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不說話,只是任她抓着手,慢慢的,他又伸過來一隻手,緊緊把她的手合在手心。
她忽然發現丹的手在微微顫抖,但就算是這樣,他的手還是沒有一絲熱度。
忽然她眼前一陣刺痛,竟然又暈了過去。
她醒過來的時候,下意識的握了握手,發現抓了空,接着她就聽到外面傳來奇怪的聲音,是皮鞭抽打在肉體上的聲音。
她心裡一搐,脫口叫道:“丹?”
鞭撻的聲音應聲而止,白依依覺得靜寂中有種血腥的味道,提高聲音叫道:“你們不要打丹,他一直在照顧我。”
夜風中傳來一聲不屑的冷笑,是流雲的。
不是丹陽就好辦一些,白依依沉下臉來:“流雲,我什麼時候允許你打我的師傅了。你快放了他!”
流雲生氣的說:“你不知道這畜生做了什麼事!”
白依依心裡咯噔一下,努力平靜問:“他做了什麼事?殺人?放火?下毒?”
流雲跺腳的聲音:“他趁你睡着了,偷親你!還,還……噁心死了!”
白依依吃了一驚,我怎麼不知道!
她臉上一熱,沉默了下來,聽到夜風中傳來低低的,野獸負傷時的咻咻聲。她的心軟了下來:“不管怎麼說,你放了他。”
流雲說:“你還要這個畜生教你煉藥?”
白依依道:“他是人,他是我的師傅。”
流雲把鞭子摔下地,威脅丹,“如果你再敢對她動手動腳,我把你的手腳都砍下來,要是你再敢親她,我把你的舌頭割了!”他氣呼呼的走了。
院子裡安靜下來了,白依依輕輕吐了口氣。
她又睡着了,夢中全是黑暗,什麼都看不見,她出了一身細汗。
內衣粘在身上,非常難受,她伸手往旁邊摸,不出意外的抓到了柔軟乾淨的內衣,抖抖索索的準備給自己換上。
“好些了嗎?”低啞滄桑的聲音。
白依依寒毛都豎起來了,丹!他怎麼又在這裡了?
她聽到他的腳步聲,慢慢走到牀邊,站在身邊,扶起她,讓她靠在牀頭上。
“你要換衣服?我喊人幫你。”丹慢慢的說道。
他的動作有種奇異的安靜,如果剛纔他不吭聲的話,她是絕不可能發現他在屋裡的。
他也看出來自己想換衣服的意圖,如同他有着猥瑣的心思,完全不必出聲跟她說話的。
白依依忽然放下心來,他並不是一個猥瑣的小人。
丹喊來一個女魔人,自己避到外面,等她換衣服。
女魔人離開的時候,他又來了,“好些了嗎?”
白依依有點擔心:“你怎麼一直在這裡,讓流雲那孩子看見,又要鞭你了。”
丹輕輕笑了一聲,對鞭撻似乎不屑一提。
然後他認真的說:“當時我看顧不力。”
他是因爲當時的事情而內疚?
“那不關你的事,都是我太急了,也不小心。”
“我是你的師傅。”丹一錘定音。
白依依訝然,只好安慰他:“我不會有事的,他們說我的眼睛會好,這真的不是你的錯,我躺上個把月就好,你不必擔心。”
丹不響。
他有這麼重的責任心,又在替人擔心,怎會是個壞人。
白依依還想說些什麼,想了一會兒,他的經歷比自己慘痛多了,又是自己師傅,她實在想不出什麼話來。
“這次連累你受罰了,我真不是個好學生。”她嘆氣。
“是我的錯。”丹滄桑的說。
白依依嘆氣,這樣子相互道歉,真是鬱悶死了,她摸索着,準備躺回去。
冰涼的手伸過來,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躺下。
女魔人端着食物進來,有人舀了溫度剛好的粥,一勺勺遞到她嘴邊。
不是女魔人,比女魔人的動作要溫柔細緻,是丹。
在夢中有幾次,她覺得有人比現在還更溫柔的哺餵她,難道那是丹?
她驚得臉騰的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