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在一起。”
這等嚎聲,驚天地泣鬼神,響徹大楚天地,一浪蓋過一浪,甚至於,還壓過了轟隆聲,震得地動山搖,而世人們的舉動,則很好的詮釋了一句話:人心所向,衆望所歸。
“這幫小崽子,端的有情調。”界冥山上,冥帝語重心長道,打仗呢?扯什麼淡,難道不知,已被洪荒族圍了。
“不知何爲情,汝自不懂何爲情調。”帝荒悠悠道。
這話一出,冥帝的臉色,不由黑了一分,怎聽不出帝荒話語的意思,這顯然是在說:你丫的沒媳婦,沒話語權。
他的臉色黑了,帝荒的腰板兒,就挺的筆直了,總算逮住機會了,揚眉吐氣的感覺,着實的爽,活該你沒媳婦。
世人有世人的情調,至尊自也有至尊的情調。
多少年了,一尊大成聖體、一尊大帝,就靠着這種情調樂呵了,就喜看對方臉色發黑,越黑老子就越開心。
“在一起,在一起。”
兩至尊逗樂時,大楚的嘶嚎,達到了最巔峰,昏暗的天,愣是被嚎出了光明,人才太多,震得耳膜嗡嗡直響。
“可別給你師尊丟人。”一衆神將,皆話語深沉。
此刻,連帝萱也一樣,若酒劍仙再掉鏈子,她不介意出手,好好教訓教訓他,論輩分,她好高出酒劍仙一輩。
不過,說到自己的兄長,她之神色,就無比尷尬了。
話說帝尊未成帝前,那不是一般的有活力,可以這麼說,世間所有不要臉的事兒,她的兄長,乾的都很嫺熟。
帝尊雖不在了,世人難見其尿性。
但,這沒關係,沒有帝尊,卻有他座下的神將,都他手把手帶出來的,能很好的反應,他當年是何等的沒節.操。
呼喊聲中,瑤池仙母已慌了神兒。
堂堂巔峰準帝、堂堂瑤池聖地仙母,此刻的她,神海是嗡隆的,心神頗不穩,或者說,整個都在暈乎的狀態。
慌亂中,她豁的轉了身,欲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然,未等她擡腳,便覺有人拉了她的手。
“我已等白了發,已等彎了腰,真要讓我,等到地老天荒?你才願回眸一笑?”榆木疙瘩的酒劍仙,滿含着男子溫情,時隔無盡歲月,終是伸了手,拉住了他愛的人,吐露了潛藏心底的話語,他的聲音沙啞滄桑,讓人聽了直想哭。
瑤池仙母嬌軀一顫,眸有水霧縈繞,驀然間憶起了多年前,那時的酒劍仙,何等桀驁不馴,僅爲一語承諾,默默等了一年又一年,此刻的他,哪還有昔日半點兒神姿,蒼老的讓人心疼,負了年華,卻是未負她,時至今日,還在等。
仙母終是回了身,對着她的酒劍仙,露了一抹傾世的嫣然,便如那年桃花樹下,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託着她的小下巴,帶着一絲俏皮,對自己的心上人,笑的清靈燦爛。
萬衆注視下,一個帝尊的徒兒、一個瑤池的仙母,牽手走過,像極了婚禮現場,受世人矚目,受蒼生祝福。
“問世間情爲何物啊!”瑤池大長老一聲嘆,卻是笑着搖了頭,並未阻止,也不忍心去阻止,他們的情緣...太苦。
“看吧!還是酒劍仙尿性,聖體拐走了東神、軒轅帝子拐走了瑤心,他最出類拔萃,直接拐走了瑤池仙母。”
“仙母都被拐跑了,咱也放肆一回?”
此話一出,太多人眸光一亮,都走向了一方,有老輩也有小輩,並非是作妖,而是瑤池那邊,真有兩情相悅的女子。
城牆上的畫面,一發不可收拾了。
總有那麼一兩個人才走過,拐走瑤池的仙女,年輕的女長老也不例外,任由自己的心上人拉着,漸行漸遠。
可以得見,無論是女弟子,亦或女長老,在隨愛人們走時,都會一步三回首,輕咬着貝齒,看一眼瑤池大長老。
哎!
瑤池大長老嘆息,未曾言語,只默默的轉了身,靜靜佇立,靜靜望着城外,留給弟子和長老的,僅是一道背影。
她之轉身,算是漠視,也算是默認,默認了那一段段情緣,她攔不住,也不想去攔,更不願做那孤寡的罪人。
因她轉身,更多的女弟子和長老,遠遠離去。
此刻,啥個清規戒律,啥個世俗眼光,都敵不過一個情字了,這一戰都或許會死,都不想空留一世遺憾。
於是乎,城牆上的畫面,顯得有些...無法無天了。
不知爲何,瑤池那邊看越像菜市場,總有那麼些個名爲女婿的王.八.蛋,跑那邊溜達,完事兒,拐走瑤池的仙女。
以至於,瑤池的仙女們,越來越稀少。
“打仗呢?整個相親大會,合適嗎?”不少人唏噓道。
“合適。”不少人才們,如小猿皇、如夔牛,也跑去那邊湊熱鬧,含情脈脈的,一本正經的,總想拐個媳婦回家。
對於這號的,瑤池下手從來不手軟,朝死了打。
正經人還是不少,那是真的去領媳婦的,早已許下山盟海誓,一對兒又一對兒,瑤池的長老們,自不會阻攔。
“真好。”葉辰笑了笑。
“老爹,你要不再去領一個?”葉靈嘿嘿一笑,戳了戳葉辰,“當年能把九娘拐回來,今日還能再拐幾個。”
“此事靠譜。”上官玉兒唯恐天下不亂,也跑上來起鬨了。
“狼多肉少,我就不搶了吧!”
“裝,再裝。”衆女皆被逗樂,皆白了葉辰一眼。
轟轟隆隆中,瑤池那邊,終是陷入了沉寂,卻略顯的淒涼,除了瑤池大長老,背對世人而立,皆已是成雙成對了。
“都別動,我來。”古三通一甩腦袋瓜,隨後還抿了抿頭髮,顛兒顛兒跑了過去,搓着老手,笑呵呵的。
繼而,他就從城牆上,一路飛出去了。
準確說,是被人一腳踹飛出去的。
出手者,乃葉辰一熟人:釣魚老叟準帝。
比起古三通,他的逼格就高了,緩緩走來,與瑤池大長老並肩而立,笑中也帶着滄桑,“美女,一個人哪!”
瑤池大長老只笑不語,這句調.戲的話,她在多年前也聽過,而說這句話的人,便是她身側這位,比當年老了很多。
玄荒的人,看的一臉的懵,都不知老叟準帝,與瑤池大長老,還是老相識,自後看兩人背影,咋看都是般配的。
“老夫掐指一算,瑤池的人,都有歸屬了。”不少老傢伙們,意味深長的捋了捋鬍鬚,難掩唏噓和嘖舌。
“不知瑤池女帝若還在世,會是啥個表情。”
“這一幕,或許正是姐姐想看到的。”辰逸笑的和煦。
“這算是功德圓滿嗎?”葉辰笑道。
“算。”姬凝霜嫣然一笑。
“看,又有應劫仙光。”插曲方過,便聞嘶喊聲。
意猶未盡的世人,皆自那方收眸,望向虛無。
此番應劫仙光,依舊是兩道,奇蹟般的,也落在了一個方向,也如酒劍仙和瑤池仙母,竟也是一對應劫中的夫妻。
“姜太虛?”
“鳳凰?”
老輩們集體挑了眉,已認出是誰。
好嘛!諸天的人才們,又準備開嚎了,力求在撮合一對兒。
尷尬的是,未等他們亮嗓門兒,姜太虛和鳳凰便相視一笑牽了手,踏着虛無,扶搖直上,一步步走上了城牆。
其後的應劫歸位,也是頗有講究的說。
應劫仙光不斷,都不是一個一個來的,如酒劍仙和瑤池仙母、如姜太虛和鳳凰,基本都是成雙成對的。
“這個應劫,還真是個好媒婆兒。”不止老輩,連小輩們,也都語重心長的摸了下巴,能整一對兒是一對兒啊!
那些個應劫人,還得感謝這場應劫,便是它,助有情人們,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在厄難結束後,真正牽手世間。
夜幕,悄然間降臨了。
世人仰望下,應劫仙光頻頻顯化。
吞天魔尊歸位了,魔氣滔天,與邪魔相識一下,他們並非夫妻,但卻是戰友,一個丟了紅蓮女帝,一個丟了牧流清。
逍遙子、無極子、天辰子、玄真子、雲霄子、赤陽子相繼歸來,東華七子無一缺場,時隔幾百年,再次重聚,屹立城牆上,也是一排的豐碑,昔年曾屠帝,亦是時代的象徵。
其後,便是帝姬,如帝萱,亦是風華絕代的女王。
她的歸來,讓聖尊眸光熠熠,他二人或許是現存的強者中,唯一兩個渡過帝劫、而還活着的人,奈何,都無緣封帝。
聖尊還是很尿性的,總想找帝姬聊聊理想。
可惜,帝姬神色淡漠,置若未聞,她愛的,自始至終都是六道,哪怕他是一個木訥空洞的人,也一樣初心不改。
諸多老傢伙們,就比聖尊很有眼力見兒了。
所謂眼力見兒,就是撩誰都不會去撩帝姬。
玄荒的準帝深有感觸,遙想當年,六道突的發狂,他們這些個,被挨個錘的擡不起頭,那是個陰影兒,終生都難抹去,還敢泡他的紅顏,再來一次發狂,可沒人扛得住。
前後不過三兩息,又一道應劫仙光。
此次歸來的,也是個蓋世狠人,乃龍蒼劫,昔年曾與六道單挑,回來還活蹦亂跳的,絕對至強級巔峰準帝。
蒼穹震動,接下來的一道仙光,融有洪荒之氣。
應劫歸位的人,來頭不是一般的大,乃一頭麒麟,洪荒級麒麟,也是這世間,僅存的一頭洪荒級麒麟:九塵。
可以這麼說,比血脈,無人比得上他,荒古聖體也不行。
九塵的逼格,纔是真的高,僅是血脈,就讓太多人喘不過氣,絕對的壓制,連葉辰的荒古聖血,也在悸動。
論戰績,九塵也是一尊狠人。
或許不會有人想到,這尊洪荒麒麟,昔年揍過帝荒。
所以說,每逢望見這廝,帝荒的都會忍不住揉眉。
而每逢帝荒揉眉時,冥帝就會笑的賊開心,當年獨戰五帝的帝荒,也有這等光輝歷史,世人若知,必驚掉下巴。
砰!
說話間,九塵已踏上城牆。
“先輩。”南帝和麒麟族的人,紛紛趕來,神色那叫一個恭敬,同屬麒麟一族,但九塵乃麒麟族貨真價實的先輩。
“滾一邊兒去。”九塵拂手,掃飛一片。
而後,便見這廝搓着倆手,呵呵直笑的,奔向了東華七子,準確說,是奔向了雲霄子,那妞賊漂亮,他賊喜歡。
“這個,該是將臣。”自九塵那收了眸,神將們皆往縹緲,一道幽暗的仙光,已劃過虛無,落在了北楚方向。
正如他們所料,乃殭屍王將臣。
相傳,他乃一具古屍,在無盡歲月中,滋生了靈智,以屍修道,也算另闢蹊徑,單論戰力,還更甚大楚皇者。
幽冥閻羅王動了,直奔北楚,昔年他轉世,便輪迴到了陰冥星,算起來,還是將臣的手下,也算是將臣的後輩。
將臣之後,禁區五大天王,也應時歸來,但去的乃玄荒大陸方向,只因他們的應劫身,早已被天誅地滅帶回。
隨後的應劫仙光,甚是璀璨,劍鳴聲刺耳。
那該是一尊強大的應劫人,還未歸位,劍之道便橫貫乾坤。
“劍神?”世人眸光一亮。
“非劍神。”城牆一側,一人淡淡一聲,乃無天劍尊陌秦,靜靜望着虛無,同修劍之道,他能認出是誰,深邃的眸中,染着一絲忌憚之色,只因這尊應劫的人,不弱劍非道。
“不是他。”仙軀緊繃的東凰太心,輕喃了一聲,希冀的美眸,暗淡了一分,一個個應劫人歸來,唯獨不見劍神。
“九劍散人。”酒劍仙喃語,也難掩眸中忌憚。
“他也是劍道大成者?”葉辰小聲問了一句,身側諸多修士,也皆豎起了耳朵,看酒劍仙神色,便知那九劍散人來頭不小,能帝尊的徒兒如此,用屁股想也知很可怕。
“九荒大帝時代的人。”酒劍仙緩緩道,“善用誅仙劍陣,劍道更奪天造化,萬古前的帝道爭雄,未成帝的九荒大帝,被他斬的只剩一絲魂,奈何缺了成帝機緣,無緣帝位。”
嘶!
酒劍仙一番話,聽的世人倒抽冷氣,自古以來,成就帝位者,哪個不是一路同階無敵,未成帝的九荒大帝就險被斬了,世人想象不到,那傳說的九劍散人,是何等的逆天。
世人仰望下,九劍散人歸位了,踏天而來。
皆以爲是個老傢伙,誰曾想,是個青年,也僅二十歲左右,神色淡漠,無喜無悲,自他身上,尋不出一絲修士的氣息,不是凡人,更似凡人,自北楚而來,踩的每一步都是道蘊,滄桑古老,乾坤爲其倒轉,陰陽爲其逆行,強大而可怕。
他似不喜言語,自上了城牆,便尋了一角落,靜靜佇立。
他的應劫,該是個意外,本就在自封中,卻難逃應劫狂潮,一尊古老的人,一尊逆天級強者,又再現世間。
世人心神恍惚,久久都未平靜。
“又一尊狠人。”神將北林唏噓了一聲,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從九劍散人那,吸引到了虛無,又有一道應劫仙光。
“有多狠。”謝雲試探性道。
“羽化仙王:清。”六神將花傾落深吸了一口氣。
聽聞這四字,屹立城牆一側的紫萱,神色迷離了一分。
不止是他,冥界的帝荒,也是一聲嘆。
不怪他們如此,只因羽化仙王,與帝荒和月殤屬一個時代,準確說,乃東華女帝的愛慕者,算起來,乃帝荒情敵。
奈何,他與東華女帝,有緣無分。
可以想象,能做帝荒情敵,該有多強,此事乃爲萬古秘辛,若告知世人,多半會惹來軒然大波,太特麼尿性了。
城牆上,已有一人飛出,仔細一瞅,竟是血脈與衆生共融的大地之子,奔向了北楚,看樣子,是去迎羽化仙王了。
他這一出去,看的大楚準帝皆挑眉。
昔年,大地之子出世時,曾有異象,諸天劍神還曾去找尋,卻被神秘人捷足先登,帶走了剛出世的大地之子。
一直以來,衆準帝都不知那神秘人是誰。
此番看來,不用說便是羽化仙王了,能諸天劍神手中奪人,絕對的蓋世狠人,其戰力,多半也在大楚皇者之上。
說到羽化仙王應劫,着實是個意外,應劫狂潮時,他並未中招,乃半道應劫的,闖過了應劫厄難,終是逆天迴歸。
大地之子去了,卻未見回來,連羽化仙王也不見。
小輩們皆撓頭,眼界低的也撓頭,可老輩們卻知,羽化仙王與大地之子已回來了,只不過,鮮有人望見而已,這等遁法,莫說葉辰,就連皇者和神將,也是震驚不已。
“這次,該是劍非道了。”天老笑了笑,望看着虛無。
錚!
世人未見應劫仙芒,先聞劍之錚鳴。
這一聲劍鳴,劍仙、劍尊、九劍散人齊齊擡了眸。
這個時代,當真不凡,有四尊修劍道之大成者,劍道的領悟,並不相同,卻殊途同歸,追求的皆是無上至高峰。
東凰太心哽咽一笑,已踏出城牆,雖只幾百年,甚是思念,歷經了天魔入侵、歷經應劫厄難,多少個擔憂啊!
不多時,便見崑崙神女與諸天劍神,牽手而來。
如今的劍非道,氣息更隱晦,道蘊更純碎,亦如一介凡人,身爲他的前輩,衆神將都嘖舌了,不是一般的強。
諸天,臥虎藏龍!
望着一尊尊歸來的應劫人,諸天修士忍不住感慨。
也對,歷經了天魔入侵,又闖過了應劫厄難,這些個狠人的命格,的確夠硬,能活下來的,皆非池中之物。
“接下來,會有紅塵六道嗎?”葉辰仰看虛無,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