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楊康遇到這比武招親,只是覺得好玩,一開始也並未下場。
但是,今生此時此刻,見到有人羞辱穆念慈,他哪裡還忍得住?當即飛躍過人羣,直接落在了擂臺之上。
衆人本還在調笑那禿頭和尚和白髮老者,卻忽的見眼前人影一閃,擂臺上便驀然多出了一道人影,只見此人一身錦袍,服飾華貴,內裡穿着湖綠緞子的中衣,腰裡束着一根蔥綠汗巾,更襯得臉如冠玉,脣若塗丹,好一副少年英才的模樣。
卻說那穆易,原本正想法子打發掉光頭和尚和白髮老者,卻突然間一少年飛上了擂臺,以他的眼力,竟然爲發現少年是如何上來的,心中不由的一驚,卻放下了手中的動作,不急着出手趕人了。
再說那白髮老者和光頭和尚,兩人也不是什麼好人,地痞無賴一流,否則也不可能見色起意,來參加這擂臺比武。兩人本來是半斤八兩,都是外門功夫。現在陡然擂臺上卻來了第三人,兩人相視一眼,竟二話不說,齊齊出手,同時朝楊康攻來。
見那和尚使的是少林羅漢拳,第四百四十章:楊康的逆襲胖子使的是五行拳,都是外門功夫。和尚縱高伏低,身手便捷。那胖子卻是拳腳沉雄,莫瞧他年老,竟是招招威猛。
兩人一人鎖喉,另一人攻擊下陰,都是下三濫的招數,眨眼間就奔到了楊康的身前。
“公子小心!”突然有一人驚呼。
卻是穆念慈。
穆念慈本來就厭惡那光頭和尚和白髮老者,相比之下,楊康相貌堂堂,儀表不凡,她自然而然的站在了楊康這一邊,此時見楊康遇險,忍不住驚呼。
再說楊康,本來正欲出手教訓光頭和尚和白髮老者。這兩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別說他如今在縹緲峰修行了各種神功,回到趙王府之後又吸收了各大高手的內力,踏入了一流的境界,就是以前,這兩個外家功夫子也絕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可偏偏這個時候,穆念慈驚呼一聲,擾亂了楊康的心神。上一世的恩怨糾葛,此時一一浮現心頭,今生再見,此時百味陳雜,一時間楊康竟愣住了。
不過,他終究是一流高手。
在光頭和尚和白髮老者即將攻來之時,回過神來,只是已來不及出手,只能腳下微微一動,運起了凌波微步,剎那間和兩人錯身而過。
光頭和尚和白髮老者兩人攻擊虎虎生風,掌風貼身而過,撕扯着楊康的衣衫,真是好生危險。
卻說楊康本來正好避開兩人的攻擊,但見不遠處穆念慈擔心的神色,楊康眼中閃過一絲奇特的神采,竟然腳步微微一頓,身體主動迎上了兩人的掌力。
砰!砰!
兩道渾厚的掌力打在楊康的胸口。
楊康當即吐血倒飛。
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穆念慈的身前。
“公子!”
穆念慈驚呼,急忙上前扶住了站立不穩的楊康。
美人在懷,一股幽香襲來,楊康頓時覺得骨頭都亂了。
不錯,他這一招正是苦肉計,那兩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有凌波微步,那兩人也不可能攻擊到他,但是楊康見穆念慈在一旁擔心,正好將計就計,來了個苦肉計,過不起來,正中下懷。
一旁的穆易看到這一幕,心中一道疑惑閃過,他卻是奇怪,剛纔楊康上擂臺的身法如此矯健,爲何竟然不是那光頭和尚和白髮老者對手?不過思來想去,他覺得大概是剛纔楊康走神了,戰鬥經驗不足。
“果然是個不諳世事的公子哥!”穆易心中微微一嘆。
再說那光頭和尚和白髮老者,兩人本就是色慾薰心,卻見美人和楊康如此親密,頓時心頭怒火重生。
忽地從僧袍中取出戒刀,揮刀向楊康砍來。而那白髮老者也不甘示弱,伸手從腰裡一抽,鐵鞭在手,原來兩人身上都暗藏兵刃。
穆易走到兩人身旁,朗聲說道:“兩位住手。這裡是京師之地,不可掄刀動槍。”那兩人殺得性起,哪來理他?穆易忽地欺身而進,飛腳把和尚手中戒刀踢得脫手,順手抓住了鐵鞭鞭頭,一扯一奪,那胖子把捏不住,只得鬆手。穆易將鐵鞭重重擲在地下。和尚與胖子不敢多話,各自拾起兵刃,鑽入人叢而去。
衆人轟然叫好。
穆易朝衆人拱手道:“今日天色已晚,這武不比了,諸位散了吧!”
衆人轟然一聲,頓覺得無趣。
“等等!”
卻是楊康開口。
“這位公子還有何事?”
“這武還沒比完呢!”
楊康笑道:“我上了擂臺來,自然是和這位穆姑娘比武,若未交手,卻是遺憾!”
衆人一聽事情還有轉折,紛紛止住了腳步。
“公子……可是你的傷!”
這話卻是穆念慈所說,她眉宇間盡是關心之色。
“無妨……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能和佳人交手……縱死無憾!”楊康一副神情的說道。這話,這感情卻不假,前世今生,沒有人比楊康更愛穆念慈了。
穆易抱拳陪笑道:“公子爺取笑了。”
楊康道:“怎見得?”穆易道:“小人父女是江湖草莽,怎敢與公子爺放對?再說這不是尋常的賭勝較藝,事關小女終身大事,請公子爺見諒。”
“怎麼?別人能比武我就不能?還是你擔心我不會娶穆姑娘?”楊康拍拍手,道:“諸位還請做個見證,今日若我能勝過這位穆姑娘一招半式,必定八擡大轎娶穆姑娘爲妻。”
“公子……”一旁的穆念慈又羞又怒。縱然她對楊康也有好感,但是在如此多人面前說出來,那也是羞憤難當。
楊康卻是不理她,繼續說道:“今日我若有幸能娶佳人爲期,便大宴全城,請諸位喝酒可好?”
“好……”人圈中登時有人叫將起來:“快動手罷。早打早成親,早抱胖娃娃!”衆人都轟笑起來。
穆念慈皺起眉頭,含嗔不語,脫落披風,向楊康微一萬福。
楊康還了一禮,笑道:“姑娘請。”
穆易心道:“這公子爺嬌生慣養,豈能真有甚麼武功了?儘快將他打發了,我們這就出城,免得多生是非。”說道:“那麼公子請寬了長衣。”
楊康微笑道:“不用了。”
旁觀衆人見過那少女的武藝,心想你如此託大,待會就有苦頭好吃;也有的說道:“穆家父女是走江湖之人,怎敢得罪了王孫公子?定會將他好好打發,不敬他失了面子。”又有人悄悄的道:“你道他們真是‘比武招親’嗎?他是仗着閨女生得美貌,又有武藝,父女倆出來騙錢財的。這公子爺這一下可就要破財了。”
穆念慈道:“公子請。”
楊康擺擺手,不知從何處掏出了把摺扇,施施然搖了搖,一副英俊瀟灑的模樣,讓穆念慈的少女之心砰然而動。
穆念慈臉上一紅,出手進招。兩人鬥到急處,只見楊康滿場遊走,身上錦袍燦然生光;那少女進退趨避,紅衫絳裙,似乎化作了一團紅雲。
場下有一條大漢越看越奇,心想這兩人年紀和我相若,竟然都練成了如此一身武藝,實在難得;又想他們年貌相當,如能結成夫妻,閒下來時時這般“比武招親”,倒也有趣得緊。
此人便是郭靖,他從大漠趕來,來到京都刺殺完顏洪烈,卻正好遇到了比武招親的這一幕,若說他沒動心思那是不可能的,但他見楊康和穆念慈武藝高強,心中只怕不是對手,加上此行前來是爲了刺殺完顏洪烈,不便出名鬧得衆人皆知,只好在臺下看着。
卻說楊康和穆念慈交手,彷彿又回到了前世。楊康的眼神充滿了迷戀,穆念慈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但是楊康卻沒下重手,只是在不斷的和穆念慈喂招,兩人你來我往間,一股情愫油然而生。
這時,楊康忽地左掌變抓,隨手鉤出,已抓住穆念慈左腕,穆念慈一驚之下,立即向外掙奪。
楊康順勢輕送,穆念慈立足不穩,眼見要仰跌下去,楊康右臂抄去,已將她抱在懷裡。
旁觀衆人又是喝彩,又是喧鬧,亂成一片。穆念慈羞得滿臉通紅,低聲求道:“快放開我!”
楊康微微笑道:“你叫我一聲親哥哥,我就放你!”他終究是個少年,此時再見前世情人,浪蕩性子又恢復了。
穆念慈又羞又怒,恨他輕薄,用力一掙,但被他緊緊摟住,卻哪裡掙扎得脫?
穆易搶上前來,說道:“公子勝啦,請放下小女罷!”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回家洞房吧!”楊康哈哈一笑,仍是不放。
穆念慈急了,飛腳向他太陽穴踢去,要叫他不能不放開了手。楊康右臂鬆脫,舉手一擋,反腕鉤出,又已拿住了她踢過來的右腳。他這擒拿功夫竟是得心應手,擒腕得腕,拿足得足。穆念慈更急,奮力抽足,腳上那隻繡着紅花的繡鞋竟然離足而去,但總算掙脫了他的懷抱,坐在地下,含羞低頭,摸着白布的襪子。
楊康笑嘻嘻的上前,出手如閃電,朝穆念慈的腳抓來,叫穆念慈避無可避。
穆念慈大驚失色,女兒家的腳可只有丈夫能碰,不能讓其他人……可她哪裡能是楊康的對手。眨眼間,玉足已落入了他的手中。
楊康笑嘻嘻的給她穿上繡花鞋,道:“我既然勝過你了,那你就是我媳婦,害什麼羞?”
穆念慈玉足被他抓在手裡,只覺得渾身酥軟,又羞又怒。眼前這少年英俊瀟灑,一看就是王公貴族子弟,竟然捨得屈身下跪,給她一個草莽少女穿鞋,頓時心中卻一股別樣的情愫生出。
便在這時,一陣風緊,天上飄下片片雪花,閒人中許多叫了起來:“下雪啦,下雪啦!”穆易道:“我們住在西大街高升客棧,這就一起去談談罷。”
“哈哈……今日天色已晚,還請穆姑娘早些休息。明日上午我會派八擡大轎前來迎娶穆姑娘過門!”
說罷,楊康身形一閃,整個人如一葉鴻羽飛出擂臺,越過人羣,眨眼間消失在風雪之中。
眼見風雪越來越大,穆念慈還怔怔的望着楊康離去的方向。
穆易微微一嘆,道:“女兒,還是回去吧,這等公子哥不是出生王府就是貴族子弟,不是我們能高攀得起的!”
“他會來接我的!”穆念慈緊緊的攥着掌心一物,那正是楊康離開之前給他的。
卻說楊康爲什麼這麼急着離開?
一是他懂得,追求女孩,要一張一弛,今日剛把穆念慈的芳心擾動,最好的辦法就是稍微鬆弛一下。
當然,他說明日派人去迎娶穆念慈也不是假的。
還有更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他在人羣中,看到了全真教的人。
全真教門派都是統一服裝,楊康一眼就認出,人羣中有一個道士,正是全真教的人,而且,此人的身份也不低,穿着和他的師傅丘處機是一個模樣,很顯然是全真七子之一,按照前世的記憶,楊康人的此人肯定就是王處一。
而且,楊康還在人羣中看到了郭靖和黃蓉。
在和穆念慈的婚事之上,楊康並不想鬧出意外,所以纔會先行離開。
而楊康離開之後,並未回到王府,而是轉個身又暗中回來了。
他的輕功是凌波微步,無聲無息,正是跟蹤人的利器。
遠遠的吊在郭靖等人的身後,一路來到了西大街。
不得不說,果然是緣分。穆念慈、郭靖、王處一等人竟然都是住在高升客棧。
楊康目光一閃,身形一縱飛上房頂。
他悄無聲息的飛躍過幾個房間,來到了最深的一處幽雅之地。
“王處一這個老雜毛倒是會選地方,這可是客棧最好的房間,也是最貴的!”楊康心中憤憤,全真教這些道士拿着他王府的錢財瀟灑,卻暗中教導郭靖,希望在十八年之約中,郭靖獲勝,都是虛僞至極之人。
楊康悄無聲息的移開一片瓦,往房中看去,果然見王處一正在打坐,頭上霧氣升騰,練得高深武功。
楊康眼睛微微眯起,收斂了呼吸,彷彿毒蛇一般,靜靜的等待着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