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畢,鳳啓揮手便朝翩翩一個靈力斬劈了過去。頓時漫天塵土飛揚,翻卷着走石飛沙,將地上的彼岸花紛紛連根拔起,瞬間靈力攜着繽紛飛散的赤紅色花瓣,猶如赤龍一般,對着翩翩的心口襲去。
那女人卻微笑着對着靈力那頭騰在半空之中,臉色清冷,眸子含着恨意的清俊軒逸的男子,看着眼前飛來的靈力,毫無躲閃,在虛空之中,隨着氣旋飛身後掠,好似一隻在狂風中漸漸破碎的蝴蝶。
剎那,赤紅色的靈力之光穿透了她的心口,紅光大盛,照亮了忘川彼岸。
翩翩覺得眼前不再是黑暗的忘川,不再是鳳啓清冷的眸子,不再是自己慘白破碎的容顏,有的,只是那個穿着玉色長衫,繫着青色髮帶,在墨家竹海里,舞劍的美貌少年,那一轉身的剎那落英繽紛,他對着自己傾城一笑償。
她那森森白骨的臉龐,似乎已經無法做出任何表情,只是乾枯的,猙獰的。只有那雙仍舊清澈的眸子,露出那釋然的笑意。
落地那一剎那,鮮紅的血,將她的脣澆灌的更加妖豔。她含着笑,斜眸看着不遠處那個淡漠臉色的男子,她的脣邊輕輕溢出他的名字:“鳳……鳳啓……攖”
搖搖欲墜的身形,終於看到他朝自己挪了挪步子。
“你看到了?!呵呵呵……”無常幸災樂禍的看着眼前的情形,出雲面色沉重,他再次盯着地上那個叫追月的女子睨了一眼。只見追月跌倒在地,不可思議的搖着頭,好似沉靜在適才的震驚之中。
她見鳳啓朝翩翩走過去,也顧不得許多,一把將他扯過來,“慕笙,她說的是真的?”
鳳啓看着情緒激動的追月,“月兒……”說着他轉眸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翩翩。追月見狀,鬆開手,掩面而立,背對着地上的翩翩。她知道,這地上就要逝去的女子,就是畫意他們嘴裡曾經默默鍾情鳳啓多年的人,她們曾告訴自己,這女子甚至如今萬劫不復,都是因爲太愛鳳啓的一念成魔。
鳳啓走到翩翩身邊,靜靜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顫抖着那雙形容枯槁的手,朝自己自己慢慢伸了出來。那雙手,夜色之中,泛着血光,看起來十分寥落孤寂。鳳啓怔了片刻,就當翩翩輕笑着,絕望的想要放下的剎那,他還是握了上去。
翩翩此刻已經不能言語,她靜靜的哭泣,眼淚不斷的從眼角滑落到白色的枯骨上,片刻,她又開始顫抖着癡笑,只是那笑也是無聲的,似乎一聲聲都是刻在骨子裡。
鳳啓握着她的手,此刻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者還能說些什麼。
“若有……有……來生,我……我情願……從未遇見你。”翩翩艱難的開口,那些血沫一個勁的從的口中溢出。說完這句話,她的雙眸似乎慢慢失去光澤,直到最後,成了淡然無光的石子一般。那雙眸子始終沒有閉上,不知她最後是否還能看到鳳啓在自己眼中的倒影,只是好似最後,她終於可以擺脫桎梏和束縛,自由的走了,留着曾經那段美好。
不多時,眼前的人,輪廓開始渙散模糊,漸漸無數個如螢火蟲般晶瑩的亮點從翩翩那具冰冷的身體裡飛散而出,片刻之後,整個夜空中都是那無邊無際的星星點點……看着手中的人化作一陣飛散而去,穿過漆黑無邊的忘川,徜徉在那邊成片的曼陀羅花花叢之中。
“沒用的東西,就只能這樣的下場。”無常甩了甩衣袖,不屑的冷哼。出雲踏着幽雲的背,騰在半空,看着下面發生的一切。
鳳啓緩緩站起來,走到追月身邊,“月兒,我們回去。”追月靜靜的頓在那裡,不言語也不回答。鳳啓見狀,便上前道:“月兒,一切待回去再說可好?”
追月依舊不言語,鳳啓輕嘆一聲,擡頭對者虛空之中的出雲點了點頭,便上前欲將追月扶起,卻不想剛一觸及追月的肩,她便生生倒了過去,鳳啓疾步上前,纔將她護住。
“月兒……月兒!”鳳啓將手搭上她的脈,卻見她的脣邊也溢出了鮮血,還腿邊也不知何時有了一條清晰可見的血流,染紅了那身下玉色的羅裙。
鳳啓抱起追月,對空一陣長嘶哨音,千夜扇着羽翅從雲後閃出了身影。無常見他欲帶追月離開,不容分說便上前阻撓。不想,出雲卻出現在他眼前,立在雲猙獸之上,凝着他道:“我們還沒分勝負,如何便要走。”
“呵呵……出雲,你沒聽見剛纔的話。”無常往後掠了一步。出雲側眸點了點頭,鳳啓便懷抱着追月踏鳳而去。出雲見他離去,這才轉頭道:“聽見如何,未聽見又如何!你等說了,本尊便要相信不成!”說着,瞬間從掌心爆發出一陣金光,紛紛化作尖刀朝無常飛穿而去。
“今日,我們便做個了斷。”無常騰空後掠,將那金色的靈力之光甩去數丈之遠。他擡手召喚幻力,頓時巨大的氣團在他的身後匯聚而來,甚至已經將忘川之水引領而出,在天地間形成一條巨大的龍吸水柱。
定睛看去,卻見那水柱之中,竟然夾雜着無數個猙獰嘶吼的惡靈,一同如萬馬奔騰般咆哮着直衝雲霄。那水柱正在不斷的擴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瘋狂的卷積着地面上所有可以移動的一切,甚至將裂開的河岸草皮,無數的彼岸之花,風捲殘雲般朝出雲而來。還未臨近,便聽得哀嚎不止,水聲如天裂。出雲單足踏着雲猙獸,迅速往虛空之中移動,但是那股逼人的幻力,讓幽雲的身形有些招架不住的虛晃。
此刻天邊閃着雷霆,巨大的蘑菇雲夾雜着金色的閃電,緩緩朝水珠覆壓而來。出雲擰眉一笑,身形已經路騰到空中,翻飛的衣袂和髮絲,在虛空之中的人,看起來猶如那穹頂壁畫之上的飛天神女。
出雲手中金色靈力乍現,頓時出現一把閃着白玉般光澤的三尺青鋒。
“慧劍!”無常站在水柱之前,猛然見到出雲手中之劍,不覺身子一凜。這把慧劍,即便他未入魔,卻也聽說過它的來歷,只是不明白,虛無那老爺子爲何會將它鑄入出雲脊內。
如今自己幻力尚未修行圓滿,只是靠着忘川之中的惡靈和怨靈之氣,才得以有如此力量。只怕和他硬拼下去,自己便會折損幻力。
想着,無常便脣角輕笑……
原本眼看就要朝着出雲門面直衝而去的水柱,在無常的揮袖牽引之下,瞬間化作無數條水帶,好似飛揚散開的髮絲,朝出雲攻去,卻在他背後形成一個巨大的網狀幻力。出雲握定慧劍,伸手便要斬斷這些水帶,卻不想此刻,無常分身無數也順着這些羅網朝自己攻來。
出雲眸光一沉,輕哼一聲,“雕蟲小技!”出雲迴轉身形,催動玄仙之力,頓時便將身後那些水網震得支離破碎。那一羣羣惡靈紛紛哀嚎着,重新龜縮到河泥之下。出雲也劃出無數分身和無常的站在一起。
而一旁無常的真身正因爲幻力不濟,悄然躲在山石之後喘息,他見空中分身越來越少,色變,欲再次凝聚幻力,卻不想此刻從戰況正酣的出雲衣袖之內掉出一枚東西……
無常咬着牙,催動幻力,不想一口腥鹹翻涌,他用真元強壓住,瞬間,空中他操控着的分身又多了一倍,層層將出雲圍在當中。他迅速伸手,一旋一握,那個東西便到了他的手裡。
是一枚同心髮結……
無常頓時邪魅一笑,“看來人不能動情,仙也不能,否則有了弱點,終是成不了氣候。”他將同心結握在手裡,用意念感知着這枚髮結所發生過的一切,看完之後,他定定的笑了笑。隨即便要將它毀去。卻不想,髮結之再次閃現斷裂的畫面。
無常再次將意念轉嫁到同心結上,卻不想,此刻,一把冰冷的劍身便直指自己的背心。他一僵,隨即將手裡的東西不知不覺中塞進了衣袖。
“入了魔,便只有這兩下子?”
無常卻淡然的將手擡了起來,“成王敗寇,只求別現在殺了我。”
“你還不配本尊動手殺你。”出雲伸手將他的幻力封住,“背叛白玉宮,便只得在奢比地宮困仙池裡耗着,不生不死,慢慢享受。”隨即,出雲伸手一揮,頓時無常頭頂出現一串精緻的鎖鏈,每段鎖鏈之上,均綰着一個小巧可愛的紅色鈴鐺。無常頓時臉色不好,那是傳說中白玉宮聖物之一,“噬魔鈴”。
他開始猶豫自己的劍走偏鋒是否正確,可還未容他想清楚,那東西便已然落到他的身上,頓時削骨般的疼痛彌散開了。他冷哼一聲,依舊保持着那戲謔的微笑,“看來出雲尊者很怕我會逃走。”
出雲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隨即一伸手,那噬魔鈴便將無常的身形吸附成了一個細小的球,落入出雲手中。
白玉宮內,鳳玄擰着鬍鬚,端着茶盅,一臉淡然,那兩隻坐在凳子上便不能着地的腳還時不時晃盪着,一副悠閒自得的樣子。
少有靈力的弟子都能感應到來自忘川那裡的巨大幻力和玄仙之力的對撞。甚至有幾次,白玉宮都有微微的震顫感。可是鳳玄依舊是這幅樣子。九色是不是在案前負手走來走去。墨生也是站在門口,死死的盯着那個方向。
“我說,你能不能不晃盪?我看着頭暈。”鳳玄扣上茶盅蓋子,睜開眼,看着九色搖了搖頭。這後生,之前在靈域便是個急三火四的脾氣,不想修成真仙來了白玉宮數百年,還是這樣的性子,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九色聞言,無奈的擡頭看了一眼鳳玄,乾脆索性坐在鳳玄一旁的位置上。沁寒去照應妹妹初雪,幫她每次匯聚靈力,如今也沒回。忘川那裡一點消息都沒有。
正當他心煩意亂之時,殿門口的墨生大喊起來:“來了來了,鳳公子回來了。”一句話,鳳玄便將手裡的茶盅往桌上一丟,那茶水潑了一桌子。只見他跳下椅子竟然忘記催動靈力,便邁着兩條小短腿朝門口蹦去。九色見他這般,張口愣了愣,隨即也搖着頭催動移形換影朝殿外而去。
鳳玄見九色從身邊一閃而過,頓時明白過來,一跺腳騰在半空之中也朝那方向飛躍而去。
只見遠處的一個黑點漸漸變大,千夜扇着巨大的羽翅,背上立着鳳啓,他一臉焦急,手中抱着昏迷不醒的追月。
九色和鳳玄立在空中,看着這情形,不禁對視一眼,雖然人已經回來看來情況不妙。
不多時,鳳啓便佇立眼前。九色似乎聞到一絲血腥,轉眼看去,卻見追月脣角有血,不覺心下一緊。卻不想鳳啓急忙上前,“九色,快將追月帶進去醫治!”
一聲急躁的驚呼,九色這才發現,鳳啓手中的追月身上竟也有紅色的血漬。“快隨我來後堂!”一個靈力一轉,便消失的沒了蹤影。
後堂之中,追月躺在榻上,身下的羅裙已是血跡斑斑,鳳玄看着心裡都擰成了一團麻花,鳳啓看着自己滿手的血漬,眼眸深沉。九色給追月把着脈,也不言語,片刻後又將她的眼眸看了看。轉身看了看他們倆,“暫時無礙!”
九色將墨生召喚進來,“去給她煎藥。”說着伸手一指,方子便落在墨生的手裡墨生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追月,便惴惴的下去了。
“她到底如何?”鳳啓焦急的走到塌前,看了看,追月依舊雙眸緊閉,臉色慘白,而且被自己握住的手還冰涼得沒有一絲暖意。
“她的心脈有些亂,氣息也很虛浮,只不過腹中的孩子暫時沒有危險,陰極之力在她的體內。”
“可她爲何無緣無故的出血?”
“她是怎麼昏迷的?我看她似乎並沒有外傷。”鳳玄走到跟前,看了一眼追月,然後凝着鳳啓。
“翩翩死了!”鳳啓低語,鳳玄和九色神色一凜,“她將孩子之事說了出來,我情急之下,終是下了手。只是追月聞言,便如此……”
“看來是收到了刺激。不知她的記憶……”九色擔心的看了看,又追問道:“出雲呢?”
此刻忘川已悄無聲息,也不知道前方如何。
“他靈力恢復如初,想來對付無常,並不吃力。當時追月受傷,他便示意我帶她先回來。”
“那這麼說,他也聽到翩翩的話?”九色緊張起來。
鳳啓默默不語,點了點頭,隨即又轉身握着追月的手,見她衣衫不淨,隨即伸手使了個淨身咒,便見追月換了套乾淨的粉色衣裙。
“若她醒了,問及此事,恐怕……”鳳玄擰着自己的鬍子,在後堂走來走去。
“只怕我們想瞞……”九色起身輕嘆一口氣,不知等會那人回來,問起此事,亦或者榻上的人醒了,問起此事,該如何應對。
“她如何?!”一個寂靜冷漠的聲音忽然打破了沉默。出雲擡不進來,一邊旖旎一路。
“師兄,你回來了,那……”九色一個激靈,看着淡然的出雲,好似剛纔他並非和情魔一場大戰。
“你將英卓喚來,將這廝壓入困仙池中。”說着走到追月跟前,看了一眼,“她如何?”
“無礙,只是心緒不寧所致。”九色隨即淡淡的看着看鳳啓和鳳玄,眸光晃了晃,二人皆明白。“我這邊去招英卓前來。”
出雲睨着眼,看了一眼榻上,“鳳公子,剛纔之事……”
“出雲尊者,我靈域出了這等叛逆之人,實在是我靈域的羞恥,幸而此人已被我徒兒清理門戶,還請尊者大人不記小人過。”鳳玄老道的上前打圓場。他甚至出雲已經有所懷疑,只是不便細問,而鳳啓卻態度晦暗不明,他生怕他沉不住氣,講事實說出來。
出雲聞言,看了看塌邊注視着追月的鳳啓,隨即輕笑道:“鳳前輩客氣……既如此,這也有我天都之過,如今令徒和他……未婚妻皆有傷在身,不如休整幾日,再回去。也算是我天都盡了歉意。”
說着他便要出去,鳳玄陪笑道:“尊者客氣,如此,便卻之不恭。”出雲轉身側眸睨了一眼,隨即點點頭示意,便轉身離去。
“徒弟,嚇死我了!”鳳玄一屁股坐下來,擦了擦汗。
“你以爲他便相信了?”鳳啓冷着眸子,看不清楚情緒。
“能瞞一時便是一時,不然如何,爲了你們,爲了這六界,我真是老臉都不要了,當初我對着你娘也沒這樣撒謊過。”鳳玄正抱怨着,卻見鳳啓聽到他孃親之事,臉色一沉,頓時收了聲,陪笑道:“徒弟,你在這裡陪着你媳婦,我出去轉轉,順便看看初雪那丫頭去。”說着,便腳底抹油的跑了。
頓時安靜下來,墨生將藥端了來又退出去了。鳳啓將追月扶起,她依舊人事不知,鳳啓將藥小心翼翼的喂入她的脣裡,輕嘆一聲:“我該將你如何纔好。”
而此刻,外殿內,出雲坐在案前,伸手輕輕的撫着琉璃碗,那碗映着光,分外流光溢彩。
突然殿前靈光閃過,英卓巨大的身形便擋住了一大塊光線。出雲見手裡的光線沒了,便乾脆將碗放在一邊,靜靜的看着。英卓在門前理了理衣袍,便邁動着沉重的步子,進來躬身施禮道:“尊者!”
出雲伸手將袖子裡一個熒光小球甩了出去,那球被靈力一震,在英卓的頭頂飛快的旋轉。英卓擡頭眯着眼,定定的看着,不多時,那球便緩緩落下,英卓伸手托住。
“這是無常。你將他帶去地宮困仙池。”
英卓聞言,原本睨着的小眼睛頓時睜得滾圓。之前下闋亂成一團,弟子失蹤的失蹤,慘死的慘死,自己忙的焦頭爛額,卻還在地宮之內被人偷襲受傷。後來還沒等傷好,便又聽說是白玉宮出了叛徒,緊接着便聽說天琪和靜虛之事,再後來便遲遲不見出雲尊者。不想剛平靜沒幾天,卻被招來白玉宮,來了便聽到這麼出人意料的任務。
“困仙池……”英卓低着頭,偷偷瞄了一眼出雲。
“他身上有噬魔鈴,你需小心,不可將它拿下。”出雲依舊睨着那隻琥珀色的琉璃碗,“將他的肉身和真魂都浸在弱水之中,除非白玉宮塌,否則不得出。”
英卓不禁倒抽口涼氣,那地宮原本就是天都白玉龍山的山體最深處,那裡的外緣便是萬年冰原,只不過隔着一層山石。外界皆不知曉,那裡有忘川之源流出來的弱水,無論仙凡,入水便是蝕骨削肉之刑,而且那萬年寒冰還會隨之滲入體內,使之無法催動靈力,不生不死,那邊是最痛苦的所在。那個地牢,向來都是關着仙界叛逆,自打他守着天都白玉宮,那裡只怕關過的人屈指可數。
“是……屬下這就去辦。”英卓將手裡握着的球緊了緊。
“等等……”出雲突然叫住了正欲轉身離去的英卓,“你可曾聽說過追月這個名字?”
英卓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他還在爲剛纔的是心悸,再加上沁寒早就施了咒術,他何曾還會記得,隨即他搖了搖頭,一臉疑惑的看着案前坐着的人。
“下去吧!”出雲似乎有些失望的對着他揮了揮手。
英卓愣了一刻,隨即趕緊夾着尾巴便晃出了白玉宮。心中還不斷腹誹,他似乎感覺到一絲異常,而這種覆壓的氣氛和紛亂的局勢,讓他響起了數百年的事。但是那件事,卻是虛無交代過,不可在剛纔那人面前提起的。不知不覺,他便回到了奢比部大殿裡。想着這些頭疼的事情,一屁股便坐下去,深深嘆氣。
突然,英卓卻一下子掙扎着坐起來,他對着大殿裡一拍手,“來人!”
頓時幾個巨大無比的奢比獸站在殿中,拱手道:“大帥有何吩咐?”
英卓挑了挑眉,吩咐道:“我有要事,你們和小姐,將奢比大殿看守好。”
“屬下遵命!”說着,便猶如出現時一般,散去了身形。一旁暗處英嬌一跺腳走了出來,“爹爹,你又要去哪裡?”
“爹爹要去地宮!你在此好生看守。”
“地宮?我也要去!”
“不行!此次是去釋放情魔無常……”英卓還是感覺自己腦子不夠用,說漏了。
“無常……”英嬌大驚。
“閨女,容爹爹回來再做計較。”說着,英卓便朝榻後的一副巨大的壁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