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無誤。”陰月皇妃一聲嘆息道,“當年,先秦因我而開創,卻也因我而覆滅,這或許,便是傳說中的因果輪迴。”
見女子承認,楊閣老的神情,激動無比。
總聽先輩傳聞,還是第一次得見真人,怎會不激動,世人或許想不到,傳說中的陰月皇妃,尚在人世,而且,就藏在這座老墳的古墓下,以靈魂體的狀態,守了先秦皇帝幾百年。
葉辰還在飲酒,只做忠實的聽客。
當年的事,他無需再問,也能想象得出,自古世人權力薰心,凡人的爭戰,或許會比修士殘酷,王朝更迭,屢見不鮮。
“前輩,先秦咋會覆滅了,與我說說唄!”
“是不是諸侯叛亂。”
“又或者,是鄰國的聯合圍攻?”
楊閣老那貨,很不安分,又開始八卦了,一言不語不帶停。
葉辰就很自覺了,一巴掌呼了上去。
你丫的,明知是傷心的事,還擱這哪壺不開提哪壺,老子是找你探穴的,不是叫你來逗逼的,還武林高手呢?淨扯淡。
再看楊閣老,睡的那叫一個香。
陰月皇妃無視這貨,只看葉辰,“前輩,您真能復活他?”
“暫時還不能。”葉辰乾咳,“我法力被封,與凡人無異,不過皇妃且安心,他尚有一口氣,他年我自有方法復活他。”
葉辰一番話,讓陰月皇妃,靈魂巨顫,美眸含滿淚光。
“放心,一切有我。”葉辰寬慰一笑,“其後歲月,你最好莫外出,便留在這古墓中,待我封印解開了,自會來尋你。”
“多謝前輩。”陰月皇妃砰的一聲,又跪地。
“再跪我會折壽的。”葉辰忙慌上前,又一次攙起陰月皇妃。
陰月皇妃哽咽,感激涕零。
還真是因果,必是她夫君,前世造了善因,今生纔有善果,在這陰冷的古墓中,得遇貴人,而這貴人,便是面前的青年,她雖不知葉辰是何來歷,與她夫君又是何種關係,但她知道,葉辰或許真能行逆天之事,將已死之人,拉出鬼門關。
“皇妃能否與我說說,這源晶,哪來的。”葉辰笑着問道。
“當年八王諸侯叛亂,先秦覆滅,那時的我,還只是個凡人,夫君爲護我,遭了重創,面對那千軍萬馬,我萬念俱灰,抱着他,一同投了懸崖,許是命不該絕,墜落時掛在了巖壁樹杈上,陰差陽錯,進了一洞府,這源晶,便是得自那裡。”陰月皇妃說着,還仰看了一眼上方,“它真有無窮的神力,讓我明白,世間或許真的有仙,正是有它相助,加之先秦殘留的古卷,我摸索出了修仙之道,以陰陽之法,封了他最後一口氣,將他葬在此處,只待我修爲精進,再行復活他,只是,天地無靈,縱有源晶,我也沒能活過歲月,一百五十歲時,便老死了,因執念太重,魂魄不散,才至今日這般。”
“原是如此。”葉辰笑了笑,“皇妃能自行摸索修煉之道,已是逆天之舉,絕不負世人奇女子之稱,你對陰陽八卦之造詣,也讓我很震驚,還險些着了你的道兒,這天賦,若放在修士界,給予足夠的時間,必成蓋世巨擎,可惜這古星無靈氣,又無人指引你修煉,能修到凝氣八重,實屬難能可貴。”
“仙也好,凡也罷,我已倦了。”陰月皇妃飄到了冰玉牀前,以虛幻的手,撫摸轉世秦雄,“願有生之年,見他復活。”
“會復活的。”葉辰一笑,便捋了袖子,“皇妃,可有紙筆,難得來一趟,給你留些修煉的功法,築基入門,最適合。”
“紙筆,還真沒有。”
“無妨。”葉辰就尿性了,走到楊閣老身前,把老楊的花白鬍子,薅了一縷下來,配合卜卦的竹籤,做成了一支毛筆。
寫字毛筆有了,但卻沒白紙。
機智的葉大少,很自覺的,把老楊的外衫扒了下來。
紙筆都有了,唯獨缺墨汁。
這難不倒葉辰,他還是那般自覺,給老楊放了點血。
此一套動作,毫無違和感,可謂一氣呵成,看的陰月皇妃,直扯嘴角,這個修士前輩,都這麼辦事的嗎?毫無節操啊!
這下,筆墨紙硯,齊了。
另一邊,葉辰已開動。
要說築基入門的功法,還屬崑崙虛的最強,而他此刻寫的,正是崑崙虛凝氣篇的法門,早年,東凰太心曾教過,也有不少,是他偷學的,那麼多次去天玄門,可不是遊山玩水的。
前後不過一刻鐘,洋洋灑灑幾千字,寫滿衣衫。
一眼望去,衣衫血淋淋的,僅僅看着都瘮人。
“且先用着,後面的,改日送來。”葉辰笑着,將老楊的衣衫,遞給了陰月皇妃,此築基功法,雖只是皮毛,但足她夠用了,給多了也白搭,只因這顆古星,基本不見天地靈氣。
“多謝。”陰月皇妃輕語一笑。
不過,拿着滿是血字的外衫,咋看咋彆扭。
功法做好了,葉辰未閒着,又湊到楊閣老那,給老楊的衣服,又拔下來一件,也得虧老楊穿的多,不然,只剩褲衩了。
此番,他畫的是陣圖,還是聚靈陣的陣圖。
這顆古星乃凡人古星,外界天地無靈氣,但這地底古墓卻有,一塊源晶,可不是擺着看的,它所蘊含的精元,遠甚靈氣,平日多少會溢出一些精華,絕不能浪費,得給它聚集起來,這就得用到聚靈陣了,聚集精元,以供陰月皇妃吸納用。
那麼,問題來了,他是凡人,雖知聚靈陣,卻擺不出。
他是擺不出,可陰月皇妃可以,她乃靈魂體不假,但還是修士,只需少許量真氣,便可催動聚靈陣,還是勉強夠用的。
“這是……。”陰月皇妃好奇道。
“聚靈陣圖。”葉辰將衣衫遞上,“按照此陣圖佈置法陣,便可聚靈氣精華,嫂子通陰陽知八卦,此陣該是難不倒你。”
“有此陣圖,不在話下。”陰月皇妃輕笑。
“如此,我改日再來。”葉辰笑着,抓起了楊閣老一條腿,直奔主墓大門,他走的倒是瀟灑,可人老楊,就很尷尬了。
遠遠去看,葉辰就像拉着一具死屍。
陰月皇妃又扯了嘴角,莫說親身經歷,僅僅看着,就很疼,不過,她對葉辰,還是頗爲感激的,他好似就是命定的貴人,是上蒼排來,解救他們夫妻的,按修士的話說,是造化。
直至葉辰出去,她才收眸。
望了一眼夫君,她才下了石臺,揮手將高懸的源晶,牽引了下來,懸在半空三丈處,而後,纔開始按照葉辰給的陣圖,佈置聚靈法陣,本就知五行曉八卦,她對陣法,頗有造詣,更有完整的聚靈陣圖,佈陣自是不難,只是略顯生疏罷了。
黑夜,寧靜無比。
一片鳥不拉屎的山林中,篝火熊熊,葉辰正蹲在火堆旁邊,烤着剛打來的山雞,烤肉香瀰漫,聞的葉辰肚子骨碌碌的。
至於楊閣老,也不知失血過多,還是真困了,還睡着呢?
約莫半個時辰,他才揉着腦門起身,暈乎乎的,滿眼金星兒,不知爲啥,總覺渾身涼颼颼的,而且,有個部位特別疼。
待反應過來,他頓的愣了,“老朽的衣服呢?”
“呀,你睡醒了。”葉辰打了個飽嗝。
“我衣服呢?”楊閣老直勾勾的看着葉辰。
“這,說來就話長了。”葉辰盤起了腿,斜四十五度仰看星空,一臉意味深長的,逼格也漸入佳境,正兒八經的給老楊,講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把衣服的事,說的繪聲繪色。
故事講完,才把吃剩下的烤雞,塞給了楊閣老。
楊閣老還在衣服的事兒上,意猶未盡,待看到葉辰遞來的烤雞時,頓有一種罵孃的衝動,這是烤雞嗎?這他孃的是雞架吧!哪還有肉,比狗啃的都乾淨,嚴格意義上來講,也不是沒肉,葉辰還給他留了點,是個雞屁股,看着着實的養眼。
“去了趟老墳,有啥感想。”葉辰摸了摸嘴邊油漬。
“沒感想。”楊閣老的臉,越發黑了,若硬說感想,那便是看清了葉辰,這個賤人,有一種發自靈魂的氣質:不要臉。
“老實說,我很不喜歡你這表情。”葉辰撇嘴道。
“你師父,不怎麼待見你吧!”
“別鬧,我師傅賊稀罕我了。”葉辰一甩頭髮,拍拍屁股起身了,吃飽喝足了,也該回家了,荒郊野外,可睡不着覺。
楊閣老扔了雞架,隨之起身。
可以得見,他的老臉,比黑夜還黑,而且,走在葉辰身後,總想上去踹兩腳,再把他穿在一根棍兒上,當串兒給擼了。
但,惱火歸惱火,心裡也不免震撼。
老墳一行,他着實見了世面,什麼陰陽八卦、啥個魑魅魍魎,一宗比一宗嚇人,處處是坑,何止是邪乎,簡直是可怕。
再說墓主,更是來歷驚人。
誰會相信,老墳中葬的,竟是先秦的皇帝,竟是這片土地,曾經的統治者,在當年,他的一言一語,都關乎人之生死。
而最讓他震驚的,乃陰月皇妃,竟還活着。
他不僅震驚,還很想不通,活了幾百年,自己都成魂魄了,卻還未消散,辟邪之物對其無用,而且,強大的讓人駭然。
這一樁一件件,若傳出去,會天下大亂的。
正是這麼多玄異,他對葉辰,才更加好奇。
此刻,他腦袋雖暈乎,但在主墓中,陰月皇妃給葉辰下跪的一幕,卻記憶猶新,他想象不出,葉辰的身份,有多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