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隆隆!
天地轟隆,似有億萬鐵騎奔騰,震得大楚山河晃盪。
鋪天蓋地的洪荒大軍殺到了,自星空,攻到了南楚城牆下,如黑色地毯,鋪滿了大地,如遮天雲幕,立滿了蒼天。
這一幕,頗具歷史意義。
諸天萬域和洪荒大族,終是兩軍對峙,一個城內,遍插諸天戰旗;一個城外,洪荒戰旗呼烈,註定要打到不死不休。
“此刻若來場天劫,該是很熱鬧。”望着城外烏泱泱的洪荒人,諸天修士的腦海,都驀的冒出了這麼個念頭。
戲說當年,洪荒哪次扎堆都有天,如今整個洪荒大族齊至,入眼全是人,這若有天劫,那何止熱鬧,必定毀天滅地。
“諸天的螻蟻們,還要做無謂的抗爭?”
洪荒大軍中、龐大玉輦之上,饕餮族皇嘴角微翹,笑看南楚,他倒悠閒,斜躺在座椅上,玩味的轉着拇指山的扳指。
如他這般,各洪荒族皇也差不多,身份高貴,皆有專屬的玉輦,笑的戲虐,眸中的陰森和暴虐,掩也掩不住。
遙望而去,那一族接一族,皆整整齊齊的方陣,靠前的洪荒族,一字排開,無一例外皆帝道傳承,至於未出過大帝的洪荒族,那得往後站了,如此大場面,得大族撐場面。
“老夫當誰呢?這不縮頭烏龜嗎?”南楚城牆上有人開口了,乃天老,捋着白花花的鬍鬚,都不睜眼瞧洪荒,眼睛是斜的,這眼神兒,很好的闡述了一句話:老子看不上你們。
“烏龜和玄武,還是有區別的,此乃兩個品種。”玄武皇意味深長道,“還望各位道友口下留情,切莫搞混了。”
“搞不混,外面的都縮頭烏龜。”聖猿皇對着手中鐵棒哈了一口氣,還用衣袖擦拭了一下,這才擦亮了,待會兒是要見血的,力求一棍一個,對同一頭牲口,絕不敲第二棒。
諸天準帝們,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開心,可洪荒大卻只笑不語,饒有興趣的望着,就如望着一羣跳樑小醜。
他們的眸光,更顯玩味戲虐,之所以未開攻,是頗享受這等感覺,於他們看來,諸天再怎麼蹦躂,還是難逃一個死劫,而諸天人絕望的神情,會是他洪荒族,最大的樂趣。
這會是一種默契,諸天和洪荒間獨有的默契。
這種默契,所造就的,乃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極其壓抑,空間都爲之凝固,底蘊較弱的修士,連呼吸都困難了。
“可有哪位要找樂子,若無,本皇可下令開攻了。”窮奇族皇悠悠道,說着,左右側了眸,瞥了一眼其他洪荒族。
別說,這一語吐露,真就人一步走到了陣前。
那是一尊魁拔,貨真價實的巔峰準帝,而且,並非普通的巔峰準帝,所屬乃至強級,看似蒼老,可其血脈,卻極爲可怕,氣息似有似無,周身有異象幻化,異象中,有驕陽寂毀,星辰崩滅的畫面,乃他道的闡述,修的正是毀滅之道。
“有點兒道行。”九皇見了,吐露了這麼一語。
洪荒族的準帝,皆屬骨灰級,無論血脈亦或本源,皆碾壓後世,竟由歲月沉澱,更是可怕,自不缺至強級準帝。
“看樣子,是要找人單挑啊!”夔牛皇冷笑,已拎出戰斧,若對方挑戰的乃是他,他不介意出城一戰,縱知鬥不過魁拔,一定會戰,只因,他乃帝道傳承,不能辱沒先輩威名。
“兩軍對壘,總得挑幾個扛把子出來練練。”
“真要單挑,那才樂呵,能爭取更多時間。”聖尊抿了抿頭髮,整啥都行,就是不怕單挑,若獨戰,這個時代的強者,他還真沒怕過誰,自然,女聖體那等妖孽,另當別論。
“看洪荒這架勢,是要把我等,一尊一尊耗死啊!”
“洪荒族嘛!都腦殘,就剩這點兒樂趣了。”赤陽子聳肩,“單挑咱不怕,就怕全涌過來,咱這陣容還真擋不住。”
“都長點兒心,無論那貨要挑戰誰,儘量拖延時間。”
這句話,諸天都贊同,他們缺的就是時間,哪怕一兩柱香的時間,都有可能撐到葉辰封位準帝,既是洪荒大族這般講究,非要找人練練,那得接着不是,能爭一秒是一秒。
比起諸天,洪荒人的神情,就格外愜意了。
不急,他們真不急,大楚結界都攻破了,被圍在南楚的諸天人,已是甕中之鱉,被滅乃早晚的事,難得來一趟諸天門,那得盡興才行,不找人練練,哪對得起兩軍的對壘。
如此畫面,冥帝都被逗樂了,都打到家門口了,只差一個命令了,還特麼有單挑這等操作,洪荒腦子是真不好使啊!
身側的帝荒,看的更通透。
洪荒哪是腦子不好使,分明是狂妄之際,都有虐人的變態心理,要當着諸天的面,把諸天的巔峰強者,一尊尊的耗死,要一點一滴,抹滅諸天的信念,那纔是洪荒想看到的。
萬衆矚目下,魁拔準帝側了眸,望向了一方城牆。
很顯然,他要挑戰的人,就在那一方城牆,他的眸甚是枯寂,如深邃星空,亦如死寂幽淵,有道蘊演化,縈有毀滅之力,讓人不敢直視,多看一秒,心神就可能被吞噬。
“朝這邊看,明顯是要找老孫幹仗啊!”聖猿皇一聲鏗鏘,拎着烏金鐵棍踏出了城牆,霸烈氣息展露無遺。
然,未等他開嚎,便覺有人拽住了他。
下一瞬,剛踏出城牆的聖猿皇,便又被隨意扔回了城牆。
出手者,乃無天劍尊陌秦。
沒錯,他也出了城牆,只不過,比聖猿皇晚一秒,要不咋說是劍尊,扔一族聖猿皇,就如扔石頭那般,同爲巔峰準帝,他不知強了聖猿皇多少,倆人,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
此番,並非他裝逼,是因魁拔準帝,真正要挑戰的是他。
這就得聊聊星空的事兒了,來大楚前,他在星空救了葉辰,順便,還滅了一尊巔峰準帝級的魁拔,而那尊魁拔和城外這尊,明顯是一個族落,乍一看,還有那麼點兒相像。
事實正是如此,城外的魁拔,要挑戰的確是他,而先前被斬的魁拔,乃是他這一脈的的侄孫,之所以知道是劍尊滅的,是因他施了逆天大神通,推演出了那日畫面。
此番,他一是復仇,二是要當着諸天和洪荒的面,斬了劍尊,不止是了恩怨,還要給他的戰績,添上濃重的一抹。
最尷尬的,還是聖猿皇,都沒搞清楚,就往外衝。
這下倒好,一逼沒裝好,當場叉劈了,真沒面子。
“老爹,尷尬不。”小猿皇戳了戳聖猿皇。
“滾。”聖猿皇一個氣急敗壞,一巴掌掄了過去。
無人看他爺倆逗樂,所有人眸光,矚目的還是城外。
劍尊神色淡漠,踏天而行,一步一個道蘊,無絲毫修士氣息透露,真就是一介凡人,但兩方皆知,那是臻至了返璞歸真境,道蘊早已斂於無形,凡這等人,皆蓋世的狠人。
“胖子,曉得他是誰不。”謝雲扯了扯熊二衣角。
“他應該是個人。”熊二踮了踮腳尖兒,語重心長道。
“人你妹。”
“那是無天劍尊,仙宇大帝時代的人。”周傲驀的開口。
一語,惹得諸多小輩側目,齊齊望向周傲。
“萬古前天魔入侵,一脈古老聖地,戰的全軍覆沒,而劍尊,乃那一脈聖地,唯一的倖存者,逆修劍道,絕不弱諸天劍神。”周傲緩緩道,“相傳,他乃仙宇師弟,同級別戰力,還在仙宇之上,如諸多蓋世英傑那般,他之所以未能封帝,是因缺了成帝的機緣,可他的威名,卻冠絕古今,三千年前,窮奇族禍亂東荒大地,被他一人,殺的鎩羽而歸。”
一番話,聽的衆小輩吞口水,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
此刻,連頗多孤陋寡聞的老輩,連忍不住嘖舌了。
還真是,現今猶存的四大巔峰劍修,皆蓋世狠人,皆與帝有關,如劍神和劍仙,乃帝尊徒兒;如九劍散人,昔年險些滅了未成帝的九荒大帝;如劍尊,乃仙宇大帝師弟,背景都不凡,而且,戰力亦是不相上下,都是一個時代的象徵。
不少人,都望向一方,望向其他三尊集劍道之大成者。
“很強。”冥冥中,有這二字吐露,異口同聲,出自劍神、劍仙和九劍散人,可以得見,三人眸中,皆有一絲忌憚。
那份忌憚,乃巔峰強者間,一種獨有的默契,戰力不分上下,亦相互忌憚,皆締造過神話,劍道殊途,卻大道同歸。
“葉辰若在此,不知會不會罵娘。”天老捏了捏鬍子。
“爲啥。”一衆小輩,又齊齊望來。
“當年到處兜售葉辰畫卷的,就是劍尊了,嗯,更準確說,是應劫中的劍尊。”地老接過了話茬,笑的賊樂呵。
“這.....。”不止小輩,連老輩們,也扯了嘴角。
大楚第十皇的的畫卷,可都是珍藏版,在場的人,基本人手一份兒,誰曾想,兜售者竟是無天劍尊,太特麼新鮮了。
不少人,都扯開了儲物袋,往裡瞟了一眼,嗯,葉大少的畫卷,都安靜靜的躺着,這得好好珍藏,只因是從劍尊那買的,只因這些個畫卷中,都有一頭名爲葉辰的賤人。
這麼多人,尤屬熊二的腰背,挺得最筆直。
小胖子的臉上,滿滿的皆自豪,劍尊到處兜售的葉辰畫卷,都是從他這買的,若說珍藏版,他這的畫卷,纔是原版。
“我說,人呢?”看過儲物袋的人,再往城外,已不見那尊挑戰劍尊的魁拔,就見一片血霧,在虛無中飄蕩。
“滅了。”古三通乾咳一聲。
“玩兒呢?”太多人趴在了城牆,瞪的倆眼發直,那可是魁拔,血脈本源強大,還是一尊至強級巔峰準帝,一個晃神兒,這就給滅了?傳說中的無天劍尊,是有多尿性啊!
不止諸天人懵逼,洪荒人更懵逼。
小輩們未看清,可老輩們卻看的真真的,劍尊也只出了三劍,魁拔就被滅了,一身帝道仙法,都還未來得及施展。
也得虧葉辰沒在這,不然,必會被那尊魁拔逗樂,還想給你侄孫報仇,就你這戰力,還不如你侄孫呢?誰給你的自信,打打聖猿皇就好,偏偏找硬茬挑戰,你也是個人才。
“這廝,不按套路來啊!”夔牛皇咧嘴道,一陣陣的尿急,“說好的拖延時間,整的這般乾脆利落,真不上道。”
“目測,仙宇大帝的師弟,不喜套路。”赤陽子乾咳道。
“吾都替魁拔族尷尬。”北林唏噓,“上來便挑硬茬。”
城外,何止魁拔族尷尬,整個洪荒都是尷尬的,連斜躺玉輦中的各族族皇,也都坐正了,將對將單挑,一敗塗地。
這特麼,強的有點兒噁心人哪!
去看無天劍尊,翩然而立,神情還是那般淡漠,自始至終,都無情感波動,自始至終,也未見他手中有劍。
他之背影,古老蕭瑟,滅了一尊魁拔準帝,並無要歸來的架勢,或者說,自出城牆的那一瞬,便沒打算回來,直至戰死,他非帝道傳承,卻與帝有淵源,絕不辱沒師兄威名。
“該死。”萬千靜寂中,一聲暴喝突起,洪荒又有人殺出陣來,亦是魁拔族巔峰準帝,紫金蟒袍烈烈,璨璨神眸金芒四射,可謂氣勢滔天,論戰力,更甚先前那尊魁拔。
“拿命來。”魁拔準帝一聲冷哼,豁的出神刀,凌天劈來,萬丈刀芒頓現,那片蒼穹,被其一刀,輕鬆切開。
錚!
劍尊亦動,他的劍,時隱時現,看似虛幻,卻又恍若實質,該是傳說中的道劍,一劍輕揮動,劃出了一條璀璨仙河。
磅!咔嚓!噗!
這三道聲響,不分先後,魁拔的神刀斷了,一道血色的劍痕,印在了身上,鮮血噴薄,透過血壑,能見璨璨銀骨。
“好,很好。”魁拔咬牙切齒,恢復力霸道,傷口處淌流之鮮血,瞬間倒流,劍痕癒合,眉心刻了古老神紋,該是動了某種秘法,其戰力與氣勢,在瞬間,攀升了一級。
一步,他登臨了九霄,五指撐開,凌空蓋下,重如山嶽。
而迎接他的,又是一道璀璨仙河,破了五指印,連帶着他,也被一劍斬翻出去,霸道的神軀,險些被生劈了。
錚!
未等他定身,劍尊已到,一劍平天。
噗!
噴薄的鮮血,還是那般刺目,魁拔的頭顱,滾落了縹緲虛無,在墜落中,爆滅成灰,連元神,也一併寂滅。
“得,真不玩套路。”聖尊唏噓,“滅的夠乾脆。”
“事實證明,將對將的攻伐,還是咱諸天,能撐得住場面。”聖猿皇搔了搔猴兒毛,前後兩戰,看的尿意頓現。
“再這麼整,搞不好會把洪荒惹毛。”六神將唏噓道。
“惱羞成怒,洪荒的一貫作風。”衆皇者話語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