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尊者身形高瘦,一身褐衣,面容棱角分明,雖不算英俊,但神氣空靈,不沾半點世間濁氣,膚色白皙,隱隱有淡淡青氣流轉,尤其是眉宇之間青氣更盛,這些特徵常人是難以看見,但在金剛法眼之下,任何細微末節也能無限放大,清巖一眼便能看出,一見神木尊者,他便暗道“果然是他。”
臉上神情不變,清巖含笑道“崆峒派清巖,見過神木尊者。”說着恭手施禮。
神木尊者的性格很是爽朗,依丁輝所說,他修煉已有七八百年,可說是個前輩,此刻卻沒有半點前輩架子,還禮笑道“不敢不敢,道友既與我二弟兄弟相稱,那也就是我的兄弟,都是自家人就不必客套了。”
丁靈秀也道“清巖,我大哥爲人爽快,最不喜這些世間禮數,咱們還是平輩論交的好一些。”清巖微笑道“既是如此,小弟也就不客氣了。”
神木尊者一出現氣氛頓時熱鬧了不少,見清巖站在巨樹旁邊,就對丁靈秀道“二弟,爲何不請清巖進屋敘舊,站在外面不太好吧。”他語氣雖是淡然,可明顯帶有責備的語氣。
丁靈秀忙道“大哥說的是,是我疏忽了,清巖快請進屋坐吧。”清巖看丁靈秀對神木尊者的話十分順從,就是胡婷婷也是如此,似乎神木尊者對他們如此態度就應該如此,而丁輝見狀卻是皺皺眉頭,顯然頗有不滿。可身爲晚輩又不能說什麼,只是很無奈的看了清巖一眼。
清巖卻裝作什麼也沒看見,就隨着丁靈秀夫妻,神木尊者進入了木屋。這間木屋是幾間木屋當中最大的一間,裡面的陳設也很簡單,也是異常的乾淨,一張木桌。幾張木椅,除此之外再無別物。
分別落座之後,清巖笑道“這屋裡真是乾淨清爽。無阻無礙。”
神木尊者也笑道“平常我與弟妹就在這裡談道論劍,看起來倒也舒心。”丁靈秀道“清巖可以在這裡多住幾日,神木大哥修爲深厚。並且博古通今,得他指點一二,定會受益匪淺。”言下之意就是神木尊者修爲定在清巖之上了。
清巖聞言笑道“那小弟我定要多多請教了。”丁靈秀對神木尊者的推崇他是毫不爲意,而站在丁靈秀身後的丁輝聽父親如此說,又是頗爲不滿,正欲開口說話,就聽耳中響起清巖的聲音“輝兒,不可多話,一會你找機會來到我身後,不必多問。我自有安排。”這聲音細如蚊鳴,偏偏清晰可聞,卻是清巖傳音於他。
丁輝聞言一怔,想不明白清巖爲何要這要做,不過他對清巖是十分信服。當下裝得若無其事,向着清巖笑了笑,意思是我知道了。心道“清巖叔叔也喜歡開玩笑,真有意思。”
丁輝其實也挺敬佩神木尊者的,只是看不慣父母對於神木尊者過於恭敬的態度,他自小就和父母生長在一起。懂事以後最佩服的就是父親,但自從認識神木尊者後,他就發現爹孃有了變化,至於什麼變化他說不出來,反正隱隱約約有種不舒服的感覺,這次遇到了清巖,並且見到了清巖施展出來的強大神通,他的心一下子就被震動了,隨即就把清巖視爲了偶像,要知道偶像這東西十分神奇,地位之高有時還在父母之上,丁輝既把清巖視爲偶像,就很反感別人貶低和小覷清巖,現在丁靈秀把神木尊者壓在了清巖上頭,丁輝自然很不高興,又不好直言反駁,他眼珠一轉,就對神木尊者道“神木伯伯,今天我可遇見了一件異事,你想不想聽聽。”
神木尊者聞言就道“什麼異事,說來聽聽。”丁輝道“這事和我清巖叔叔有關,剛纔我已經向我爹孃說了一遍。”說着他就緩緩的走到了清巖身後。
神木尊者似乎很好奇,問道“是嗎?二弟,是什麼事情?”
丁靈秀道“是清巖擊殺了雙頭老怪。”神木尊者有些吃驚,道“雙頭老怪!清巖,你殺了雙頭老怪?!”語氣帶着一些懷疑。
清巖暗暗冷笑,“裝模作樣”!臉上神情依然平靜,點頭道“不錯,也是碰巧了。輝兒,還是你說吧,這個你拿手。”
丁輝真有說書的潛質,就又把清巖的事蹟有聲有色的說了一遍,那是細節更細,重點加重,清巖那最具威力和氣度的千丈劍氣,更被他描述的淋漓盡致,讓在場之人有了種親眼所見的感覺。
等到丁輝說完,神木尊者立時拍案叫絕,讚道“清巖,你這一劍真有橫絕古今,氣貫蒼穹之勢,我只恨不曾親眼看見,實是一大憾事啊!”
清巖笑道“輝兒說得誇張了些,神木大哥過獎了。”說完此話,他隨即傳音給丁輝“以後不管是誰叫你幹什麼,你都不能離開我半步,切記。”語氣已是頗爲嚴厲。
丁輝在清巖身後很隨意的點了一下頭,自然誰也不會在意他的小動作。神木尊者也不例外,繼續誇讚清巖“貴派的太清道力我是久仰了,清巖你定是已得太清道力神髓,年紀如此之輕,修爲卻是如此之高,實是難能可貴。”
清巖謙虛的道“道無止境,小弟怎敢妄稱已得神髓,神木大哥的一席話說的我都臉紅了。”說完,衆人大笑,氣氛甚爲融洽。
幾人又閒聊了一陣,神木尊者又說到了道法以及仙劍法寶之上,說着說着就問到了清巖,“清巖,你能一劍擊殺雙頭老怪,想必所用仙劍也是極品之流,可否讓我一開眼界。”
清巖笑道“神木大哥言重了,只怕是區區之劍難入你的法眼。”說着,一道青光現在掌中,繼而青光微斂,顯出一柄通體淡青的仙劍。
清巖將仙劍放在桌上。道“神木大哥請看,這就是小弟的仙劍,清木。”說完輕輕“啊”了一聲,歉然道“倒是冒犯了神木大哥的名諱。”
神木尊者笑道“不妨事,清巖不必放在心上。清木,清木,……”唸了幾遍“清木”之後。他的精神就已全部放在了清木劍之上,見他眼中異彩閃動,嘴裡喃喃自語。真是全神貫注,心無旁鶩,可見清木劍對他的吸引力有多大。
神木尊者的心神被清木劍吸引住了。先是看了許久,隨即又拿在了手中,翻來覆去看得那叫個仔細,丁輝也看的有趣,他是看不出清木劍的妙處,只是見神木尊者的樣子頗爲有趣,心道“你別看在眼裡拔不出去,清巖叔叔的仙劍究竟有多稀奇,連他老人家都有些忘形了。”
許久之後,神木尊者終於把清木劍放在了桌上。神情有些凝重,眼神更是複雜,清巖看得清楚,那眼睛裡隱藏了許多東西,激動。興奮,緊張,甚至還有些……貪婪,清岩心中一動,暗暗冷哼了一聲。
沉默片刻後,神木尊者沉聲道“清巖。你可知此劍是用何物煉製而成?”
清巖一怔,這個他的確不知,搖頭道“還請神木大哥賜教。”
神木尊者緩緩的道“此劍乃是天下萬木中,最爲珍貴稀少的強木的木髓煉製而成,這強木是極爲難得奇木,木性純正,先天木靈之氣渾厚無比,而強木的木髓更是極其稀少,非萬年不可集起三尺長劍大小,清巖,此劍……你是從何而來?”
竟是如此了得?清巖自從得到五靈劍後,只知五劍品質極純,卻沒想到就只清木劍竟會是這般難得,強木之名,他在神魔誌異上看到過,確實是奇木,其木髓更是珍貴異常,他沒想到清木劍竟是強木之髓所制,有此看來,其他四劍只怕來頭也是不小,軒轅劍送給他的真是一份大禮。
清巖微一失神之際,丁輝已然驚道“神木伯伯,你說這柄仙劍萬年才能成形?”
神木尊者點點頭道“差不多吧!就算集起了強木木髓,也還要純陽真火的淬鍊,仙劍才能成形聚鋒,這樣纔算是大功告成。”
丁輝吐吐舌頭,道“一萬多年煉一柄仙劍,誰能有這般長的壽命!”
神木尊者聞言臉色微變,又問清巖道“強木早已在塵世間絕種,清巖,此劍你是如何得來?”他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清巖當然不會告訴他清木劍是軒轅劍送的,只道“這是位前輩送與我的,說來慚愧,小弟也不知此劍竟是如此珍貴。”這話倒也不假,軒轅劍也是前輩了。
神木尊者聞臉上不覺顯出失望之色,顯然他是很關心清木劍的來歷,又看了清木劍一眼,他又道“此劍已是仙品之選,清巖仗此仙劍足可縱橫天下,只不過……”說着他忽然一頓,語意未盡,自然是還有話說。
清巖倒也配合,微微笑道“看起來此劍還有不足之處了。”
神木尊者嘆道“仙劍已是極好,若是身具木性之人使用此劍,那纔是無人可挫其鋒。”清巖聞言暗暗冷笑一聲,只做不知的問道“神木大哥所說的木性之人,小弟可是從未聽說過,還請賜教。”
神木尊者笑道“清巖應該知道法寶有五行之屬,而人也不例外,有些人先天屬木,本身就帶有木靈之氣,而有些先天屬水,就帶有水靈之氣,屬木之人就是木性之人,這類人對於和他相同屬性的物質是極爲容易接受的,修煉木性道法,使用木性法寶,都是極爲容易和快捷,拿清木劍來說,如果有人修煉了木性道法,本身又是木性之人,三木合一,成就無可限量。”
清巖聞言恍然大悟,嘆道“原來如此,只可惜我不是木性之人,修煉的也不是木性道法。”語氣自是頗爲遺憾。
神木尊者道“尋常之人都是雜亂屬性,只有極少數的人是純質屬性,清巖也不必太過遺憾,清木劍在你手中也不算是暴殄天物。”
清巖笑道“聽神木大哥這麼一說我就好受多了,我也知道五行相生相剋,火克木,清木劍自然也有可制之物了,如果有人是什麼三火合一,清木劍就是再厲害,遇到他也要灰飛煙滅了!”
清巖說到火克木,神木尊者臉色竟是微微一變,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道“清巖不必憂慮,世間三木合一難找,三火合一也是難尋,以清巖你現在的修爲,就算遇到火性法寶,也奈何不了你,再說能超越清木劍的法寶那是少的很呀。”
清巖聞言似乎是鬆了口氣,可隨即又道“據說小南極長春島有件法寶名曰太陽神刀,威力極大,而長春島的道法太陽神功也是威力至大,這已是二火,如果長春島弟子再是火性之人,那豈不是三火合一,如果我遇到長春島弟子豈不是糟糕之極。”
神木尊者陡聞長春島之名,身形竟是微微一震,臉色之難看已是無法遮掩,有些慌亂的道“清巖知道長春島?”
清巖笑道“聽說過而已,神木大哥似乎很驚訝?”
神木尊者穩住心神也在瞬間,很快就又恢復了常態,道“一時心亂讓清巖見笑了,長春島弟子不出世已有數百年了,長春島也成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地方,少有人提起了,清巖乍一說,我真是有些驚訝。”
清巖說起長春島就像說一個毫不相關的地方,若無其事的道“說不定長春島已經沒有了傳人。”
神木尊者搖搖頭道“那長春散人修爲已至歸仙境,幾乎已是不死之身,據說長春島還有兩位少島主,修爲也是出神入化,只怕也是歸仙境了。他們久不現身,也許是在潛修,數百年時間對他們來說,實是算不了什麼。”
清巖見他對長春島如此瞭解,居然還知道自己的父親和海叔,不覺微感詫異,卻也不好多問,也很欣賞神木尊者見多識廣,就道“小弟常聞這四海之內修真隱修無數,成就之高還在中土之上,神木大哥久居北海,想必應該很瞭解了,能否爲小弟講解一二。”
神木尊者聞言哈哈一笑,一旁的丁靈秀夫妻也是面含微笑,清巖見狀奇道“小弟說錯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