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琢更加奇怪,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這些人又都是些什麼樣的人呢?怎麼感覺象電影裡的特種部隊呢?
白色吉普車並沒有停下來,絲毫也沒有減速,相反倒是旁若無人地駛過哨卡。轉瞬之間,何小琢看清那司機竟是個女的,短髮,戴着大耳環,一臉的冷峻,隨着車子轉瞬即逝。而後座則被玻璃穩穩地擋住,看不清裡面。但紅色的車尾燈亮處,何小琢看清那車的牌照竟是888888。
真是個神秘之處。而神秘之處必會有神秘之人。那麼傻子是否就落在神秘的這裡呢?白天自己曾經推過一卦,結果是傻子和自己落在了同一個方位,那就應該是這裡了。但奇怪的是竟然推不出傻子是否落在這裡,按理不該有推算不出來的道理,可爲什麼連傻子也推算不出來了呢?按照李四平的說法,自己推算不出常小青的下落,是因爲常小青已具有幾世的修爲,周易八卦對於修煉之人,或者是比修煉之人層次更高者是推算不準的,因爲這些層次最終目的就是跳出五行之外,因此身體的條件都有所改變,所以用普通的算法才無法測準,那麼傻子呢?他只是個傻子啊?既不懂得修煉,更不懂得八卦,爲什麼今天也測不出來了呢?看來這個神秘之處真的有太多神秘的東西,那就只有自己親自去探個究竟了。
大路不能走,小路還是有很多的,況且就是沒有路,在這曠野裡瞄準前面的燈光,行走也不是什麼問題。況且攀山更是何小琢的拿手本領,從小就在山裡長大的孩子對大山本就情有獨鍾,何況是行走在這並不算陡峭的山上。
只是越往前走,穿着迷彩服巡邏的人越密集,三三兩兩的,手裡拿着警棍和對講機,很有層次地將整座山圍了好幾層,越是這樣,何小琢倒越是奇怪,這究竟是什麼地方啊?如此警戒森嚴。
何小琢藉着夜色的掩護,很輕鬆地穿越過這些警衛,接近一處燈光明亮的地方,那裡是半山腰間一塊很大的空地,中間堆滿了小山峰一樣的塊煤,四周燈火通明,將這裡照耀得格外明亮,一臺臺諾大的機器正把煤從遠處集中到這裡。在煤場的一角,十多名工人正在緊張地忙碌着,推煤,裝煤,拉車,操作機器,在他們不遠的地方,同樣有四五個壯漢在那裡邊聊天邊監視着那裡,而那些工人們就在那夥人的監視之下絲毫也不敢懈怠,拚力地幹着手裡的活。
何小琢慢慢向那羣人靠近,有人的地方纔會有線索,要找到傻子,他首先要接近這裡的人。
到了近處,何小琢終於看清,在離那煤場不遠的半山腰已被挖開了,原本馬鞍形的山脊現在形成了那塊堆煤的空地,在橫切開的斷面上,一個一人多高的洞穴在黑夜裡慘淡的燈光下象一張巨口,一節節象火車貨車車廂一樣的車子正從那巨口裡吐出來,上面裝滿着一車一車的塊煤,精明閃亮,源源而出。看來下面就是採煤的礦井了。井口就有一個人,專門操作着這種機器,令它前進或者後退,滿載的一車一車塊煤就這樣運出來,而空車再下到井裡。卸車的一羣工人都是一臉的烏黑,除了眼睛的眼白和牙齒是白的外,渾身都是黑的。看不出他們的年齡,但從他們的動作看,應該都是年輕人。
看來這就是一處採煤的礦山,可既然這樣,怎麼有那麼多的壯漢來做保安?怕什麼呢?怕有人偷煤麼?笑話,這可是深入山區的一處煤礦,來這裡運煤,早已暴露在礦野之中,與其說偷,倒不如說搶了。但如今的光天化日之下,又怎麼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那麼這裡怎麼要用這麼多的保安呢?而且從這些保安個個身強體壯動作專業來看這還不只是一羣普通的保安。二里之外就設哨卡,自己白天來還不讓進,遠遠地就被人攆了回去,如果不是什麼特殊的禁地,又何故如此呢?
何上琢一個問號接着一個問號地涌出來,張鐵一確實給了何小琢很大的江湖經驗,此刻任何問題都已不再是簡單的合理的了,他已能從這不簡單的表面思考這簡單背後的東西了。
何小琢乾脆仰面躺下來,思考着這想不清的問題。得想出一個主意,接近這些人。
兩條光柱雪亮地射了過來,何上琢一愣,難道自己被發現了,剛要看個究竟之時,那兩條光柱已從眼前掃過,接着是剎車聲。原來是一輛吉普車停在了下面的廣場上。何小琢好奇地翻過身來,向那裡看去。
一個高大的壯漢從駕駛的位置上下來,然後打開了後面的車門,一個保安首先跳出來,接着又有一個人滾下了車,更確切地說是被從裡面踹了出來,咕咚一聲,栽到地上,果然又有一個保安從車裡走了出來。從駕駛室裡出來的保安照着跌下來的人就是兩腳,嘴裡還恨恨地罵着:“他媽的,我讓你跑?我讓你跑?”但跌下來的人好象已經失去了知覺,竟毫無反抗的意思。那個人見狀,向後出來的兩個保安一擺手,那兩個保安隨即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地上那人的胳膊,拖着他向不遠處的二層小樓走去。何小琢看清被架着人的雙腳一直拖在地上,很明顯已經失去了知覺。
“看什麼看?”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暴喝,何小琢吃了一驚,尋聲望去,見兩個保安正衝向剛纔幹活的那十幾個工人。看來他們也是因看剛纔的一幕而忘卻了幹活,這一會兒被保安發現了。警棍無情地落在了他們的身上,他們象待宰的羔羊,本能地躲避着,但卻沒有一個敢還手的。“記住了,這就是逃跑的下場!看你們誰還敢跑?”保安邊打邊喝斥着,而那些工人任憑着警棍,皮靴落在自己身上,還在老老實實地幹活。
何小琢大惑不解,這裡哪裡啊,這分明是從電影裡才能看到的資本家打殺工人的場面,自己怎麼在這裡看到了?難道自己被圓盤仙與血拂塵的撞擊直接打回到了那個萬惡的舊社會?不對啊,看着保安的裝束,還有面前這高大威猛的吉普車,這可是當今社會纔有的東西,那就是說自己還在今天。
一種衝動直衝頂樑,他開始擔心傻子起來,如果傻子落在這幫人手裡,那後果還會好麼?
自己必須儘快找到傻子,救出傻子。
但現在看這個礦山又是如此之大,傻子就是落到了這個範圍之內,又怎麼可能被所有人知道呢?
沒辦法,只好先問問眼前這幾個人了。何小琢看到剛纔那三個人架着被抓的那個人進了那個二層小樓,那個二層小樓肯定是他們的一個辦公所在了,如果傻子落在了這裡,是不是也首先也會被帶到這個地方?而眼前這幾個工人一直在這裡幹活,說不定也會看到什麼,那就從他們幾個先下手吧。
何小琢看到,幹了一陣活之後,一個矮個子男人終於尿急了,急忙忙地向一個角落裡走去。
“幹什麼去?”一個保安厲聲喝問。
“報…報告,我去撒尿。”矮個子男人緊張地回答。
“就他媽你事多。快去快回!”保安罵罵咧咧地罵了一句。矮個子男人趕緊向衛生間跑去。
何小琢見機會來了,立刻向衛生間轉移。
所謂的衛生間,只不過是野外的一個簡易茅房。當那個矮個子男人急忙忙進來的時候,就遇見了一個人,和自己一樣,也是一臉的烏黑,除了眼白和牙齒是白的,還真看不清對方的臉,但看個頭卻象個孩子。他先是一愣,自己在這裡幹活很久了,怎麼就沒遇見過有這樣的孩子?而且現在又是半夜。但轉念一想,這裡的生人總是很多,說不定又是一個新來的,男人這樣想着,也就不再疑問了。疑問的眼神過後,男人自顧辦自己的事情,也不說話。
“大哥,你來這裡多久了”何小琢見有人進來,故意邊辦事邊問道,
“二年。”男人隨口答道,然後又仔細地打量了下何小琢,“你是新來的?”
“是的。”何小琢就坡下驢。這還是張鐵一教給他的和陌生人搭訕的方法。
“自己來的還是被抓來的?”男人接着又問。
何小琢一愣,但隨即跟着說道:“自己來的。”何小琢已聽出男人剛纔問的是“抓”的字眼,儘管還不能明白那層意思,但現在還得就坡下驢,因爲如果自己回答不出,那肯定對方就會懷疑你的身份了。
“自己來的?”男人又愣愣地看了看何小琢,象打量怪物一樣將何小琢從上到下又打量了一番,然後扭過頭去幹脆不再說話了。
“大哥,你見過一個十來歲左右的一個小孩麼?個子和我差不多高的。”何小琢儘量保持着平靜地問。
“沒見過。”男人提上褲子,想都沒想地回答,看來他對這個漠不關心。
“他是個傻子。”何小琢補充道。
男人忽然渾身抽搐了一下,“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找的人是個傻子。”
男人忽然高度緊張起來,“沒,沒見過。”說着竟是連褲帶也沒系就慌張地向外跑去。
何小琢大是驚異,這又是怎麼回事?怎麼提到傻子這個人竟是如此的緊張?難道他是見過傻子還是看到傻子被如何了纔會如此的緊張?想到此處,何小琢也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傻子,傻子,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