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寒潭濺起的水‘花’早已平復,水面又如鏡一般,彷彿剛纔什麼也沒發生過,而清巖卻在剛纔已被它吞噬了,碧水之中早已看不到清巖的身影,無影無蹤,潭水還是那般碧綠清澈,深不見底,也不知清巖是沉到了潭底而是已被潭水化去。
“唉!”幽幽一聲長嘆從‘玉’姬口中發出,望着碧幽幽的水面,她似乎感傷無限。
與她在一起的還有那個黑衣少‘女’影兒,和那兩位暗算血隱的白衣人,而鬼風依舊漂浮在虛空之中,立在碧水寒潭之上,身形一動不動,彷彿若有所思。
“唉!”‘玉’姬又是一聲長嘆,妖媚之極的‘玉’面‘花’容上,流‘露’出惋惜之‘色’,媚目中難得沒了笑意,搖搖頭,接着輕聲道“好好的一個少年就這樣沒了,真是可惜啊!天郎要是知道了只怕有的傷心了!沒想到這小弟弟如此剛烈,竟是……唉!”
她身邊的影兒,一直不言不語,容顏雖‘豔’可是神情漠然冷淡,二人相貌雖有幾分相似,可影兒全然沒有‘玉’姬的那種媚視煙行的妖‘豔’之氣,聽到‘玉’姬的感嘆,她只是秀眉微微一皺,眼睛卻向上面的鬼風一瞄,眼裡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神采。
鬼風似乎感覺到了影兒的眼神,發出一聲低低的冷哼,身形一動,只見輕風颯然,竟是化風而去,瞬息不見了。
‘玉’姬見鬼風忽然而去,不覺奇道“鳳兒的脾氣是越來越古怪了,怎麼說走就走了,影兒,她怎麼了?”她其實早已察覺了影兒和鬼風的異常,才故意問到。
影兒聞言,不動聲‘色’的道“我也不明白,她從來就是這個樣子,‘陰’陽怪氣的!”這是她首次開口,她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不是那種清脆之音,但聲音很有磁‘性’,別有一番韻味在其中。
‘玉’姬聞言輕笑道“你們姐妹倆,可真是有意思。”
影兒卻道“我可不敢高攀,什麼姐妹……”她說到一半,那兩個白衣人中的一個,突然說道“夠了,你少說兩句!”此人聲音冷峻之極,話已出口,就帶着森森寒氣和‘陰’‘陰’殺氣。
影兒聞言頓時住嘴,冷漠的神情終於一變,不再多言。
‘玉’姬卻是笑道“你總算說話了,我以爲你要當啞巴呢!現在血隱跑了,小弟弟沉到了潭底,這次的任務也算圓滿了吧?”
白衣人容貌也如他聲音一般冷峻,面如寒冰,全無表情,一身白衣,只有腰間束着金‘色’衣帶,另外一個白衣人,也與他一般裝扮,容貌也沒有多大差異,似乎就是孿生兄弟。
另一個白衣人聽‘玉’姬說完,接口道“料不到這個齊清巖竟是如此厲害,居然把崔宇四人一同毀了,咱們如何向那幾個老鬼‘交’代?”他們二人容貌相似,但聲音卻是大不相同,一個冷峻肅殺,聞者心寒,一個卻是低沉柔和,甚爲好聽。
‘玉’姬聞言笑道“死就死了吧,四個廢物,活着也是多餘。”
冰冷的聲音道“‘玉’姬說的對,這樣也好,小的不死絕,老的不會出,這幾個老鬼也該出來了!說起來,血隱跑了也是件好事。”
‘玉’姬聞言一怔,隨即媚目一轉,明白了他的意思,影兒卻是不解,疑‘惑’的道“弟子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們不就是要對付血隱嗎?”
冰冷的聲音道“血隱已是天下正道的公敵,有的是人殺他,何須我們出手。”
影兒奇道“弟子愚鈍,還請您明言。”
‘玉’姬笑道“我的影兒,你怎麼還不明白,齊清巖纔是今天的主角,我們引他來做什麼?不就是要他的命嗎?”
影兒道“可爲了一個齊清巖,也不需這般大費周折吧,他可沒有血隱厲害,何須如此多的人出手。”
冰冷的聲音道“齊清巖是沒有血隱修爲高,可他身後的力量卻是不容小視,一個趙無忌一個天狼王就很讓人頭痛了,何況還有崆峒派,偏偏此子潛力驚人,修爲進步速度之快,着實駭人聽聞,留着遲早是個大禍,一定要乘早剷除,可殺他又不能暴‘露’我們,所以就必須有人來做……”
影兒聽到此處也已醒悟,接口道“來做替罪羊,所以我們就找了崔宇他們,想借他們的手殺了齊清巖,可是他們都死了,而現在血隱逃走了,我們豈不是要暴‘露’了。”
那低沉柔和的聲音此時道“血隱的話誰會相信,他一走這所有的事情就是他幹得了,過不幾天,世人都會知道一事,那就是血隱在太行山發現,崆峒派的齊清巖正和九幽‘門’,‘陰’山派,白骨‘門’的高手‘激’戰,結果齊清巖一舉殺了三派高手,而血隱乘機偷襲了他,最後二人兩敗俱傷,齊清巖形神俱毀,血隱也是傷重而遁,今天的情形就是如此,你說這是不是很合理?”
影兒聞言,不覺喜道“真是合情合理,血隱的黑鍋是背定了。”可隨後她又想到一事,又道“既然要殺齊清巖,那剛纔您爲何還要讓鬼鳳不殺他呢?”
冰冷的聲音道“此子身上秘密很多,尤其是那柄紫‘色’仙劍的威力,實在驚人,我想留着他或許有用,如果……”如果什麼他沒有說,因爲清巖已經不在了。
提到清巖,‘玉’姬忍不住又是一嘆,道“他的修爲可是出乎意料的高,‘性’子更是烈,剛纔投入碧水寒潭的那一刻,我還真是有些心疼。不過,他選這個地方不錯呀,能和一代宗師同葬在一‘穴’,這是他的福氣!你們說是不是?”
她此話一出,鷹愁澗本就‘陰’沉之極的氣氛陡然又是一沉,此時空中血‘色’還未散去,還有濃濃的血腥氣在周圍飄散,她的這句話又使得那血腥氣又重了幾分,重的都有些凝結,沉寂了片刻,那低沉柔和的聲音淡淡的道“這或許就是他們的宿命,他們就該死在此處。”說完之後,白影一閃,人就倏忽不見了。
冰冷的聲音道“‘玉’姬,你也喜歡多嘴了。”
‘玉’姬毫不在意,輕笑道“我可說的是實話,做都做了,還怕說嗎!”
那人對她還頗感無奈,只能冷哼一聲,隨後道“你把這裡收拾一下,別留下我們的痕跡,說不定很快就會有人到這裡。”
‘玉’姬聞言有些吃驚,道“會這麼快?”
白衣人點頭道“如果我沒看錯,齊清巖是‘精’通一種心靈感應之術,剛纔他應該也施展了。”
‘玉’姬和影兒聞言齊齊動容,白衣人又道“你們也不必擔心,這種心法只能道及事發地點,至於詳細情況是不可能說明的。”
影兒很好奇的道“這是什麼心訣?”
‘玉’姬是早已知道,神情微變,只聽白衣人沉聲道“應該是峻極禪院的心禪不動訣,所以峻極禪院的高手也快到了。”
影兒驚道“他……齊清巖怎麼會峻極禪院的心訣?”
白衣人冷笑道“峻極禪院爲了血隱是不惜任何代價,想必知道血隱會去找齊清巖,所以就不顧什麼規矩教法了!”影兒點點頭,白衣人又道“事不宜遲,你們儘快察看一下,我就山‘洞’內看看,然後就離開此地!”說完身形一閃而逝。
‘玉’姬和影兒也隨即在鷹愁澗一陣察看,任何細節也沒放過,確定沒有任何破綻留下後,她們又和白衣人匯合一處,然後破空而去,瞬間消失了。
幾人離去後,鷹愁澗恢復了以往的沉寂和淒涼,也就在‘玉’姬等人離開不過半個時辰,十數道黃‘色’光影破空而至,到了鷹愁澗,正是峻極禪院的高手。
但他們來的晚了,看着空空‘蕩’‘蕩’的山澗和那猶未散去的血氣和血‘色’,峻極禪院的新任掌‘門’圓覺不禁神‘色’大變,十數位峻極禪院高手在鷹愁澗仔細一番搜尋,最終只找到了無數塊法寶的碎片,除此再無任何發現,這讓圓覺等人越發焦急,他們幾乎把鷹愁澗翻過了,就是沒有找到與清巖有關的東西,隨後他們擴大了搜尋的範圍,以鷹愁澗爲中心百里方圓也找了數遍,依舊沒什麼發現,圓覺不死心,繼續尋找着。
可數天後,有個消息傳到了圓覺耳中,傳言崆峒派的齊清巖已被血蝠王所殺,就在太行山鷹愁澗,圓覺等人聞聽後大驚失‘色’,而圓覺也通過幾日的搜尋,幾乎可以證實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只是他不願相信,可一切似乎已不容懷疑,清巖真是已遭不測,圓覺等人黯然神傷,隨後返回了峻極禪院。
圓覺回到了峻極禪院,第一時間便傳令下去,要以峻極禪院最隆重的葬禮,鳴鐘一百零八響,爲清巖送行,可鐘聲響了十響,忽然寂然無聲,圓覺驚訝,鐘聲十響,乃是迎賓喜歡之意,鳴鐘弟子不可能不知,心裡正在驚疑,卻見師傅空聞禪師一臉平靜安詳的出來,說道,身在悔心‘洞’內的王天郎傳音道,齊清巖生死未卜,或許還在世間,叫他們不必太過悲痛,就算清巖真的死了,佛家所云,身死也是擺脫塵緣,西歸福地,也不應爲他悲悼,鳴鐘之舉不做也罷。
圓覺聽王天郎如此說,倒不知信他那一個說法纔好,但他深知王天郎的修爲,索‘性’就向好處想,悲痛之情頓減,心境平和了下來。
短短數日,齊清巖殞命太行山的消息就傳遍了大江南北,三山五嶽,世人聞聽這個消息,都是一種心情,震驚!絕對的震驚,之後就是惋惜,遺憾,嘆息等等,當然也有幸災樂禍,暗暗竊喜的,那自然是清巖的敵人,清巖的死剛剛傳開,便有了好幾個版本,有人說,齊清巖在太行山化血‘門’舊址遇到了血蝠王,二人自然是大大出手,最後齊清巖不敵化血刀,被血蝠王化爲了‘精’血,死的乾乾淨淨。
還有人說,齊清巖在太行山先是遇到了三絕四祖的弟子圍攻,一場大戰,齊清巖大勝,可隨後血蝠王出現,齊清巖不敵,死了。
還有人說,齊清巖在太行山同時遇到了峻極禪院的叛徒圓通和血蝠王,三人是一場‘混’戰,結果齊清巖死在了化血刀下,而圓通和血蝠王是兩敗俱傷,再有傳言就是……,反正傳言很多,但清巖最後的結局都是一樣,就是死了,而且還是最徹底的死法,形神俱毀,死無葬身之地。
清巖的死訊傳到了崆峒山,崆峒派頓時是哀愁一片,隨後就爲清巖辦起了喪事,七天後,崆峒派近數百年來,首次傳書天下各派,聲言全力爲齊清巖報仇,要將兇手血蝠王活捉,來祭清巖的在天之靈,崆峒派這種態度,當然是某些人希望的,得知了這個消息,他們應該是最高興的。
再說南海丹鳳軒,百里冰聽到清巖的死訊之時,第一個反應就是不信,一點也不相信,清巖怎麼可能會死,百里冰根本就不相信這個消息,她沒有悲痛傷心,只有懷疑,可她試着用靈犀環聯繫清巖的時候,清巖那面卻沒有任何反應,百里冰知道清巖出了意外,可她還是不相信清巖死了,她覺得清巖肯定是遇到很大的變故,但他絕對沒有死,因爲她沒有那種失去清巖的感覺,她相信他沒有死,這個理由就足夠了。
百里冰想去尋找清巖,可元元真人突然來到了丹鳳軒,阻止了她,說她此時出去也是無濟於事,是不可能找到清巖的,至於什麼原因,元元真人卻沒有說出,只是讓百里冰等待,等待清巖的出現。
有了父親的話,百里冰更爲安心,她卻沒發現,父親眼裡隱藏的那抹憂‘色’。
相對於百里冰的平靜,厲輕恬卻是在聽到清巖的死訊後,是驚悲‘交’集,痛不‘欲’生,她雖然也不相信,可天火宮弟子也證實了,在太行山鷹愁澗確實發生了一場慘烈的鬥法,也證實了太行山曾經閃過了一道極其閃亮的紫‘色’閃電。
厲輕恬聞言,頓時昏厥,就憑那道紫電,她就相信清巖出事了,天火宮弟子也找不到任何清巖活着的線索,而由此推斷,清巖只怕已是遭遇不測了,傳言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