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點頭道“是旱魃”
旱魃換了一個多時辰前清巖肯定不知道這旱魃爲何物,此時聞聽這兩個字,他的腦海隨即出現瞭如此一些文字“南方有人,長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頂上,走行如風,名曰魃,所見之國大旱,赤地千里,一名旱母,旱魃爲虐,如惔如焚”,這正是那本《神魔誌異》記載的關於旱魃的敘述,他剛纔正好翻閱了這篇文章。
小李一直在觀察清巖的臉色,見清巖神情有了變化,他心裡頓覺沒了底,接着道“道長,您知道旱魃是什麼吧?”
清巖道“知道倒是知道……”他說到這裡心裡不覺一動,又問到小李“旱魃此種妖物世間可謂罕見,你怎麼能肯定白水縣的大旱,不是天災而是妖物作祟?”清巖問的極有道理,他身爲修真之人見識當在常人之人,他對旱魃都還不甚瞭解,何況小李這個客棧夥計。
小李聞言似乎一怔,隨後才吶吶的道“這個……這個……是我聽說的。”清巖見他說話吞吞吐吐,心裡不覺起疑,一想小李來的突然,又如此肯定自己的身份,這其中必有內情,就又問道“聽誰說的?”
聽清巖追問起來,小李說話越來越不自然,“是……是……一個人。”清巖暗笑道“當然是人了。”心裡笑,臉色卻是微微一變,沉聲道“這人肯定不是普通人了”
小李先是點點頭,可隨即又搖搖頭,嘴裡說話越發慌亂,“不是……是……”清巖繼續道“究竟是還是不是?”頓了一頓,又道“是這人叫你來找我的吧”
小李頓時大驚失色,失聲叫道“您……您都知道了”清巖神情肅然,語氣卻是淡淡,“我自然什麼都知道,說吧,他在哪裡?”小李已是急得滿頭大汗,顫聲道“他……他已經離開縣城了。”
清巖是覺得事有蹊蹺,就想唬唬小李,結果真是唬對了,居然真的有人在安排這一切,他心思轉動,尋思這人會是哪位,突然他眼睛一亮,又問到小李“他也是道士吧”
小李驚叫道“道長你果然是神仙啊他說的沒錯,您真的是神仙,他就是個道士。他是經常來縣城的一個遊方道士,他算的卦可靈了”竟然是個算卦的道士,這倒是出乎清巖意料,不覺有些疑惑,嘴裡喃喃的道“算卦的,會是誰呢?師傅啊,你老人家這又是給弟子演得哪一齣啊”
由於事情來的古怪,清巖不得不把一些事情聯繫起來想了想,師傅廣閒的臨行囑咐,頗爲奇怪的規定要他往東行,還有這本出現的十分及時的《神魔誌異》,再加上小李的懇求,以及那個會算命的道士,這些看似沒有關係的事情一聯繫起來,就成了一個很完整的鏈條,清巖立刻就明白這應該就是師傅廣閒搞得鬼,唉爲什麼,自己離開崆峒山那麼遠了,還要被師傅算計,看起來真是師傅就是師傅,怎麼也要比徒弟厲害清巖的心情有着說不出的鬱悶,心裡忍不住埋怨廣閒“師傅,有事你就直說呀何必要這麼麻煩呢?唉又來這一套”
清巖默不做聲,小李看他神情陰晴變化不定,心裡更是忐忑不安,等了許久,終於鼓足勇氣道“道長,我也不是有意要瞞您,是他說不要告訴您的,您可……千萬不要生氣啊”
清巖見他一臉惶恐,就道“我沒生氣,只是覺得……”微微一頓後,他又苦笑道“覺得很有意思,對了,那個道士道號是什麼?”
小李忙道“叫清揚,清風的清,揚帆的揚,就是這麼對我講的。”清岩心道“清揚,也不知是哪位師叔的弟子”又問道小李“他幾時說的我會來白水縣。”
小李稍一尋思後,道“半月以前,這個清揚道士算卦很準的,那天我見他又到了縣城,就去找他算算我們白水縣幾時會下雨,結果他說白水縣並不是普通的旱宰,而是有妖物在作祟,要想解除旱宰,就必須要除妖”
清巖頗爲驚訝的道“你說半月之前他就知道我要來同官縣了?”小李點點頭道“是啊我一聽他說有妖物,自然就急得不得了,一想他這麼厲害。肯定會除妖,就哀求他幫忙,他卻說自己有心無力,沒有這個本領。又見我可憐,就對我說,雖然我無此本領,可有人能斬妖除魔。”
清巖微笑道“那人就是我了。”小李接着道“是啊,他說十天後有一個道士會來到這裡……”清巖截口道“這裡來來去去的道士也不是我一個,你怎麼會認爲是我。”小李忙道“他向我說了你的長相,和來的方向,您正好是由西向東來的,而且長相也和他說的一模一樣。”
清巖有些好奇的道“他是怎麼形容我的?”小李略微沉吟道“他說您長的高額隆準,眉長入鬢,相貌極是威武而又俊秀,很好認得。”清巖聽後不由得一笑,心道“自己有這位師兄說的那麼好嗎”
小李又道“聽他說完,我就一直留心,他真是算的很準,十天後您真就來了,您的樣子和他說的一樣,我一看就知道了。”清巖笑道“我說那天我一來,就覺得你的眼神不太對勁,原來如此啊爲何你當時不對我說,卻要拖到今天?”
小李垂首道“我有些害怕,所以就……”清巖笑道“有什麼害怕的,大家都是一樣的人。”小李急忙搖頭道“道長您可和我不一樣,您是有大本領的神仙,怎會和我一樣。那個清揚道長也不是普通人,他……他和您認識吧?”
清巖笑道“應該是吧”小李疑惑的道“那他爲什麼不讓我對您說他呢?”清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想必他有他的苦衷吧?”心裡卻道“這個清揚師兄也是,怎麼也和師傅一樣,喜歡裝神弄鬼。不過,他這卦算的倒是真準,半個月之前,自己還不知道有個同官縣呢”
見清巖又默然不語,小李不禁有些擔心,低聲問道“道長,您會去我們白水縣嗎?”清巖見他神情惶恐,眼裡滿是憂慮之色,便和聲道“你放心我馬上就去白水縣,會會那個旱魃”
小李聞言大喜過望,顫聲道“那真是太好了,道長我替我們全縣的人謝謝您了。”說着就要跪下。清巖急忙扶住他,道“不必如此,再說能不能除去旱魃我也沒有把握,要謝就等除去它再說吧”
小李連聲道“您肯定可以,我這就陪你去白水縣。”清巖搖頭道“不用了,你告訴具體位置就行,我步子快,你只怕跟不上。”小李一想也是,就把白水縣的位置給清巖詳細的說了一下,最後甚爲苦澀的道“其實您往北直走就能看見,到那裡一看就明白。”
清巖知道他的意思,大旱景象自是一目瞭然,便安慰他道“一切會好起來的,等我的好消息吧”話音剛落,他人已消失不見。
小李眼睜睜的看着面前之人突然沒了蹤跡,對清巖的信心更強了,更加認定清巖不是凡人,喜極而泣的他,仰天大叫道“鄉親們,我們有救了”
乾涸的大地,龜裂的河牀,枯黃的樹木和田裡一片片枯死的莊稼,現在本來是個收穫的季節,可炙熱的天氣讓一切都改變了。地面很熱,人站在上面都有些受不了,清巖此時就站在白水河上面,當然河道里早已沒了一點水,有的只有一道道乾渴的裂紋,把河牀分成了無數塊,眼力銳利異常的他,都看到了從裂紋了冒出來的絲絲熱氣,很熱,真的很熱。
天氣很熱,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地面熱的超乎尋常,尤其是清巖腳下的這一大片土地,是整個白水縣最熱的地方,熱力就從這裡向四面八方散去,烤乾了所有水分,地上的,地下的,難怪縣城會幹成這樣,擡頭看着無雲的天空,似乎只有太陽還對這個地方感興趣,陽光散落,真是火上澆油。
果然很古怪,小李說的不錯,這的確不是天災,清巖人剛到達這裡的時候,他體內的赤焰劍和火焰刀,幾乎在同時發出了震動,它們的異動,顯然是在向清巖提醒什麼。清岩心中一凜,這一刀一劍已是通靈之物,不會無端提醒自己,看起來這事情很棘手,旱魃,這鬼東西很厲害嗎?
經過一番查看,清巖確定旱魃應該就躲在地下,很奇怪的是這鬼東西活動的範圍似乎就只有數裡方圓,清巖的神視一直在尋找它的行蹤,只是它活動的速度極快,快的讓清巖捕捉不到,東西南北,時隱時顯。
“奇怪啊它爲什麼只在這裡活動?”清巖皺着眉,喃喃自語道。
由於旱魃深在地下,清巖的神視看不到它的樣子,只能感覺到那比火還要熱烈無數倍的東西在地下胡亂疾行,這樣子很像一個無頭蒼蠅在一個水晶罩子裡來回亂撞,可就是找不到出路,只能四處碰壁。
碰壁,清巖忽的想到了什麼,神情一變,身形一閃,跨過數裡空間,來到了西邊一處地方,凝神一看,他的臉色不覺大變。隨後,他又在東,南,北三個方向看了看,最後回到原地,他的神情凝重了許多,暗道“居然是這樣,誰搞得?”
突然他的眼中精芒一閃,藍電也似的光芒直透大地,顯然他發現了什麼,而與此同時,他緩緩的開口“這位道友,就這麼站在別人身後似乎不太合禮數吧”隨着話聲,他身形後轉,冷冷的看着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