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曉煙聽見了楚浩歌的聲音,緩緩擡起頭來,看向楚浩歌的臉,一下子水霧凝結了起來,楚浩歌可以清楚的看見她眼睛裡的淚水已經馬上就要衝出了眼眶,有些不知所措了,這可是他第一次看見慕容曉煙這個樣子,他的手還把着慕容的肩頭,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幹什麼,只好聲音溫柔的問慕容曉煙說:“怎麼了?慕容?”
慕容曉煙直視着他的眼睛,望着他關切的眼神和溫柔的表情,一下子掙開楚浩歌把住她雙肩的手,整個身子就撲進了楚浩歌的懷裡,也正是這時,慕容曉煙的眼淚奪眶而出,嘴裡也是“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嗚嗚。”慕容曉煙抱着楚浩歌就哭了起來,楚浩歌整個人都僵直在了那裡,就好像一根木頭一樣,他的臉上有些緋紅,手也不知道該怎麼放了,就這樣靜靜地看着正在嚎啕大哭的慕容曉煙,一路上,慕容曉煙都是十分強悍的,這可是他第一次見到她哭,然而他到現在卻還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浩歌身體有些僵硬,雙臂緩緩的環抱住了慕容曉煙,輕輕的,不打擾她情緒的爆發,楚浩歌感受着懷裡的慕容,感覺這平時強悍英氣的慕容居然也是這麼柔軟,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刺激的楚浩歌渾身的血液都有些沸騰了。
“嗚嗚嗚。”慕容哭的聲音漸漸變小了,但環抱着他的力氣卻沒有絲毫減小,楚浩歌都覺得有些痛,畢竟慕容曉煙的力氣可是很大的,慕容曉煙呼吸漸漸平穩了些,聲音小聲而又委屈的說:“……我把白髯前輩給的女媧淚弄壞了。”她的話還有着幾聲抽噎,但還是把這句完整的話說了出來,還沒等楚浩歌說話,慕容曉煙又說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說着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沒有。
“嗯……”其實楚浩歌並非很重視白髯給他的女媧淚,因爲他並不覺得怨念給他的力量需要壓制,畢竟僅是透支他的體力而已,而且好多次都是因爲它的力量衆人才有幸化險爲夷,唯一他覺得珍貴的就是,這是仙人送的寶物。
楚浩歌一手抱着她的腰,另一手輕輕撫摸着慕容曉煙的頭,好像哄小孩子似的,柔聲說道:“沒事,沒事,反正咱們也打造劍匣了,它留着也沒什麼用,壞了就壞了吧。”
慕容好像並沒被他這句話安慰似的,身子離開楚浩歌一點,然後轉過臉來,盯着他的臉看着,與楚浩歌對視着,距離非常近,簡直就是臉貼臉了,但這時的慕容已經哭得梨花帶雨,全然沒有了羞澀的樣子,反而是楚浩歌,整個臉紅的個通透,慕容曉煙盯着楚浩歌的眼睛,聲音帶着哭腔說:“楚浩歌……我是不是真的是個瘟神……”說着聲音有些顫抖的說:“自從遇見我,你就一直受傷,一直都走黴運。”
“……”楚浩歌看着她的眼睛,臉上羞澀的表情漸漸收斂,變得十分嚴肅了起來,他凝視着慕容曉煙的眼睛說:“如果沒有你,我在長安南郊就已經死掉了。”
慕容曉煙被楚浩歌這麼一說,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楚浩歌說的的確是事實,不過她依舊還是覺得自己是個瘟神,但被他這麼一說,感覺整個人已經崩毀了的心情又舒暢了許多,感覺沒有了那種堵上心頭的情緒。
“……”慕容曉煙張了張嘴,還要說什麼,但好似聲音都被卡在了嗓子裡,半天沒說出來,不過眼淚卻流了幾滴,順着臉頰,滑到了她的下顎,又滑到了她白皙的脖頸上。
“可是……”這是慕容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兩個字,但她還沒等說完話,就被楚浩歌一把給擁入懷中,這可把正要說話的慕容曉煙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的想要掙扎,但無力地掙扎了兩下後也就安靜了下來,靜靜地環抱着楚浩歌不算強壯的身軀,心裡有着一種踏實感和溫暖感,就連剛剛想要說的話也都原原本本的嚥了下去。
“慕容……你不是瘟神,那些不盡人意的事情即使沒有你,它們也依舊會發生,但……沒有你,可能我們就不能每次都那樣有驚無險了。”楚浩歌的聲音十分微小,卻是在她耳鬢廝磨,讓她聽得清清楚楚,這時,剛剛還委屈難受的感情好似被秋風掃走了一般,消失不見。
楚浩歌感覺慕容的呼吸變得均勻了下來,再不像剛纔那般抽噎個不停,心裡也踏實了許多,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女孩子哭,整個人都好似沒頭蒼蠅似的,不知道該幹什麼,但看慕容的反應,可以得知楚浩歌這一次做的不錯。
這時,房間裡再次安靜了下來,楚浩歌和慕容二人靜靜相擁着,沒有一句話,直到半晌後,慕容曉煙纔開口打破了這個平靜,她說:“你……爲什麼每次都這麼維護我?”她的聲音十分輕柔,全然不像平時那般雷厲風行的她,聲音中難得的帶了幾分小女生的感情,而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整個臉都在發燒,一直燒到了脖子根。
“我……”楚浩歌聽見慕容曉煙的話,臉也紅了起來,感覺他懷裡的慕容曉煙的身軀都在顫抖,好像也是因爲害羞導致的,楚浩歌的話有些支吾,聲音也十分小,他說:“因爲我……”
“唔……”楚浩歌和慕容曉煙居然忘記這個房間裡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個人,那就是九黎芊芋,這時的九黎正抻着懶腰從牀上坐了起來,由於剛剛醒過神來,她用手揉了揉雙眼,顯然這一覺睡的十分踏實,發出了聲從鼻子裡擠出來的輕哼,聲音十分好聽,令人聞之有一種獸血沸騰的感覺。
楚浩歌的話被她突然的一聲輕哼給打斷,這時的他可顧不及欣賞這聲音的好聽了,他要說的話一下子被打斷,而且這時他和慕容曉煙還相擁而坐,樣子曖昧無比,他也感覺到了懷裡的慕容曉煙整個身體都緊繃了起來,硬的好像石頭一般。
九黎芊芋揉了揉眼睛,看見了楚浩歌和慕容曉煙的樣子,不由得一愣,心說:“這兩個人親熱怎麼跑到我的房間了,還坐在地上。”剛剛睡醒的她覺得看的不是十分清晰,就又用手去揉了揉眼睛。
慕容曉煙也看見了九黎芊芋,尤其是九黎芊芋還盯着他們看了好半天,她已經臉紅的都要滴出血來了,在她盯着自己的時候一動不敢動,好似雕像似的,又好象她不動,九黎芊芋就看不見他倆的樣子似的,這時,慕容曉煙看見九黎芊芋用手再去揉眼睛,緊繃的身體一個機靈,手上的力氣猛然爆發了出來,一把就把楚浩歌給推了開去。
楚浩歌被慕容曉煙這一突然襲來的力道給推得向後翻了出去,整個身子失去了重心,向後仰倒了下去,而這時看見楚浩歌要摔在地上的慕容曉煙下意識的抓住他的胳膊,但猝不及防之下被楚浩歌這一下給帶得也向前倒了過去……
“咦?”這些僅僅是發生在一瞬間,九黎芊芋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的場景即使淡定如他也不得發出了一聲驚訝輕咦聲,因爲她看見的是楚浩歌平躺在地上,慕容曉煙整個人坐在他的身子上,身體向下彎曲,雙手支撐着身體,而他們兩個這時還都看着自己,樣子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
三個人眼神在空中交匯,有着無比的尷尬和羞澀的感覺,更有着無限的曖昧氣息遊蕩在整個房間之中。
“我是不是……醒的不是時候……”這句話是九黎芊芋說的,她說完之後好似想起了什麼,臉上又有些緋紅,眼神連忙離開了地上的楚浩歌二人。
“不,不……”慕容曉菸害羞極了,又覺得十分丟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嘴上與九黎芊芋慌亂的解釋道:“不,九黎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她說的十分快,聲音中都帶着幾分顫抖,顯然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
見九黎芊芋沒說話,慕容曉煙連忙站起身來,畢竟也不能一直坐在楚浩歌的身上,那樣只會讓人更多遐想的,她起身後連忙又說道:“剛纔不是……是……”說着,她顛三倒四的和九黎芊芋大致的解釋了一遍,當然,二人其中身體接觸的部分被她省略了去。
慕容說完,她還狠狠地瞪了楚浩歌一眼,大概是說:“你也不來幫忙解釋。”這時楚浩歌才從地上起來,搖了搖腦袋,想必是剛纔被慕容曉煙“推倒”的時候撞到了頭。
九黎芊芋非常理智,而且非常機智細心,她在慕容曉煙顛三倒四的描述中捕捉到了一條非常重要的信息——女媧淚壞了,想到這裡,她的臉色也變得無比凝重了起來,認真的盯着慕容曉煙說:“你是說?女媧淚壞掉了。”
剛剛還十分尷尬的氣氛,被九黎芊芋這一句話變成了無比沉重,而剛纔還害羞的要命的慕容也變得垂頭喪氣了,表情變的十分委屈,她點了點頭。
九黎芊芋面色凝重,語氣平淡的說:“慕容姑娘,據我所知女媧淚可是上古神物,不可能輕易就毀壞,否則,豈會在白髯前輩那保存如常?”她說着,看了一眼楚浩歌,又轉過來看慕容:“還請慕容姑娘詳述一下當時的情況。”
慕容曉煙點了點頭,聲音不比往日那般有力氣,顯得有些萎靡不振,她原原本本的把從楚浩歌走了到她捏了幾下女媧淚,又到她捏碎的過程都說了一遍,說的過程中,慕容曉煙說着剛纔的經歷,她現在真想狠狠地扇自己倆嘴巴子,心說自己沒事閒的捏它幹什麼啊?這回可闖了大禍了。
“你是說?你用捏就把它給捏碎了?據我觀察,這女媧淚應該堅硬無比,怎麼會一捏就碎。”九黎芊芋一臉質疑的盯着慕容曉煙,好似要看穿她的想法一樣,這可讓慕容曉煙十分難受。
“我第一次捏的時候它還是硬殼,之後就變軟了,我覺得奇怪就又捏了兩下。”她的聲音有些低,低着頭,就好像犯了錯誤的小孩子一般,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九黎芊芋那眼中滿是質疑的神色。
“慕容也不是故意的,壞了就壞了唄,反正過兩天取到劍匣也可以隔離怨念。”楚浩歌走前兩步,替她解圍道。
九黎芊芋奇怪的看了二人兩眼,然後搖了搖頭,不再提女媧淚的事情,畢竟人家正主都不在乎,她還有什麼糾結的必要?轉移話題說道:“嗯……對了,楚公子,方纔慕容姑娘說你聽見有妖物出沒傷人,這才離開,情況怎樣?”
她這麼一問,慕容曉煙也看向了楚浩歌,她也一直沒問楚浩歌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這被九黎芊芋提起來,好奇心一下子被激發出來,全然忘了剛纔正是由於好奇心才把女媧淚給捏碎的。
這次二女問起來,輪到楚浩歌變得愁眉苦臉了,他想起剛纔在外面吃癟的樣子,就覺得臉上燒的火辣辣的,突然想起來,當時自己由於臉上有些掛不住,走的急,也不知道當時那些人最後怎麼樣了,不過官府的人趕了過來,大概是都獲救了吧。
“嗯……他們見到我就都走了,受害者應該也獲救了……”他的話沒過腦子,心裡想的都是那些奇裝異服的人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能殺自己卻不殺,那個如同蛇一樣的女人究竟是什麼,爲什麼見到自己的星芒劍就跑掉,那時候在自己身後,救了自己的究竟是誰,他爲什麼要救自己。
慕容曉煙一聽楚浩歌這話就來了興趣,恢復了平常那種神經大條的樣子,問楚浩歌說:“啊?你有這麼厲害?”而九黎芊芋見楚浩歌愁眉苦臉的樣子,可不像打了勝仗回來,看樣子並沒楚浩歌說的這麼簡單,也凝視楚浩歌,看他怎麼說。
楚浩歌被慕容曉煙這句話拉回了現實,苦笑着搖了搖頭,對二人說道:“不,我也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走,有一個蛇一樣的女人,先前還對我殺意滿滿,但我一拿出‘星芒’她就跑掉了……而另一個奇裝異服的怪人……”說着,他聲音停頓了一下,喉嚨裡發出了咕嚕的聲音,他接着說:“我根本碰不到他的邊,他很輕易就能殺掉我的……但卻沒有殺我……”他說着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樣子十分苦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