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青怎麼來到了這裡,而且還在關鍵的時刻出手救了自己?何小琢一路上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但怎麼也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還有張三。面前的這個孩子真的有些不尋常,鬼.陰.門鉤子手佈下的局能夠被他輕易走出,而且那瓶礦泉水竟能和二鉤子對推,而且看去當初二鉤子還好象還吃了虧,這小孩真有那麼大能耐?最奇怪的是二鉤子憑空又被誰掃了出去?那個聲音是誰?莫非這孩子真有什麼強硬的*?那麼自己豈不是惹火上身?張三的心裡泛起了嘀咕。
“小琢,你聽到那個聲音了麼?”當他們再次上了南下的火車後,張三才試探着問。
何小琢默默點了點頭。
“那是誰?”
何小琢沒有言語,他實在不想提起也無法向張三提起常小青。
“難道真的有鬼?”張三象是自言自語,又象是故意給何小琢唸叨。
“不用管她。”何小琢冷冷地說。
“小琢,你相信鬼麼?”張三有意試探。
何小琢不置可否的依然沉默着。
“小琢,若不我們回去吧,也許你的父母不想讓你出來了,此刻正在找你,剛纔那個什麼聲音說不定就是他們求來的幫手呢。”經驗老到的張三開始欲擒故縱。
“纔不是。”何小琢一口否決,“張三叔叔,我們還是快點到達目的地吧。”離家一週了,何小琢也開始想家了,但倔強的性格告訴自己,現在回去一定要遭到別人的嘲笑和父母的責怪,所以一定要掙到錢才能回去,不管前方有多大困難,也要堅持下來。
“小琢,這可是你一再堅持要去的,以後別人說什麼你可別怪我。”張三隱隱約約感到何小琢有些不尋常,但他又不想丟了這塊到嘴的肥肉,所以狡猾的向何小琢打了預防針,反正是你自己堅持的,將來有了什麼問題可別賴我,我可是在幫你忙呢。既想當婊子,還要立貞節牌坊,這才叫名利雙收。張三暗暗拿定了主意。
“那當然了。你若是真幫我找到工作,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只是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啊?”天真的何小琢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從此正一步步走進張三的圈套,從此也改變了象普通何寨人那麼庸碌的一生,而開始了自己驚天動地的傳奇生涯。
“好好,就快到了,就快到了。”此時張三也已橫下一條心,管他呢,到嘴的肥肉豈能讓他跑了?吃到肚裡,死了,也是飽鬼。“不騙別人,先騙父母”,這就是“騙”字門的無上心法。說的就是不要先研究騙別人,首先要能騙父母,才能去騙別人。師傅當初就是這麼教自己的,所以當初自己是咬破中指寫下血書,騙父母自己在外欠了債,正被人追殺,才騙來聲稱與自己斷絕父子關係的父親的棺材本錢300元,爲師傅找了小姐,才入了“騙子門”。
福利院李院長四十多歲的年紀,中等個,略微有些中年人發胖的特徵,但面色紅潤,一看就知道是很會保養的樣子。稀疏的眉毛下一對不大不小的眼睛,明晰的雙眼皮,晶亮而深沉的眸子,應該說年輕時一定是位酷哥。即使現在已步入了中年,但成熟男人的味道更襯托出其持重大方的氣質。一副水晶鏡片乾淨地架在他的鼻樑上,恰如其分的顯示着主人的儒雅。米色的西裝,白汗衫敞着領口,沒有系領帶。看到張三進屋來立刻從辦公桌後站起來,手伸向了張三,
“張老弟,久違久違啊。”說話間,何小琢注意到李院長目光正飛快的掃描着自己,“這位小朋友是……”
“他就是這次我來找你幫忙的。”張三開門見山直說道。
“找我幫忙?”李院長遲疑了一下,
“是啊。這位小朋友別看人小,但志氣可大。聽說你這裡有工作,說什麼也要跟我來向你討份工作,人家要掙大錢呢。”張三隨口解釋道。
“噢?有志氣!好孩子!我就喜歡這樣的孩子!”李院長一把拉過何小琢,愛撫的摸着何小琢的腦袋瓜。
何小琢感到一股陰涼的氣息無聲從頭頂流了下來,不由得一驚,丹田一動,一股真氣剛要迎上去,那股陰涼氣息倏忽又不見了。
“不過我這裡收留的都是孤兒,況且我們做工的工廠也是福利性質的,並不是隨便招收人的……”李院長突然間又流露出一臉的無奈。
何小琢心裡不由得一沉,立刻狐疑的看向張三。
“哎呀我說我的好哥哥,好院長,沒有難度還找你麼?你就不會看看兄弟的份上,幫幫忙?”張三趕忙向李院長遞上一支菸。但李院長將張三的手推開了。
“這個這個……也不好辦啊。”邊說邊把目光緊緊地盯住何小琢。
何小琢也把目光緊緊地盯住了李院長,清澈的眸子中傳遞着留下來的渴望。
“大老遠的,你就幫幫這個忙吧。”張三十分懇切地再次說道。
“好吧!”沉思了片刻,李院長終於算是痛下了決心,“就看這孩子小小年紀滿腔志氣上,我就破例一把。”
何小琢的懸着的心放下了,眼中也流露出一絲感激。
一個女士很快被李院長叫了進來。
“小琢,這是你的李阿姨。以後有什麼事情就找李阿姨,也可以直接來找我,我們都會盡力去幫助你的。現在李阿姨要給你安排食宿。對了,小李,你先帶他去洗個澡吧,然後把咱們的衣服爲他換上。看看你張三叔叔,也不知道帶你洗個澡,換換衣服,真是的……”
李院長的話讓何小琢充滿了感激。善良的他從小在那個偏遠的小山村長大,純樸的山裡人教給自己的子女的首先是善良和樸實,遠離繁華都市的花花綠綠,他們很少想到欺騙這個詞彙。而何小琢更像一塊純潔的璞玉,還沒有機會領略外界的風霜雨雪,陰暗穢濁,所以,他當然不會想到自己正被從一個欺騙的漩渦帶到另一個欺騙的漩渦。
看到何小琢離去的背影,李院長立刻收斂了笑容,重新坐回自己的老闆椅上。從抽屜裡拿出一支菸,也不理張三,啪的一壓打火機,兀自自己點燃了。
“說吧?這次什麼價錢?”李院長往椅背上一靠,半眯着眼看這張三。
張三也不慌不忙的獨自點燃一根菸。
“還是老規矩。”張三將一口濃煙吐了出來。
“多少?”李院長動都沒動。
“三千。”
“你當我白癡?”
“什麼意思?”
“這是個棘手的貨。”
“什麼意思?”張三吃了一驚。儘管他已覺得何小琢有些不尋常,但還是不怎麼情願相信,難道李院長看出來了?
“我剛纔試過了,這小子有股純正的內力,說不定有哪個厲害的*呢?你一路上帶他來都很順手麼?”
“我以爲什麼呢?”張三也往椅背上一靠,“什麼純正內力?現在書籍上各種功法多得是,說不定是他自己模仿電影什麼瞎練的呢,這有什麼稀奇?再說如果有什麼問題我還能順順當當地把他帶到你這?”
“你懂什麼?這小子的慧根豈是你等肉眼凡胎能看得出的?”
“好好,我看不出。我也不管他什麼這根那根,老規矩,三千元,歸你。要怕你怕,我纔不怕他呢。”
“鬼才怕。老子這地方畢竟是公衆的福利機構,沒必要惹麻煩。況且這孩子又不是孤兒,不具備收留條件,你知道哪天父母會找上門來?”
“老兄,如果一切都順當不是傻子都可以做這趟生意了?難道你院裡的孩子都是你合法收留的?”
“既然如此,你可以直接找貨家啊?”
“老兄,我知道我沒有你那兩下子。從我這裡接手後,你一方面把孩子正大光明的倒手就可以賺上幾千;”回手還可以向政府申請增加又一個名額的福利費。所以你就讓着兄弟點,兄弟手頭寬綽了,也可以去更遠的地方爲你搞貨源啊?”
張三一語點中了李院長的要害,的確這也正是李院長的生財之道。便宜的從人販子手裡買來各種各樣的孩子,然後美其名曰由福利院撫養,向政府按名額索要福利費;另一方面,又私下聯繫想要小孩的各色買主,將小孩高價賣出。張三點中自己的目的,無非也是嘲諷自己不乾淨,以爲他知道底細想威脅自己罷了。但是貨還要殺三分價,也不能便宜了這小子。
“不行。這次貨不保險,還是你把他帶走吧。說不定會找一個更好的下家哪。”
“得了,都到你這了,你說不要了,不讓我白折騰一下?這麼的,算我怕你,二千五,一口價!”張三其實是急於把何小琢出手的,一個二鉤子已經夠自己受得了,何況還有那個不明不白的聲音。
“二千。”
“二千三”
“二千”
“你總不能讓我白忙活一場啊?怎麼也得給點辛苦錢吧?你這次把我們的老規矩逗破了例?下次怎麼做啊?”張三很不滿意。
“這次是例外。你的貨會有麻煩。就二千。”
“好了好了,成交。”張三重重的坐回沙發上。
看着張三遠去的背影,李院長嘴角流出一股詭譎的微笑:和老子玩心眼,你還嫩了點。
張三狠狠地瞅了瞅冷州縣兒童福利院的大門,一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心裡默默唸道:姓李的,夠黑。看你怎麼接下老子撇下的燙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