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轟!
漆黑的天地,血染了北震蒼原,大戰依舊慘烈,天庭大軍前赴後繼,卻是成片成片的倒下。
蒼莽山,北震蒼原爲數不多的幾大山峰之一,巍峨高大,雖有護山結界守護,但此刻卻也被黑壓壓的天魔兵圍的水泄不通。
山上,昊天世家的人不算少,但與天魔兵比起來,卻是少的可憐。
天魔域入侵,整個北震蒼原被打的七零八落,昊天世家亦是如此,只有一少半人逃出生天,除下被圍在這裡的,其餘皆以屍骨無存。
轟!轟!
天魔兵滿眼殘暴,血色的眸子,猙獰無比,正瘋狂的轟擊着護山結界。
昊天世家雖竭力維持護山結界,卻也難擋天魔兵傾天的攻勢,結界多處已然殘破,天魔兵幾次衝殺進來,但都被打退了回去,爲此,昊天世家還付出了血的代價。
此刻,山峰之上,亦是血染山巔。
諸多長老,將昊天玄震和華胥守在後面,太上長老們,瘋狂的爲他們灌輸精元。
兩人受了重創,昊天玄震被一矛洞穿身體、華胥被一劍斬中了靈魂,皆是絕殺的一擊,讓兩人生機在極盡潰散,靈魂之火微弱的搖曳,時刻都有湮滅的架勢。
今日,本該是他們嫁女之日,卻是遭遇此厄難,血染了北震蒼原,也染了昊天世家。
昊天詩月淚如雨下,一手握着昊天玄震、一手握着華胥,兩個妹妹生死未卜,父親和孃親也到了生死彌留之際,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人都會死。”華胥笑中帶血,帶着母性的柔情,緊緊握着昊天詩月的手。
“去...去南楚,找...找塵夜。”昊天玄震眸光暗淡,話語微弱,斷斷續續,滿含的淚光,看着昊天詩月,也好似是在看着昊天塵夜。
轟!
隨着一聲轟鳴,護山結界被攻破了。
殺!一個不留!
一個身披冰冷鎧甲,手握古老戰戈的人立於虛天,遙指蒼莽山峰。
這是一位準帝,亦是被壓制了修爲,氣息磅礴如海,魔煞之氣滔天,手握的沾血戰戈,不知斬了昊天世家多少人,那昊天玄震,便是被他重創的。
天魔兵已經自四方攻入了蒼莽山,黑壓壓的人影,如汪.洋一般,欲要淹沒整個山峰。
殺!
昊天世家強者怒吼,紛紛燃燒了壽元,換來了強大的戰力,瘋狂的施展着神通。
但,他們的阻擋,太過微弱,成片成片的人影,被天魔兵所淹沒。
“玄海,帶...帶詩月走。”山巔之上,昊天玄震模糊的視線看向了昊天玄海。
“哎!”昊天玄海還想說些什麼,但終是一聲嘆息,拉起了昊天詩月,如今的場面,昊天玄震和華胥已然迴天無力,他們要做的就是護佑生者。
“我不走,我不走。”昊天詩月掙扎,淚流滿面,前路的渺茫讓她恐懼,與其踏未知的前路,倒不如和父親母親一起上路。
轟!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許是身體太過沉重,踏的山巔都爲之一顫。
塵夜?
昊天世家的人紛紛看來,來的人可不是就是葉辰嗎?
走!
葉辰沒有多餘的話語,也不管昊天玄震願不願意,直接背了起來。
見狀,昊天詩月擦乾了淚水,背起了華胥,葉辰在前開道,昊天世家長老隨之跟上,亦有天庭大軍接應,殺出了一條血路。
哪走!
那手握戰戈的天魔將幽笑一聲,一步跨越虛天,擋在了葉辰身前,一掌推出了一片魔海,向着葉辰肆虐而去,要將葉辰和昊天世家衆人盡數吞沒其中。
葉辰不語,只以最強大的攻伐迴應,一刀劈開了那魔海,連那天魔將也被震得蹬蹬後退,退的每一步,都能踩踏一片虛天。
天魔將臉色登時猙獰。
他是誰,他乃是炎魔君座下的天魔將,在天魔域乃是貨真價實的準帝,縱然被壓制了修爲,但也並非一般的準天境可以抗衡,如今被葉辰一刀劈退,天魔將的威嚴,也隨之蕩然無存了。
殺!
天魔將一聲大吼,震崩天地,遮天一掌凌天壓來。
滾!
葉辰一聲冷哼,一拳轟上了虛天,拳指之間還有古老的篆文刻畫,融合了上百種神通,一拳轟穿了遮天大印。
噗!
天魔將手骨炸裂了,黑血噴薄,再次後退。
葉辰順勢殺至,又是霸道一拳,轟滅了他半個身軀,而後一腳將其踢飛了出去。
走!
一掌橫推,葉辰橫掃了一片,揹着昊天玄震,速度奇快,若要護佑昊天世家離開,否則他必定會在此大開殺戒。
荒古聖體!
遙遠又縹緲的虛天之上,九大魔軍立在那裡,隔着很遠,都似乎能看到葉辰那道勇猛無比的背影,當真如一尊戰神,無人可擋。
“這小小土地,竟然還有荒古聖體。”雷魔君幽幽一笑。
“半個荒古聖體而已。”暗黑魔君嘴角滿是戲虐的微笑,君臨九天,絲毫不把葉辰放在眼裡。
“他是我的,不要跟我搶。”地魔君舔了舔猩紅的舌頭,“聖體的血,該是很美妙的。”
“話說,我們還不參戰?”風魔君瞟了一眼衆人。
“急什麼。”天魔君幽幽一聲,“大帝降臨之前,我等任務便是守護擎天魔柱,至於大楚那些小嘍囉,交給天魔衆將和天魔兵即可。”
“給我圍住他。”幾大魔君談論之際,炎魔君縹緲的聲音響徹了天地。
不怪他這般震怒,之前被葉辰踢飛出去的,乃是他座下的魔將,天魔域的堂堂一準帝,竟然被大楚一個準天境踢飛,讓他很是沒面子。
他的命令,讓黑壓壓的魔兵,如汪.洋一般向着葉辰那邊洶涌而去。
嗡!
葉辰掄動血靈神刀,斬滅了一片,身後乃是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路。
“放下我吧!”背後,昊天玄震聲音微弱,沙啞的疲憊,卻是笑中帶淚。
這或許是他距離他的孩子最近的一次,也或許是唯一的一次。
生死彌留之際,血淚模糊了他的雙眼,滿言皆是哀涼和父親的慈愛,昔年未曾盡到做父親的職責,死之前便也不願成爲孩子的負累。
“你都還未去我孃親墓前祭奠,就這麼死去嗎?”葉辰話語平淡,亦是載滿了悲涼,全身各大毛孔都有聖體精元流溢,灌入昊天玄震的體內,希望可以替他續命,縱然他心存芥蒂,但他揹着的,畢竟還是他的父親。
“塵夜,就...就當可憐可憐我,告訴我,你的母親,到...到底是誰。”昊天玄震神色疲憊,血淚劃過了滄桑的臉龐,
“你今生,最愛的那個女子,便是我的孃親。”葉辰開口,終是沒有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他不是不想說,而是他也不知道是誰。
“最愛的那個女子。”昊天玄震眸光暗淡了一分,被血淚所朦朧,模糊的視線中,他似是看到一平凡女子,立在桃花樹下,對他嫣然而笑。
“念...念慈。”昊天玄震眸中散盡了最後一絲眸光,沙啞的聲音,在紅塵最後的一瞬,叫出的是一個早被記憶塵封的名字,她叫念慈,一個癡情的女子。
他死了,卻是慶幸的,死在了兒子的背上,卻終是未曾聽到葉辰叫他一聲父親,帶着遺憾、帶着愧疚、帶着紅塵的情緣,告別了凡世。
“父親。”昊天詩雪滿眼淚光,滿載的是傷痛。
“我終究,還...還是輸給了她。”看着閉眼的昊天玄震,淚光朦朧華胥的美眸,帶着一縷酸意的柔情,緩緩閉上了顫抖的雙眸,那沾血的玉臂,也隨之緩緩滑落了下去。
“孃親。”昊天詩月眼角滑落了悽美的淚水,眼睜睜的看着父母在眼前死去,這是何等的傷痛。
“父親,一路走好。”葉辰的雙眸,也被淚光迷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