喜。她一把抓住烏衣鳥脖上的羽毛翻身就想要騎上去。
然烏衣鳥只臣服於沐千雪。那肯讓外人當做坐騎。身一抖就將少女甩了出去。幸得沐千雪攙扶纔不至於摔在地上。
“哼。”少女生氣的從鼻尖發出怒音。提着裘皮長襖走回上座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沒好氣的問:“說吧。你們大老遠的到我們這來想要幹什麼。”
沐千雪苦笑賠禮:“實不相瞞。近日我南域遭到了蝗災的侵襲。萬千良田無一倖免。姓們顆粒無收。素聞雪國地下多有雪芋。故家師凌聖天尊特命貧道帶着黃金前來。希望國王大人您能收下黃金。將雪芋賣給我們。”
“哦哦~原來是來買雪芋的。這玩意難吃的要命。又澀又硬就像石頭一樣。你們確定要吃。”少女說着修長的雙腿再次交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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