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竹屋之外,樹枝上站着那黑衣,正盯着竹屋看,眼睛一眨不眨,他的臉上起初很難得的帶有一些震驚,接着沒過多久,他的嘴角突然翹了起來,“僅入道,還未曾到返璞歸真的程度,就引來這般天地異象。”
那股氣息甚至讓他體內已經融合了“墨”道的真氣一陣洶涌,看來這個楚浩歌的發展,必然是不可限量。
“嗯?”突然間,黑衣感覺到了些異樣,十分奇怪的盯着竹屋門口,此時的楚浩歌已經提着星芒劍站在了那裡。
黑衣簡直難以置信,楚浩歌竟是在屋子裡面就發現了他的存在,黑衣與楚浩歌二人依舊未說一句話,就這般相視着。
此時,黑衣從樹上輕飄飄的跳了下來,到了地上就好像一張帛紙,幾乎沒發出一點聲音。
此時黑衣的手裡拿着一柄墨色的三尺劍,楚浩歌見此,這傢伙竟然是換了武器,再不用之前的竹劍了。
“怎麼……”楚浩歌的嘴角反而是露出了笑容,“總算是拿出真正的實力了麼?”
“你怕了?”黑衣呵呵笑了笑,樣子有些嘲諷。
楚浩歌帶着笑意,半開玩笑的說道:“是有點。”
說着,楚浩歌手中的星芒劍猛地亮起了古銅色的光芒,一股磅礴的氣息洶涌而出,這回黑衣可不敢怠慢了,墨色三尺劍橫在胸前,氣息流轉,如同流墨一般。
黑衣凝結真氣的速度比楚浩歌要快很多,即便他是後出招,卻是比他先完成,接着他先發制人的斬出了一劍。
“一劍蕩千秋!”這一次,黑衣的氣勢十分強悍,可怖的氣息是楚浩歌之前從未見過的,想必這招式即便黑衣沒使出全力,也是使出了**成的功力。
而這時,楚浩歌閉着眼睛,他竟是渾身都綻放出了古銅色的光芒,那股玄妙的氣息甚至帶着些滄桑感。
猛然間,楚浩歌睜開了眼睛,兩道精芒直射而出,攝人心神,楚浩歌出劍,這一劍與左清明的招式幾乎一模一樣,“一劍蕩千秋。”
這一次,楚浩歌將自己剛剛領悟的道灌入了招式之中,這一招威力大盛。
對於一劍蕩千秋來說,精髓在於恆遠的意境,那種千秋萬代終逝去,我自巋然不動,就如同史書之上,即便幾朝幾代過去了,墨跡寫出的字依舊在那裡,從不更改。
這一招的精髓是由黑衣的墨之道推衍出來的,但恆遠,這根本就是楚浩歌所悟出古之道最基本的特性,所以楚浩歌將道灌入其中,起到的效果絲毫不亞於黑衣的效果。
兩股劍氣爆發而出,剎那間便撞在了一起,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迸發而出,向着四方擴散,那股力量帶有摧毀性,甚至一些事物觸碰到之後就會變得破敗不堪,變得老舊。
這就是兩股幾乎相同的意境碰撞產生的威力,雖然,楚浩歌的這一劍威力很強,但終於是沒有勝過黑衣,要知道,創造這一招的是他,他對這一招的領悟可以說已經到達了爐火純青的造諦,對這一招的運用可以說是遊刃有餘。
若是這一招給楚浩歌領悟個一年半載,說不定真能與黑衣有些匹敵的資本,可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的了。
黑衣到了最後倉促間全力施爲,否則怕是真的陰溝裡翻船了,不過這一次楚浩歌則是受了重傷,卻沒昏迷。
倒在地上的楚浩歌有些沮喪,他本以爲自己已經悟出了自己的道,以爲這一次一定可以打敗黑衣,卻沒想到,這一次和之前一樣,一敗塗地。
楚浩歌艱難的擡起頭,看向了黑衣,面帶沮喪的問道:“爲什麼……我還是不行,爲什麼……咳咳。”說着楚浩歌咳出了一大口鮮血。
黑衣走到了楚浩歌的身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笑道:“爲什麼?”
楚浩歌硬撐着不讓自己暈過去,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黑衣,等待着他的回答。
黑衣笑了:“你不必意外,結果早就註定了。”
“因爲,這個招式,是我的。”
楚浩歌聽到最後的一句話便是:“這個招式是我的。”他便一頭昏了過去。
黑衣看了看後面的竹屋,無奈的搖了搖頭,此時的竹屋已經被破壞的不像樣子,幾乎隨時都要坍塌了,黑衣看着躺在地上的楚浩歌。
他每一次都在楚浩歌離開竹屋很遠的距離截住他,就是爲了怕戰鬥破壞了竹屋,那樣楚浩歌怕是隻得在外面養傷了。
這次,算他倒黴,受了傷的楚浩歌也只好在外面了,黑衣將他扔到了石臺之上。
【紫菀竹林·南】
墨非明四人自從離開了妖妖村就又尋找了兩日,速度很慢,幾乎一寸一寸的推進,到了最後就直接露宿在外,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這幾日,慕容卻是幾乎都沒有睡着,應該說沒有睡過一晚安穩覺,她一閉眼睛想到的就是楚浩歌的安危。
一連這幾日,慕容的面容都有些憔悴了,比之前也削瘦了不少,眼袋處還掛着兩個不是很重的黑眼圈。
正當四人正要休息之際,慕容問墨非明說道:“墨公子,找到了麼。”
墨非明搖了搖頭,說道:“還沒有。”不過按照他的感覺,大概已經不遠了,他有種預感,在用不了幾日,怕是就能找到楚浩歌了。
不過他可不敢以疲累的狀態去應戰左清明,即便現在他的實力暴增,但若是此消彼長的情況下,絕對是難以取勝的。
看出了墨非明的擔心,九黎芊芋對慕容說道:“慕容姑娘,竹林中怕是有些異樣,還是小心爲妙。”
慕容回頭看向了九黎芊芋,終於是安靜的坐了下來,卻是一點睏意都沒有,九黎芊芋又說:“若是遇見那人,怕是以我們這個狀態也難以救回楚公子,慕容姑娘,你還是早些休息吧。”
“我……”慕容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困。”
九黎芊芋無奈的嘆了口氣,伸手一轉間,竟是她手上綻放出了藍光,再看去,九黎芊芋的手中出現了一個圓形的冰鏡。
她把冰鏡對像了慕容的臉,沒說話。
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慕容這才發現自己的黑眼圈,點了點頭,說道:“好吧。”
於是四人這便在竹林南部休整了。
【紫菀竹林】
楚浩歌再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正是躺在外面的,在石頭之上,感覺着身下石頭的堅硬,他趕緊起身。
起來的楚浩歌活動一下筋骨,用石頭當牀,楚浩歌還是第一次,感覺渾身都不怎麼舒服了。
當他再擡起頭的時候,發現黑衣正站在他身邊,楚浩歌先是一愣,連忙問道:“你想幹什麼。”
黑衣沒有說話,楚浩歌趕緊伸手去拿起了星芒劍,警惕的看着黑衣。
黑衣看着南邊的方向,楚浩歌這才注意到,自南方那邊飛來了一個黑色古怪的鳥兒。
這鳥兒在黑衣的頭頂盤旋了半晌,終於落了下來,黑衣伸手接住那鳥兒,楚浩歌瞪大了眼睛,在他那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黑色的鳥兒融化成一灘墨水,融入了黑衣的手中。
黑衣將目光轉向了南邊的方向,說道:“告訴你兩個消息。”
“什麼?”楚浩歌一愣,黑衣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黑衣面無表情的說道:“第一個消息,是一個好消息,你的朋友們來找你了。”
“啊?”楚浩歌一愣,看來是慕容和九黎姑娘他們找來了,楚浩歌鬆了口氣,這回他總算是可以脫困了吧,想着他心頭一陣喜悅。
不過又想起黑衣剛剛說的第二個消息,問道:“第二個消息,對於你來說是個壞消息,卻是我的決定。”
“因爲你朋友來救你了,我有可能無法將你困在這裡,所以……我決定將你殺掉。”他說着要殺掉楚浩歌的話,是十分平淡,就好像要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楚浩歌臉色大變,提着星芒劍一連向後退了好幾步,十分警惕的看着黑衣,他對於黑衣的話絲毫不不懷疑,看來這傢伙是真要殺掉自己了,可他實在不明白,他不記得與黑衣結過什麼仇呀,便問道:“我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爲何與我過不去?甚至還要取我性命?!”
看着楚浩歌,黑衣面無表情的回答道:“我爲何和你過不去?那我便告訴你,讓你也死個明白。”
楚浩歌不再言語,十分認真的聽着黑衣接下來要說的話,誰知道黑衣竟是十分嘲諷的笑了,說道:“兩個原因,其一,因爲我比你強,其二,因爲我願意。”
“……”這回楚浩歌徹底無言以對了,他還在想着以前自己是不是與什麼人結了仇,可打死他也想不到居然是這麼破的理由。
可這麼破的理由讓楚浩歌還沒有話去反駁。
“好了,別廢話了,我這便送你上路。”黑衣說着,手中的墨色三尺劍綻放出了流墨的光芒,團團流墨將其籠罩。
這次楚浩歌都能看出,黑衣可真的是全力出手了,他心頭一顫,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下來這一招。
可想起之前自己學着左清明使出的那一招一劍蕩千秋,恐怕是不可能抵禦原版的招式了。
想着楚浩歌皺眉喊道;“慢着!”
“又怎麼了。”左清明看起來有些不耐煩了,說道:“難道所有人臨死前都這麼麻煩麼?”
“我想問問你,你之前說的那句話還算不算數?”楚浩歌暗地裡打算的是拖延時間,說道。
“嗯……”黑衣皺了皺眉頭,好似沒聽明白他再說什麼。
楚浩歌說道:“我接下你一招,你就放我走?”
“當然。”黑衣點了點頭,之後看向楚浩歌的眼神變得十分嚴肅,說道:“不過,你只有一次的機會,我沒時間陪你在這練功。”
“……”楚浩歌應了一聲,說:“好,那便一言爲定,我敗了你這一招,你就放我走。”
黑衣不再說話了,手中的流墨三尺劍光芒更勝,原來他的招式根本就沒有放下,隨時準備對他發動攻擊。
楚浩歌見此臉色大變,說道:“等一下。”
黑衣皺了皺眉頭,看着他,問道:“又如何?”
“我需要些時間。”楚浩歌連忙說道:“人家砍頭的劊子手還得容犯人吃了送行酒再行刑吧。”
“……”黑衣放下了手中的流墨三尺劍,說道:“好,那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時間一到,我便出招,是生是死,全由天命。”
在此之後,楚浩歌不再和黑衣說什麼了,他閉上了眼睛,思考了起來,腦中模擬着一個又一個的真氣流轉的方式。
而黑衣也沒閒着,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炷香,將它插進了泥土之中,點燃後,縷縷青煙飄出。
此時的楚浩歌事實上已經有了一些苗頭,對於黑衣的一劍蕩千秋,楚浩歌已經有些瞭解了,這一招的施展方式是“蕩”不論是橫砍還是豎劈,最後的力量都會呈現面的方式。
如果黑衣想,這一招可以攻擊無數人,但這也是這一招的缺陷所在,因爲這一招的施展方式是“蕩”,所以力量會較爲分散。
楚浩歌想着,如果自己能夠研究出一招,能夠以點破面,怕是即便自己力量不如這黑衣也能夠接住他這一招。
可想要創造一個招式哪有這麼容易?楚浩歌本身也是十分擅長揮砍的,戰鬥中的習慣可是很難改進的。
但是如今他被逼無奈,若是不研究出更強的一招,那他就會死,在面臨死亡之際很多人會發揮出更加可怕的潛能,那種潛能遠超人本身的實力,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此時的黑衣怕是打死他也想不到,楚浩歌現在正在自創招式,而且這種創造還是在他的一劍蕩千秋的基礎之上。
因爲楚浩歌發現,這一劍蕩千秋的真氣流動方式可以更好的催發戰力,這是他見過所有招式中最爲強勢的,所以楚浩歌準備改進它。
將這一招改成力量不化爲面,而是成一點。
黑衣再次看見楚浩歌的身上出現了古銅色的光芒,這回的光芒比之前要暗淡不少,但黑衣不敢小覷,因爲就以他的修爲,都不知道楚浩歌究竟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