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瓔見狀,趁機一鞭打向沐林諼的手臂,沐林諼手中的劍立刻脫手而去,落於數丈之外。
失去兵刃的沐林諼立刻後退數十步,早有弟子撿起流光劍遞了過來。沐林諼轉頭怒視着似乎一臉無辜的陸巖,“陸公子不是不插手的嗎?怎麼又暗中施法相助這個魔女呢?”
“呵呵,我對於你們之間那些陳年舊怨真的是毫無興趣,只不過呢,你以手中的上古神兵對敵,佔了兵器上的優勢,如此對打不免有失公平了。”
“哼,閣下若有本事明刀明槍地將我手中兵刃奪去,我便無話可說!”
沐林諼話音未落,身影一閃卻是突然向着陸巖一劍刺去,站陸巖身旁的汐兒霎時嚇得臉色雪白。
然而,那流光劍卻只停在了陸巖身前半寸的地方,便怎麼也刺不進去了。
“這是爲何?”沐林諼眼中透着驚慌,她急忙收回寶劍,震驚地盯着陸巖:“這不可能!”
“現在你知道了吧,我可並未使用任何法術。”陸巖冷冷地看着沐林諼,一字一句道,“你一定很想知道原因吧,其實告訴你也沒什麼!因爲,上古神兵已然通靈,它絕對不會傷害自己的主人!”
此言一出,如同在衆弟子之間炸出一個驚雷,底下弟子們不禁小聲議論起來,紛紛猜測着陸巖的身份。而大多數弟子年紀輕輕,並不知道上古神兵的意義,只是好奇的心理多一些。
沐林諼後退幾步:“你究竟是什麼人?你到底想幹什麼?”
“放心吧,你們的事我才懶得管,我只想取回自己的東西!”
說罷,他高喊一聲“流光”,流光劍便瞬間從毫無防備的沐林諼手中飛出,輕輕地落入陸巖的平托起來的手掌之上。
陸巖以左手輕撫劍身:“許久不見了,你可還好?”
只聽那寶劍“錚”的一聲響起,似是在迴應,這一幕不禁令衆人嘖嘖稱奇。
“沐掌教,我們之間的帳,還是接着算吧!”
嵐瓔舉起手中的鞭子,便向着沐林諼攻去。而沒有了神兵利器的幫助,沐林諼被打得幾乎毫無還手之力,狼狽間只得盡力閃避,最終被對方一鞭擊傷了手臂,鮮紅的血液瞬間流淌不止。
就在嵐瓔的第二鞭即將擊到沐林諼身上時,空中極速地落下一人,手中劍光一閃,將嵐瓔那一鞭攔下。
沐林諼見了那人,恍若見了救星一般,死死拽着他的衣角,痛哭流涕道:“師兄,你可算是回來了!那魔頭殺了我們的女兒,現在還要殺我,你可一定要爲我們的女兒報仇啊!”
不錯,那人正是席天真人——沐林諼的夫君,息雲教前任的掌教。
只見他眸中冷氣驟現,扭過頭來狠狠地瞪了一眼沐林諼,即刻便嚇得她不敢再多言。
當席天回頭看向嵐瓔之時,眼裡卻充滿着複雜的神色,這其中有歉意,有哀傷,還摻雜着些許的痛苦以及淡淡的恨意,最終卻又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
“阿瓔,這些年來,你過得可好?”
“好?”嵐瓔望着那虛情假意的男人,眼裡的恨意顯而易見,“當年你對我做了什麼?你覺得我會好到哪兒去?”
片刻後,她恢復了剛剛的鎮靜,又諷刺一笑道:“是不是隻要我說自己過得很好,你便可以坦坦蕩蕩心無愧疚了?”
“阿瓔,當年的確是我冤枉了你,我負了你,對不住你……但是,千錯萬錯,都是我同林諼的錯,你又爲何要殺了我的女兒呢?無論怎樣,她可是無辜的啊,你當真如此狠心嗎?”
“我狠心?當年你冤枉我、傷我的心,還差點兒殺了我,到頭來反倒是我狠心了?如此是非不分、黑白顛倒,想當年一身正氣的席天真人,現下竟成了這副模樣?”
在場的大多已不是同席天一輩的弟子了,所以幾乎無人知曉當年的情形,俱在心中暗自猜測着,當年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
而一些知道內情的弟子,便一個個搖着頭嘆息,面上流露出不忍的神色。
原來,三十年前,嵐瓔和息雲教掌教席天本是一對戀人,他們在一場切磋中互生情愫。從此以後,四處漂泊的嵐瓔便留在了息雲教裡。
然而,席天的師妹沐林諼卻自小就開始暗戀席天,當她見到二人如膠似漆、恩愛纏綿,心中忍不住嫉妒的發狂。眼看着二人即將談婚論嫁,她絕對無法忍受自己從小愛慕的師兄,就這樣被別的女人搶走!
於是,她想出了一個狠毒的計策來拆散二人。
在一個皓月當空的僻靜夜裡,對嵐瓔一向冷淡的沐林諼,突然之間一反常態,熱情地邀請嵐瓔一起散步。
生性豪爽的嵐瓔即刻答應下來,而她不知道的是,從這一刻開始,自己便落入了沐林諼早已計劃好的圈套之中。
皎潔月色之下,兩位美貌無雙、各具千秋的美人悠閒的散着步,這情景如同一副美好的畫,讓人沉醉其中。然而到了一處,沐林諼卻突然站住了腳步。
“怎麼了?”嵐瓔不知是計,忙上前關懷道,“是哪裡不舒服了嗎?”
“沒有,嵐姐姐,有些話,我想當面跟你說清楚。”沐林諼臉上露出些許歉意,“之前我對姐姐着實冷淡了許多……但那只是因爲,我以爲師兄只對姐姐一個人上心,所以才心生嫉妒。不過前幾天師兄來找我,已經跟我說得清清楚楚了,”沐林諼的臉上現出甜蜜一笑,“他親口告訴我,即使有了姐姐,也不會棄我於不顧的。林諼自知美貌武功均不及姐姐,若姐姐不介意,林諼願意做妾……”
“夠了,”嵐瓔冷冷地打斷她,“我還以爲你是當真是要同我示好呢,原來卻在挑撥離間!告訴你,這種雕蟲小技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即使你要挑撥我們二人之間的關係,起碼也要弄出些新花樣吧?”
“嵐姐姐,我說得都是真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師兄啊!”沐林諼一臉着急的樣子,似乎真的在爲自己辯解。
“行了,這些話我自會去問席天,你就無須在這多嚼舌根了。”
嵐瓔雖然表面上這樣說,事實上心裡也暗自擔心,席天真的像其他男人那樣,妄想擁有三妻四妾。
她最恨的就是男子的花心,若自己所愛慕之人當真不能對她專情,那麼她嵐瓔寧可不要!她心裡有些氣悶,決心去找席天問個清楚。
然而就當她轉身準備離去之時,卻聽見了身後沐林諼悽慘的叫聲。
她立刻轉過頭去,然而看到了令她震驚的一幕:在沐林諼的胸口,插着一把長劍,血水順着劍鋒緩緩流下,而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臉色蒼白的沐林諼,已經奄奄一息了。
嵐瓔不知,那忍受着劇痛的沐林諼,此刻心中正暗自得意着:“雕蟲小技麼?那就看看你能否承受得住了!”
嵐瓔不知這是一個局,急忙上前查探,而此時沐林諼突然睜開雙眼,用盡力氣抓住了嵐瓔的手,流着淚虛弱地哭道:“嵐瓔姐姐,我只是……只是想留在師兄身邊,你難道……連我一個小小的心願都……不肯滿足嗎?”
嵐瓔尚未來得及對沐林諼的話做出表示,突然感覺到一陣掌風自背後襲來。她剎那間愣住了,心如刀割的她痛心地忘記了閃避,肩背上便重重的捱了一掌。
這掌風於她而言,實在是太過於熟悉了——因爲二人每日裡互相切磋,對於彼此的招式氣息俱是爛熟於心。
席天沒有想到,他一如既往地練完劍,正踏着如水月光緩步踱回自己房間時,竟然他回去時必經的僻靜小路上,看到了同自己最親近的小師妹滿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身上還插着嵐瓔慣用的寶劍。
而嵐瓔此刻,正若有所思地蹲在她身邊,與此同時,沐林諼那幾句孱弱悽楚的話語,也隨之縹緲着傳進了自己的耳中。
他當時並未多想,理智已經被憤怒之火吞噬殆盡,他一掌毫不留情地劈下,本以爲嵐瓔會躲開,哪知道她竟沒有躲,反而生生受了他一掌。
雖然他硬是在瞬間將大半的掌力撤回,然而他明白,憑着自己的功力,嵐瓔此刻已經受了極重的傷。
嵐瓔痛苦地倒下,嘴裡噴出一口鮮血,卻仍然倔強地支撐着自己站起。
席天神色中露出一絲擔憂和不忍,他永遠也忘不了,她在那個時候看向自己的錯愕眼神,眼神中充滿了深切的無助和絕望。
那時的他,絕對不會想到,自己犯下一個多麼不可饒恕的錯誤!
沐林諼微弱的**的聲音打斷了席天的思緒,他急忙上前將她扶起,爲她止了血,然後交給了身邊聞訊而來的弟子們。
他轉過身去,看她的眼神滿是失望與不解,“阿瓔,我本以爲你性情灑脫,卻不曾想你竟然如此乖張狠戾!林諼性子如此溫順,你竟也忍得下心下此重手?你好狠的心啊!”
嵐瓔聽他如此說,顯然是不打算再聽她的解釋,心下不禁微涼。但她決不是那種忍氣吞聲之人,有些話,她今天一定要說個清楚,至於信不信……對他?她也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呵呵,席天啊席天,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此時若我說我沒有傷她,你定也是不相信的了?”
“親眼所見,還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