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帆拎着一大堆遊行買回來的小玩意,預留着名兒進宮給皇貴妃和皇后帶去的,就聽得貼身小廝阿古跑來說,他拎回來的姑娘醒來了,正在和阿虎等將領打着架。
“身中這麼多種毒,醒來就這般好精力,也是個奇女子。”端木帆戲虐地笑着自喃着朝客人所在的西廂而去。
刻意收斂氣息地跨入西廂花形石門,就瞧得一衆侍衛將領以及阿虎和他撿回來的女子混亂地戰在一起,經過丫鬟們洗刷照料,女子已經脫去夜行裝扮,取而代之的是丫鬟們找來的女子服飾。
一襲紫蘭色裙襬處銀邊花繡長款輕紗羅裙,在戎裝的錚亮明晃中恍如隨風飛舞的花兒,並未挽起的三千墨黑青絲柔順光滑隨之,那張蒼白得沒有任何血色的臉龐冰冷得駭人,冷漠的眼眸裡,盡數是刺人的殺意,下手雖然狠,卻沒有取命的意思,似乎只是想逃離這裡。
看來,還是個有血性的。
“停手。”他從花形拱門邊走繞出來,命令道。
阿虎和一衆將領侍衛紛紛畢恭畢敬地退離一邊,拱手喚道:“二皇子。”
“二皇子?”女子在半空中翻飛飄然落地,睨着緩步走來,一襲淺紫錦衣袍,俊朗非凡,淺淡笑意,溫潤如玉的男子,目光從他的衣袂掃過,這是自己迷糊間瞥見的淺紫,是他救了她,只是……爲何偏偏是皇室之人?
“嗯。”端木帆嫣然淺笑,敏捷地撲捉住女子聽得稱呼,而翻騰在眼底的恨意:“既然姑娘想走,那在下也不作挽留,只是姑娘身子抱恙,若然不嫌棄,喝了藥再走也不遲。”
“你爲什麼要救我?”女子的話語很冰冷,讓端木帆想起出入北方之境撲面而來的大雪,以及說下就下的冰雹。
端木帆好笑地睨着她:“救人需要理由的嗎?”
“哼!”女子冷笑一聲:“自古以來最是無情帝皇家,沒有利益使然,沒有陰謀詭計,像你這等皇室之人,又怎會出手相救一個來歷不明的陌生人!”
“……”還真是根深蒂固的偏見啊,忽而端木帆想起同樣說過這句話的顧綾蘿,只是她當時說的語氣特別的嘲諷戲虐,而眼前女子說得滿含恨意。
他無奈地聳聳肩:“姑娘要怎麼想是姑娘的事,只是我希望姑娘你知道,如果我那時候不救你,你就無法站在我跟前與我說這些了。”
女子細細地觀察着端木帆的表情,想要從中找到一絲讓自己所爲懷疑的不妥,可沒有,她並沒有從眼前男子的眼眸裡看出些什麼,握住劍的纖細指節緊得泛白,她抿脣咬咬牙道:“看在你救過我一命的份上,我就繞你一命,可——”
說着她眉目冷得彷如颳起了一片風雪,“別再讓我看見你!”
接着近乎一字一頓地道:“不然,我不保證自己不會食言!”
話畢,提劍咬牙忍住身子的不適,飛身沒入不知何時變得暗沉的夜幕。
“二皇子……”阿虎擔憂地睨着女子遠去的身影。
“沒事。”端木帆淡定得很,淺笑着道:“阿虎阿古,你們去查查白水寨還有哪幾個活命的,還有阿豹,你去通知四弟五弟,近日小心些,最後嘛……”還是他親自去寶親王府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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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綾蘿剛剛哄睡玩嗨了的暮暮,搖醒麼麼們都折騰不過來的朝朝吃下清粥,一邊教育着他不能如此任性,以及說過N次的睡覺不能長肉等等,將朝朝餵飽,也順帶在他敷衍的應答中,拜託麒麟幫着好好照看朝朝暮暮,纔出了臥室,朝客廳走去。
“嗯,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子。”端木帆道。
“白水寨嗎……”端木寶華回想兩年多以前的事,“當時靖兒與恆兒去剿匪之時,我也好奇過,這些山賊爲何武功比傳聞中的要高那麼多,更何況那時候,靖兒和恆兒都受傷了。”
顧綾蘿未走入廳堂,就聽得這對話,立時幾步繞過來,好奇地望向他們:“在說什麼白水寨?”還奇怪端木帆爲何分別沒多久又跑來她家,原來真的有正經事兒。
“在說兩年多以前恆兒受傷的相關事宜。”端木寶華一看得顧綾蘿,那眉目是真的真的能以肉眼辨析的速度柔和起來的。
“剿匪的那件事兒?”顧綾蘿對這件事也記憶深刻,畢竟端木恆可是差點兒跑去和閻王打麻將了,“我記得最後金漆,額,皇上派的你和兩個皇子去的吧?”那會就識破金漆四腳蛇的陰謀,端木寶華還將功勞全推給那兩個皇子和將領們。
“怎麼突然說起這事?”顧綾蘿坐在端木寶華旁邊的主座上,不解地問道。
“這個——”端木帆從袖中掏出一個像拇指般大小的玉佩,那玉佩圓形,上面印刻着白字以及龍騰圖樣:“白水寨的信物。”
“那和剿匪那事有什麼關係?”她記得剿匪的那個山寨不叫白水寨吧?
“大概當時被我們當作土匪剿掉的某一部分人,是白水寨的人。”端木寶華道:“但因爲當時我質問過,而他們並未出言辯駁,所以剿匪之時,並未對他們留手騰活口。”
“那怎的現在才翻出那麼久以前的事來說?難道……有人找上門來報仇?”顧綾蘿眼珠子一轉,睨向端木帆,當時她曾經懷疑剿匪這事有啥內幕,可按照端木靖說的,端木恆完全是爲了救他才導致那般慘狀,又撇除掉她懷疑的,皇后故意找人殺害端木恆的想法。
“嗯,差不多。”端木帆頜首道:“所以特意過來和皇叔皇嬸說近日注意一些。”想想,他又道:“如果當真找上門來問仇取債,還請皇叔皇嬸看在我的面子上,留個活口。”
“哦?”顧綾蘿好奇地亮了亮眼眸,流轉着曖昧,笑眯眯地道:“對方一定是個絕色女子~~”
端木帆光瞧她那一目的曖昧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很無奈地道:“不是皇嬸所想的那樣,還有切勿與母妃打這個消息。”幽怨得無力地扶額:“自從與歐陽家的小姐相親過後,我已經有了無法磨滅的陰影了,拜託你們讓我歇歇吧,還有家裡掛滿貼滿的畫像,真的……”
“哈哈哈哈,烤雞!”顧綾蘿毫不留情地取笑他。
端木寶華也是忍俊不禁地笑起來:“帆兒年紀也差不多了,是該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