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飛心想師傅年紀幾百歲,但喜怒無常,好勝心性竟和三歲小兒一般,正在暗自好笑,忽的看到師傅兩道目光冷電般的射來,忽想起師傅能窺人心思,別讓他又一頓好批,不由得有點心慌,勉露微笑道:“師傅,我想……我想知道如今人間是不是發生什麼大的戰爭了,爲什麼會死這麼多人。”
鬼谷子哼了一聲,道:“學道就學道,人間俗事自有神仙監管,你操什麼心?”
他嘴裡說歸說,還是手指一晃,捏起了指訣,唸唸有詞道:“鬼谷宣令,將逐兵行、中瘟史文業急調兵將前來聽令!”
話音剛落,一個身穿黃甲的男子隨風而現,躬身向鬼谷子和陸玄道:“兩位上仙安好,召喚小將前來有何吩咐?”
鬼谷子道:“人間魂魄近日來忽而增多,是何原因?”
那黃甲將誠惶誠恐的答道:“這……小將實在不知,望仙長恕罪。”
鬼谷子奇道:“你去人間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黃甲將苦着臉答道:“仙長有所不知,近日來天庭有令,任何仙班鬼差都不許前往人間,我等微末小吏,怎敢不尊上諭?”
聞得此言,陸玄和鬼谷子對望一眼,皺眉齊聲道:“竟有此事?”
那黃甲將連忙答道:“千真萬確,仙長若是不信,可施神通召史總管前來一問。”
鬼谷子皺眉點頭道:“也好,你且去罷!”
那黃甲將道:“如此小將告退。”行禮後便隱去身形。
鬼谷子沒問出來個所以然,略有尷尬,說道:“待我再召他總管前來一問。”不等陸玄發話就再捏指訣道:“鬼谷宣令,將逐兵行,急調中瘟史文業前來聽令!”
隨即陰風自起,吹來陣陣濃霧,風過霧散,一個身穿錦袍的虯髯大漢出現在三人面前,拱手而立,容貌醜陋,造型和神話中描寫的鐘馗倒是有些相似。
這醜臉錦袍大漢看到鬼谷子和陸玄,拱手行了一禮,道:“上仙召喚小神前來,請問有何事相詢?”
鬼谷子問道:“史總管,方纔你手下將官稱近日來天庭有令,不許出入人間,可有此事?”
那錦袍大漢微一猶豫,應道:“是,確有此事。”
“爲何有此之令?”陸玄插口問道。
“這……小神法力低微,只得天庭傳令,並不知道其中原因。”錦袍漢答道。
鬼谷子自言自語道:“奇怪,數千年來,天庭還是首次不許神鬼出入人間,難道那人間界發生了什麼重大變故?”
他想了想又道:“你且留下,待我再問問。”捏起指訣又道:“鬼谷宣令,將逐兵行,急調春瘟張元伯、夏瘟劉元達、秋瘟趙公明、冬瘟鍾士貴前來聽令!”
轉瞬之間又隨風召來四名漢子,這四名漢子分別身穿綠袍、紅袍、黃袍、白袍,見到鬼谷子紛紛躬身行禮,恭聲齊道:“小神得令前來,請上仙吩咐。”
鬼谷子向那綠袍漢問道:“張元伯,史文業說天界有令不許出入人間,你可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綠袍漢苦着臉道:“小神不知。”
鬼谷子皺眉問道:“劉元達、趙公明、鍾士貴你們三個可知道此事原由?”
那穿紅黃白長袍的三人面面相覷,同聲應道:“小神不知,還請上仙莫要怪罪!”
鬼谷子向衆人打量片刻,哼一聲道:“你們幾個在仙界當差,怎麼連發生什麼事都不清楚,真是沒用!”
那身穿紅袍的漢子看了一眼周圍幾人,臉上微露猶豫之色,欲言又止。
鬼谷子見他如此,心裡已有計較,揮手道:“如此沒用,你們幾個自去罷,劉元達,你且留下,我還有事問問你。”
其餘幾人如蒙大赦,忙躬身道:“如此小神告退!”紛紛行禮隱去。
鬼谷子待幾人身型隱去,纔對那紅袍漢道:“劉元達,這裡並無旁人,你且說罷!”
紅袍漢應道:“是!”囁嚅半晌,才道:“前日小神邀請增長天王手下劉俊龐煜前來飲酒,酒過三巡之後,那龐煜說起一事,小神聽他所言,得知玉帝近日來似乎召集了衆仙一起要開那凌霄大會,說是和那人間有關。沒說兩句便被那劉俊打斷,小神再問起此事他也只是岔開來去,不再提起。”
鬼谷子心忖那凌霄大會定然是在凌霄寶殿召開,這凌霄寶殿也是天庭衆多寶殿之首,若非玉帝有大事要找衆仙相商,一般不會選這地方開會。
自己雖是天仙修爲,但是喜歡這閒雲野鶴般的生活,並未在天界受封,不能隨意進入天庭,也並無人告知自己仙界要開這凌霄大會,但陸玄卻是受過天庭接引的金仙,倒可以拜託他去天界一探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想到這裡,鬼谷子便遣去了劉元達,問陸玄道:“陸老頭,你也看到了,我召來的這些班差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你和蓬萊三仙相交多年,想必他們定受邀去參加那凌霄大會,還是你費心跑一趟問問清楚吧?”
陸玄伸手將棋盤上黑白子掃進木盒,猶豫片刻才道:“也好,待我施那元神出竅之法去一問便知。”
言畢盤膝坐下,同時嘴裡念道:“天罡借法,九幽赦令,肉身不滅,元靈出竅!”
話音一落,万俟飛只聽嗖的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高速飛走了一般,一個聲音在半空中傳來:“老鬼幫我金身護法。”
再看陸玄,雙眼微閉,臉色如常,但無論怎麼看去都感覺不像個活人。
正詫異間,聽鬼谷子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陸老頭去蓬萊仙山島找那福祿壽三星打探消息,來回至少也得一兩個時辰,人間那就得一兩個月,咱們這畫中界也得四五日時間,爲師在這裡給陸老頭守着金身,乖徒兒,你且去忙吧。”說着拿起一旁的葫蘆,灌了一口黃酒。
“師傅,陸前輩的元神已經飛到天庭中去了嗎?天庭中有那什麼玉帝菩薩嗎?”万俟飛對此大爲好奇。
“怎麼沒有!陸老頭可是被天庭親封的大道金仙,地位可不低。”鬼谷子說道。
“那師傅您在天庭地位如何?”万俟飛來了興趣,笑問道。
“這……爲師一向自由慣了,若受天庭冊封就不得隨心所欲,所以嘛……爲師雖爲天仙修爲但卻不願受天界所授仙職。”鬼谷子聽万俟飛問起此事,不由得稍有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