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八,嵩山之上已是秋色深重,天氣變化無常,前幾日還是秋高氣爽,yan陽當空,可到了十八這天,風雲忽變,老天爺的臉一下子陰沉了下來,沒有了太陽,天就成了灰門g門g的一片,再加上瑟瑟秋風,吹的漫天都是落葉,塵土,嵩山似乎變了一個樣子。
清巖的心情也是灰門g門g的,很不好,這兩天一直就跟着顧長風和清虛在嵩山閒逛,說是在巡山,其實就是在遊玩,顧長風對嵩山極熟,每處風景的來歷他都能說的出來,起初清巖也是玩的頗有興致,可過了一天後,他就沒什麼心情,他在等百里冰,希望太白矮仙能再把百里冰帶來,可太白矮仙自從那天去了峻極禪院後院,就再也沒見影子,百里冰自然也不會來找清巖,倒是厲輕恬來過一次,清巖哪敢再見她,正好藉着與顧長風巡山之名,逃之大吉。
兩天很快就過了,顧長風在嵩山轉了又轉,也沒現什麼可疑之人,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眼看明天就是八月十八,清巖和清虛都有些心急煩躁,顧長風卻是十分淡定,囑咐了二人幾句後,他就去了峻極禪院的後院,自是找空聞禪師商量去了。
回到了房間,清巖還對太白矮仙的出現抱有一線希望,可等到了深夜,鬼影子(這說的不是顧長風)也沒有來一個,清巖當然失望之極,清虛知他心情,就安慰了一下,清巖悶悶不樂,睜着雙眼就在房間渡過了一個漫長的黑夜。
到了第二天,清巖的心情依舊沒好,但他知道今天說不定會有大變化生,就提起了精神,師兄弟二人剛收拾妥當,峻極禪院弟子就來相請了。
一出門,清巖頓感氣氛有了變化,也許是秋意漸濃,原本莊嚴肅穆的峻極禪院多了幾分肅殺之意,清岩心裡一凜,再看大師兄也是一臉凝重,峻極禪院弟子帶着他們向前院走去,今天處決圓通的地方,就是前院大殿前的廣場。
一路上,就看見峻極禪院各處都是身着黃色僧衣的和尚,各個修爲深厚,哪一個也不是弱者,清巖算是見識到了峻極禪院的實力,這些弟子都靜立在一處,見到外人就合什施禮,也不多言,顯然峻極禪院做好了應付突狀態的準備。
清巖暗自估算了一下,他遇到的十幾個和尚當中,竟然有三四個已是上品高手,如此修爲已可入天下高手之列,不在圓法,圓了諸僧之下,不禁暗自驚歎峻極禪院不愧爲大門派,實力之強,當真是深不可測。
等二人來到大殿之外,更是吃了一驚,也不知在何時,原本空蕩蕩的廣場,居然鋪上了一張極大的紅色地氈,紅的都有些刺眼,紅氈上面分左右,擺放了十數張座椅,而在大殿門口也放了幾張座椅,顯然主人坐的,此時還是空的,只有六位峻極禪院弟子靜立在那裡。
紅氈上的座椅卻已坐了不少人,各派掌門大都到了,他二人由人帶領到了一張椅子旁邊,自然就是崆峒派的位子,旁邊分別坐着泰山派掌門靈虛子和羅浮派的程守缺道長。
清虛先向二位掌門行禮,隨即就是清巖,兩位掌門都很客氣,站起回禮,之後才分別坐下。
清巖看這二位掌門也是神情肅然,不苟言笑,那個程守缺上次對清巖很注意,這次卻是有了變化,彼此一禮之後,就正襟危坐,看也不看清巖一眼了。
清巖暗自奇怪,剛在尋思,就現對面座椅上已多了丹鳳軒的掌門水清,心頭頓時一震,眼睛向水清旁邊看去,正好遇到了百里冰清澈似水般的美眸,他的心立刻不爭氣跳了起來,心道“冰兒,總算見到你了。”
或許是百里冰聽到了他的心聲,眼睛微微一眨,美眸裡泛出笑意,似乎再說“傻小子,我也見到你了。”
二人情深意重,所謂心有靈犀一點通,就算沒用靈犀環,也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對方的心意,實已不必再說一句話,反正於對方的情意全然明白,兩人脈脈相對,只瞬間彷彿已說了千言萬語,距離隔不斷他們的情,擋不住他們的意,縱然此時天崩地裂,他們也會渾然不覺。
就在二人正處在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情意纏綿,無限之境當中時,清虛輕輕的拉了一下清巖的衣袖,幾乎同時,水清的銳利雙眼也向清巖看來,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
清巖一驚,忙把眼睛一轉,百里冰也是裝作隨意的向別處看去,二人心裡都暗道聲“好險。”
幸好,其他人不是在低聲談論,就是在若有所思,誰也沒現崆峒派的道士和丹鳳軒的百里冰,會有點……曖昧。
不,有人似乎看到了什麼,雖然清巖和百里冰的對視時間,就只那麼一瞬息,可只要有心人,就能現其中的奧妙,在清巖經清虛提醒,眼睛一移的那一刻,有人出了一聲極輕極輕的冷哼,是驚訝還有點氣惱。
清巖沒聽見那聲冷哼,他還沉浸在那渾然忘我,纏綿的無言之境沒有出來,清虛卻是聽了清楚,眼睛一掃,找到了那個人,一看之下,眉頭頓時一皺,那人正是厲輕恬。
百里冰也聽到了那聲冷哼,看到了那人是厲輕恬,她的眼裡閃過異樣神采,而厲輕恬對於百里冰也很注意,一感覺到了百里冰的眼神,她的眼裡登時一亮,亮麗的瞳子有着火一樣的光彩,在不停的閃動,盯着百里冰,神情有些古怪。
面對厲輕恬的挑釁般的眼神,百里冰似乎有些詫異,隨即又明白了一些,眼睛又在厲輕恬身上一打量,眼神隱隱有了些笑意。
厲輕恬見她如此,眼裡光彩更盛,微微一仰頭,擺出一幅誰怕誰的模樣,百里冰卻不與她爭風,眼神收回,不再理會厲輕恬,一低頭,和水清低聲說起了什麼。
厲輕恬沒了對手,也沒了精神,冷眼再看清巖,好像還在那裡陶醉着,也不知爲何,她不由得一咬牙,他身邊的厲焱對她的脾氣十分了解,那聲冷哼後,他就在暗中看厲輕恬的舉動,現她居然和丹鳳軒的百里冰在暗中較勁,心裡不覺大奇,就傳音問道“輕恬,怎麼了?”
厲輕恬心生悶氣,只道“沒什麼,就是感覺不舒服。”
他二人動靜雖小,但瞞不過厲天遠,就道“你們安靜一下,峻極禪院的各位大師已經出來了。”
厲焱和厲輕恬聞言,也不再有所動靜,而此刻整個峻極禪院都也安靜了下來,由圓覺爲,陸續從大殿裡走了出來八個和尚,依次落座,其中空聞禪師和空如禪師也在,而更奇怪的是除了這五位峻極禪院的高僧外,還有三位身着白色僧衣的和尚,也坐在他們中間,看衣着這三位應該不是峻極禪院弟子,卻又坐在了主位,實在有些奇怪。
厲天遠見到那三位白衣僧人,俊朗淡然的面孔也微微有些動容,其實不僅是他,與他一樣,其他掌門名宿一見之下也是微微一驚,就聽厲天遠以極低的聲音喃喃的道“原來大光明寺的無字輩高僧也來了,難得啊!”
厲輕恬和厲焱聞言也都一驚,知道大光明寺隱居西崑崙,久不出世,門下弟子雖多但在世間行走的沒有幾個,近數十年就只有明道在四處遊歷,好似已與世俗絕緣,可越是如此,世人越覺得大光明寺神秘,高不可攀,深不可測。
大家也都知道大光明寺與峻極禪院並稱爲佛門兩大聖地,這可絕非虛言,實力之強只怕還在峻極禪院之上,只是因爲位處偏遠,又是出家人,所以才能鋒芒內斂,少涉紅塵。
而大光明寺除了明道名聲極響之外,更有無爲,無相兩位上人有着神僧之稱,與空聞,空如二位禪師齊名,修爲之高可想而知。
厲輕恬聽父親說這三人都是無字輩高僧,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那三位白衣僧人,乍看之下,似乎除卻神儀內瑩外,別無異狀,可細看之下,就現三人通身上下似有一層祥光外映,分明已得佛門精髓,修爲果然極高,與空聞,空如二位神僧坐在一處,氣勢絲毫不讓。
厲輕恬見此心裡一動,不禁低聲問到父親“爹,這裡有無爲,和無相兩位高僧嗎?”
厲天遠搖頭道“沒有,應該都是無爲上人的師弟,昔年我曾在西崑崙見過一面,好像是無意,無心,和無見三位大師。”
厲輕恬微驚道“我看他們都很厲害,好像不比空聞禪師他們差呀,還以爲是無爲,無相上人來了呢?”
厲天遠沉聲道“那是自然,大光明寺有佛門聖地之譽,當然不乏高手,這三位大師與空聞禪師相較,修爲也就相差一線。”
厲輕恬眼睛一轉,又道“那和你比呢?”
厲天遠微笑道“怎麼又說到我了,應該差不多吧。”
厲輕恬看父親眼裡神光閃動,嘴裡說的客氣,眼中卻透出說不出的自信,心裡便已明白,微微一笑,不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