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韻濼要將自身所有法術於一月之內全部傳授給汐兒的做法,陸巖對此感到頗爲不解,且擔心汐兒一時間無法領悟。
而韻濼並沒有這種擔憂,對此她解釋了兩點:第一,她和汐兒體質相似,她所學的法術對於汐兒來說不難掌握;第二,她所創的法術招式簡潔便於記憶,且大多是需要汐兒自己勤加修煉,而無需自己耳提面命,只要汐兒能夠記下招式和修煉的法門,假以時日必能對其熟練掌握。
陸巖聽她這麼說,便也微微放下心來。他也知道,若是不適合自己,那麼再厲害的法術也極難學會,而只要適合自己,頃刻之間學會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韻濼所學頗雜,要想在一月之內統統記下也絕非易事,陸巖雖然疑惑,但既然韻濼胸有成竹,便也不再多說。
衆所周知,法術分爲有屬性和無屬性兩種,一般而言,無屬性的法術只是起到了輔助作用,而真正有殺傷力的乃有屬性的法術。而韻濼所習幻術乃無屬性的法術,卻比有屬性的法術威力更大!
而修習無屬性的法術有一個非常有益的地方,那便是不受剋制。只要法術帶了屬性,那總有另一種法術能夠與之相剋,如若是遇見了實力相等的對手,且對方的法術剛好可以剋制自己,那麼打鬥中難免束手束腳,於己極爲不利。而無屬性的法術卻不會有此擔憂。
韻濼的武器乃一條白綢,以東海鮫人所織鮫綃製成,水火不浸、刀槍不入;另一支竹簫,可作劍用。
白綢乃是配合她獨創法術素水碧心訣,竹簫乃爲琉竹劍訣而備,除此之外,她最厲害以及最擅長的法術乃是疏影幻陣,便是那玄之又玄的幻術。
素水碧心訣,於打鬥之中白綢飄飛,如同舞蹈,令人十分的賞心悅目。
琉竹劍訣,劍訣又分爲劍法和心訣兩部分。
劍法乃是以簫爲劍,而心訣則以簫聲引人入幻境——進入幻境通常都需要一個媒介,比如若要將人引入幻境,首先要用一個物品將其注意力吸引,在他被那物品吸引住的一瞬間,便能將其帶入幻境;若是對方在幻境中找到了這個物品,只要將其擊碎便可出來,當然了,這個物品是絕不會以其原來的樣子出現在幻境之中的。
這些是普通幻術的施展方法,然而若以簫聲爲媒介,則不需要如此麻煩,畢竟除非此人是個聾子,恐怕很難不會被美妙的簫聲所吸引,且即使對方知道了破幻境的竅門,也無法擊碎這抓不住、看不見的簫聲,故而除非是簫聲停止,他是絕對無法出來的。當然,這個方法也是有弊端的,就是施展幻術之人必須一直不停地吹奏下去。
當然,在吹簫的同時也可隨意將一件東西送入幻境,而這幻境便可於剎那間轉化爲最爲普通的幻境,即便是停止了吹奏,幻境也仍然能夠維持下去。
所以,韻濼最爲擅長的不是近距離的搏擊,而是製造幻境。至於那劍法,若是想以簫爲劍,自然必須尋一支結實的才行,普通的竹簫當然無法用來當作武器。
而疏影幻陣,便是施法佈下幻陣,這疏影幻陣乃她研究了幾萬年所得,其內容之繁複、法陣之精妙,這世間無人可及!可以說,若當時陸巖進入的不是她隨手設下的普通幻陣,而是這疏影幻陣,即便以他的實力,也極難全身而退。
汐兒在學習素水碧心訣時一點就通,其資質讓韻濼讚歎不已,直誇其聰慧;在學習琉竹劍訣中劍法那一部分時,她也能夠很快就融會貫通,並將之練得純熟;然而當她開始學習心訣的時候,麻煩就來了。
要想學習用簫聲將人引入幻境,首先就必須要學會吹簫。而汐兒從來沒有學過任何的樂器,甚至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這些,因而對韻濼所講的那些宮商羽徵角完全弄不明白,如墮雲霧之中。
韻濼已經習慣了汐兒在學習過程中的神速,因而對於她突然之間的止步不前感到前所未有的焦急。在教了三天之後,韻濼終於失去了耐心,並將教汐兒學會吹簫這一重任交給了陸巖。
無奈之下,陸巖只得親自上陣。
“你的手要這麼拿纔可以,”陸巖糾正了汐兒不正確的姿勢,“雖然剛開始會有些不舒服,但是練習久了,你就會慢慢習慣了。”
“嗯……”汐兒試着吹了幾下,卻完全吹不出任何簫聲,只有氣流通過竹管時發出的“呼呼”聲,“好難啊,爲什麼我明明是照着你的樣子去做,卻總是吹不響它啊?”
“因爲你吹氣時所用的方法不對,並不是用力去吹,而是有一定的技巧;還有你按住這些孔洞的手,這幾個指頭有些鬆了,在吹的同時你也要注意,不要使這些孔露出縫隙來。”陸巖邊說邊將汐兒的手扶正,十分耐心地指導她。
“哦……”
在汐兒又試了幾次之後,終於能發出極其尖銳刺耳的一聲,且吹出的聲音十分不穩,忽高忽低的。
陸巖笑着鼓勵她:“不錯,你現在已經掌握了吹奏的方法,只要多加練習,一定能吹出好聽的曲子!”
“可是,我吹得這麼難聽……”汐兒不禁感到有些沮喪。
“不要着急,慢慢學,我剛開始學吹簫的時候,恐怕比你吹得還難聽呢!”
“陸大哥你真好,要是師父在,肯定又要罵我笨的!”
“我倒是覺得汐兒已經很聰明瞭,韻濼只是有些心急了,纔會如此說,她也是希望你能夠儘快學會,殊不知欲速則不達,有些東西只能夠慢慢領悟。”
“陸大哥,除了簫,你還會什麼其他的樂器啊?”汐兒好奇地問。
“從前也學過笛子和琴,不過並沒有在這些方面上下很大的功夫……”陸巖漫不經心地道。
“陸大哥好厲害!你怎麼會那麼多東西啊?”汐兒羨慕道。
“活了那麼久,又豈學不會這區區幾件樂器?且我也是在凡間遊歷之時偶感無聊,才隨便學着玩兒的……”
“……”
汐兒看着陸巖的眼神充滿了崇拜之色,在她的眼裡,陸巖彷彿就是無所不能的,能打就不說了,還能演奏這些十分難學的樂器,還會製作竹簫、會做飯……簡直是萬能的!
她心裡不由得暗暗想着,陸大哥會的東西,自己也一定要全都學會,以免日後陸大哥嫌棄自己什麼都不會,便不要自己了……
雖然多費了幾天功夫,但汐兒總算是學會了,也勉強能吹奏幾首簡單的曲子。
韻濼對汐兒的表現雖然還是略有不滿,但是利用簫聲引人入幻境,原本也不在於簫聲是否好聽,相反,難聽一些的聲音恐怕更能引起人們的注意。
只不過,韻濼是不會讓自己的徒弟在外界吹奏如此難聽的曲子,以至於砸了自己的招牌。在她看來,即便簫藝不精,最起碼也不能吹得過於難聽了。
只是這簫技,也並非一日兩日就能夠練好成的。憑着汐兒現下的這種程度,也勉強可以學習幻術了,所以韻濼開始傳授汐兒心訣。只是在傳授的過程中強調了一點:在沒有熟練掌握吹簫這一門技藝之前,絕不可以在人前吹奏!
自此,汐兒開始練習用簫聲製造幻境。
當然,陸巖作爲從極之淵內除師徒倆之外的唯一一個活人,也只能默默充當了實驗者的身份,欣賞着汐兒難聽的簫聲,步入因她尚未熟練而製造出的亂七八糟、慘不忍睹的幻境……
至於疏影幻陣,因其內容過於龐大繁雜,且此乃以幻術作爲基礎,還需輔以深厚的功力方能夠施展,而以汐兒現在的功力,尚不能施展幻陣。並且想要施展幻陣,首先必須熟練地掌握如何製造幻境,而汐兒只是勉強能夠拼湊出破綻遍佈的幻境,因此韻濼只是將佈陣的法門傳授給汐兒,並要其回去之後勤加練習,待施幻熟練之後,依照自己所授自行修煉領悟即可。
在這一個月之內,汐兒將韻濼所會的所有東西強行死記硬背下來,之後韻濼又親自檢驗了一番,確認其記憶的準確無誤,方鬆了一口氣。
其後,韻濼便告訴陸巖,他們明天便可離去,待回去之後,只要汐兒依照自己所授,便可以將青漓所中之毒徹底解去。
接下來,韻濼以尚有一些心得要教導汐兒爲由,將陸巖打發到叢林深處。
“師父,你要教我什麼心得啊?”
“也不算是心得,只是修行過程中的一些體會罷了!”韻濼拉過汐兒的手,語重心長地說,“汐兒,你是我的第一個弟子,也是最後一個弟子!你要記住,我所教你的只是修煉的法門,若想有所成就,只能靠你自己的努力。招式統統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在對戰之時,你毋須將一招一式都生搬硬套的施展,反之,要根據你自身的情況進行靈活的變動。學習法術主要靠你個人的領悟和勤奮,而在這一點上,師父能幫你的地方少之又少。接下來,我最後再傳授你一樣東西,你盤腿坐好,靜下心來,無論身體上承受多大的痛苦都得給我忍着,絕對不要抵抗,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