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逼婚
玉臺金梳妝，綺繡爲幔帳。
香鼎篆縷亂，雀鳥聚芳樑。
綵鳳臨畫屏，寶簾拒塵光。
軒窗斑竹立，風攜小園香。
星目秋水逝，蘭容減華光。
翡翠瓊漿綠，杯緣尚餘香。
起身移秀步，拭鏡鑑秋光。
侍女請明珠，見父於書房。
玉蕾案旁坐，老父旁相商。
苦心語自重，溫言心俱長：
“三歲兒母逝，九歲續後娘。
自小兒孤苦，冰心寂寞長。
崑崙拜仙師，一人留他鄉。
十七文武全，鬚眉亦不讓。
人間行俠義，列名在功榜。
有女能如此，爲父無它望。
怎知兒妄爲，去學七仙娘。
丟盡爲父面，且把父心傷。
若爲天帝知，你我命不長。”
明珠望其父，屈膝跪桌旁。
俯身把頭叩，語出和悲傷。
“三歲兒母逝，十二留他鄉。
女兒命孤苦，斗膽把父央。
十年養育恩，女兒不敢忘。
一心無他願，只求伴夫郎。
夫寒縫布衣，夫飢奉菜湯。
相對了此生，逍遙無惆悵。
願父念兒苦，放兒下天堂。
婿女永不忘，桌前常供香。”
老帥忽愁嘆，移身近鏤窗。
奇山亭翼然，雙鶴羽翅張。
魔泉作瀑水，虹橋凌荷香。
老帥憶舊事，慈目漸空茫。
嗟嘆閉真情，平心謂女郎：
“我兒年尚輕，理事怎周詳？
我兒實天女，怎配凡間郎。
門殊戶不同，相守怎能長？
我兒即立誓，不與其來往。
既往皆不究，望兒細思量。”
柔波寒水集，滑落沾衣裳。
夫婦兩愉情，一時涌心房。
移膝跪前行，與父述短長：
“兒夫雖地仙，卻將晉天將。
兒已心相許，情如天地長。
丹青着明誓，永世不相忘。
即使兒非仙，那便又何妨？
兒母亦凡人，父親可曾忘？
相守唯情深，地老與天荒。”
老父再愁嘆，面苦心不暢。
焦心裹愁絲，踱步在書房：
“昨日縛兒歸，私漢父不傷。
兒可知爲何，爲父將其放？”
明珠自不知，迷惑把父望。
老父苦苦笑，字字把話講：
“我兒之癡情，父已盡知詳。
如同兒之母，生來即倔強。
山水阻不住，情深似海洋。
非父逼我兒，父亦難違抗。
此乃天帝令，娶兒作姬娘。
一切只能怨，我兒貌無雙。
三界無人媲，四洲無人仿。
帝令父獻女，父微怎可抗？
我兒雖成婚，拒之仍無望。
紅顏本命薄，兒母亦同樣。
莫怪父無情，父亦極悲傷。
天帝令不從，你我命怎長？
是時天帝怒，兒夫亦難藏。
任他蓋地仙，如何逃天網？
我兒需切記，速將私漢忘。
藕斷絲不絕，後果難設想！”
玉蕾聞言癡，雙目空茫茫。
呆跪無言語，寒冰禁心房。
夫影目前動，郎言耳畔響。
五年多恩情，此世怎相忘？
“願爲梧桐樹，人間長連理。
願爲鬆上鶴，雙飛入雲行。”
“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圓江水竭，不敢把君忘！”
“是時執手笑，如今何處尋？
是時長相守，如今君何方？”
“我夫雖神勇，難敵千萬兵。
縱使救我出，性命亦不長。”
“天帝年已老，竟下如此令。
我已爲人婦，怎做帝姬娘？”
左思覺不妥，右想心不寧。
天地如此大，竟無安身鄉！
心頭忽轉念，心定欲斷腸。
寒意升腦際，華容若蒙霜。
十指向玉面，銀甲閃寒芒。
注力入甲指，雙目淚汪汪。
老父見女動，心中已明朗。
舉手急施法，玉蕾如玉像。
形定身難移，雙臂硬如剛。
有力難施展，顫聲把父央：
“天帝欲兒侍，因兒貌無雙。
今毀害人貌，萬事歸吉祥。
女兒心已定，以此拒帝王。
夫郎定不棄，恩愛萬年長。”
老父心悲痛，溫言莫再詳：
“好個癡情女，與母一般樣。
容毀又如何，帝命怎違抗？
身碎尚可塑，何況表皮傷？
即使我兒死，天地亦難藏。
捕魂附兒身，鸞儀入洞房。
此乃兒之命，無人能違抗。
收心成母儀，世人皆敬仰！”
淚盡血欲滴，心寒面若霜。
星目自幽黯，無神亦無光。
老帥嘆天地，言語仍安詳：
“我兒成帝願，萬事歸無恙。
保兒私漢生，即日升天將。
母儀行後令，出入有鸞仗。
升籍爲聖仙，增德在功榜。
日日享榮華，無有愁與悵。”
玉蕾默無言，身定心已僵。
驟雨打嬌荷，冰雪壓梅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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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這首詩是長了點，讀完還是要有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