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開始慢慢沒有那麼潮溼了,李問道判斷應該已經進入湖邊的大山裡了,但是向下的傾斜幅度變大了.又往前摸索着前進了大約二十丈的距離,林月瞳停了下來,”哥哥,這裡有個石門,咦,上面還雕個人,是個婦人.”
李問道走了過來,火把照耀下,兩扇寬大的石門出現在眼前.石門呈朱灰色,其上繪紋着各式雲紋,杯紋和雷紋,顯得沉重而肅穆.在左邊那扇門與右門相接處,雕着一個青衣婦人,那婦人居家打扮,看身形象是剛剛從門內探出半邊身來看是誰在門外,彷彿是在迎接誰.整個雕刻栩栩如生,婦人臉上似笑似怒,眼神正凝視着李問道二人.
“我知道,這是"婦閨迎門",也就是”富貴盈門”的意思,只有王侯纔可以用的.”
“你確定嗎?”李問道走到墓門前看着林月瞳問道.
“確定的哥哥,我們家的墓就是這樣的呀,我在爹的書房裡看過類似的草圖的.”林月瞳伸手拉着李問道的一支胳膊,”哥哥,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一雙美目忽閃忽閃地對着李問道.
李問道站在墓門前猶豫不決,”偷墳掘墓即是對先人的大不敬,也是斬立決的大罪,月瞳,我們還是別進去了.”
“我知道的哥哥,可是我總覺得裡面似乎有聲音在召喚我,要我進去.再說我們又不是去偷東西,既然走到這裡來了,順路進去看看不也正常嗎?”林月瞳身子鑽進了李問道懷裡,眼睛卻出神地望着那石門上的婦人,彷彿那婦人正在歡迎遠道而來的她.
“有什麼東西在召喚你?你怎麼會有這種感覺?”李問道一下子嚴肅起來.
“不知道,就是種感覺,而且越是靠近這,越是感覺強烈.”林月瞳有點癡癡地說着,眼神開始迷茫起來.
李問道將給養放在地上,把火把插在石壁一處大點的縫隙裡,拿出食物和水,又把一處臺階清理乾淨,讓林月瞳坐下,”咱們都走大半天了,喝點水,吃點東西,再作打算.”林月瞳乖乖地坐在他身邊,一邊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吃着東西,一邊仍舊癡癡地盯着那扇門.
“現在的問題是,咱們怎麼才能進去?這墓門一旦關閉,又如何能夠打得開?”
“哥哥,你看這墓有多久了可超過百年?”
隔行如隔山,李問道無法判斷這墓的年代與時間.
“哥哥,我覺得這墓修的時間不會太長,最多也就百年的時間.”林月瞳盯着那門上的婦人喃喃地說着.是啊,應該不會太長,不然外面的石門恐怕不會被月瞳隨便一腳就能踢開,李問道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還有,墓門上的富貴盈門是前唐晚期纔開始出現的,那這墓最多一百多年,我來試一下,看能否打開。哥哥等我。”
李問道只覺得身邊白影一閃,渾家就不見了,還帶走了他的裂陽刀,估計她是向外飛去了,心中奇怪,這小丫頭這是怎麼了?難道里面真的有什麼召喚她?想到這,心裡突突地就緊張起來,一種莫名的恐懼感油然而生。
緊張的時候吃點,喝點也許能緩解一下,李問道又拿出了第二塊烙餅。這餅還沒吃到一半,林月瞳就回來了,手裡拿着根丈把長,兩寸左右粗的竹杆。
“你怎麼這麼快?”
“我是飛的,當然比哥哥快。哥哥,我們進來多久了?”
李問道聽見月瞳問他,不經轉頭看向她,這才發現月瞳的臉色有點不對,“怎麼了?”
“哥哥,你說,我們進來有多久了?”林月瞳又問了一遍,神情有點迷惑。
“有兩個時辰了,怎麼了?”
“可是哥哥,外面還是早上!跟我們剛進來的時候一樣的早上。”
“啊?”李問道有點發懵,“還是早上?月瞳,怎麼回事?什麼叫跟我們剛進來的時候一樣的早上?”
“我剛纔出去找竹杆,一出石門就覺得不對,太陽還在東邊。早上來時,旁邊那棵竹子的影子正好落在門口,剛纔我出去,看到它的影子還在門口,一點沒變。而且,外面明顯就是早上的感覺。”
“我們是辰時剛過就起牀的,大約辰時三刻打開石門,在這通道很難走,我們走了大約兩個時辰,現在起碼應該是午時三刻纔對。月瞳,你沒有看錯嗎?”
“絕對不會錯的哥哥,午時的太陽應該在正南邊,我分不清東南西北,可哥哥你昨天就告訴過我,石門是正對着南邊的,可是剛纔我看到太陽還是在早上我們來時的那邊,而且中午不應該這麼涼爽的呀。”
裡面兩個時辰過去了,外面時間幾乎沒有改變?李問道驚訝地張着嘴巴說不出話來,這麼邪乎?還是月瞳中邪了?剛纔就感覺她的眼神迷迷糊糊的。
“月瞳,你不會是……”
“哥哥,我沒有中邪,你要相信我!我是血族聖女,任何邪魔外道都無法蠱惑血族女子。”
李問道走到月瞳身邊,將她輕輕拉近懷裡,“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中邪了,可你說的也太邪乎了。不,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看來,這個墓不簡單,我們怕是遇到邪乎的事了。先不管這些,既然來了,那就先進去看看吧。本來我還不想進去的,現在我反倒想進去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邪魔歪道,我道家豈能懼它!若是裡面真有惡魔在沉睡,那我正好替天行道以解百姓後世之憂了。”
“哥哥,你的月瞳也不怕任何黑暗妖魔,它們也迷惑不了我,我們血族女子從來就是黑暗之王。”林月瞳注視着李問道,“你把這根竹杆拿着,我叫你怎麼打開這石門。”
“啊?竹竿就能打開?”李問道那着竹竿,不由得看向那沉重的石門。
“如果它真的只有一百多年,估計還可以打開。如果時間久了,那就沒辦法了.”
在自己渾家的指導下,臨安縣正堂將竹竿的一頭抵住左邊石門左上角第一處雲紋,按照渾家的要求向這石門方向用力,試了幾次,石門沒有任何動靜.
“哥哥,放在第二個雲紋處,再試幾下。”
當竹竿抵在第三個雲紋處時,隨着李問道的力氣逐漸增加,那石門終於出現了動靜,從最上方的門檐處落下一絲灰塵,“哥哥,繼續用力抵,不要鬆開。”
灰塵越落越多,那沉重的石門悄無聲息閃開了一條縫,一絲冷風撲面而來,林月瞳揮手將那絲陰冷之風打散。李問道繼續用力抵着,石門緩緩而開,林月瞳突然抱着李問道閃向一邊,陣陣陰冷之氣滑身而過。
李問道還是被那陰冷的氣息吹到,瞬間感覺頭重腳輕起來,眼皮不聽使喚地闔上了。林月瞳看他如此,忙踮起腳尖吻住了李問道的嘴巴,小巧香甜的舌頭在李問道的嘴裡不停地攪拌着。
一會功夫,李問道清醒過來,“月瞳,我剛纔是怎麼了,突然渾身難受,好想睡覺。”
“墓室裡密閉已久,難免有陰腐之氣,你剛剛是被陰腐之氣吹到了,幸虧我們是夫妻,你的身體裡有我的氣息,還能抵抗一下,不然我根本來不及救你,就算救了你,也只能保你不死,估計你得變傻。都是我不好,沒有想到這些,對不起哥哥,”說着眼淚就下來了.
“好了,哭什麼,我這不是沒變傻嗎?”看着眼淚汪汪的渾家,李問道笑着說道,“看來,以後有事沒事都得多親親你,你這小丫頭,小嘴不僅香甜,還能解百毒啊!”
林月瞳被他逗笑了,“哥哥親的還少呀?壞蛋!”
從門內吹出來的陰冷氣息慢慢減弱,兩人一起望向門內,裡面黑乎乎的,寂靜無聲。李問道手拿火把向裡面晃了晃,啥也看不見,“月瞳,裡面有什麼?”
“什麼都沒有,就是個通道,向下的,好象前面轉彎了,轉過彎,等一下,我探一下,哥哥,轉過彎不遠就是個門,又是個石門。我們進去吧,”剛想往裡走,李問道緊緊抱着她,不讓她動,“別動,裡面可能不安全。”
“沒事的哥哥,我們是用竹竿打開的,就算有機關,也不會發動。”
“啊?怎麼回事?”滿臉驚奇的李問道已經第二次驚訝地“啊”了。
“公卿王侯的墓葬是有講究的,非是民間富裕之家能比擬的。就拿我大爺爺的墓來說,就是傳位給我爹的大爺爺,最外的墓門並不是真正的封死了,還會留下一個手段給後世子孫,以備子孫進出。”
“後世子孫爲何還要進出祖先的墓?”李問道有點搞不懂了。
“原因很多啊,比如夫妻後死的一方要合葬的,或者兒孫要與父母合葬的,或者後來增加祭品什麼的,有很多原因的。通過這種手段進來,墓道里就算有機關,也不會發動。”
“那外人要是掌握了,不一樣能進來?”
“百年之內盜墓的進不來,因爲有守墓人看守大墓的。百年之後,後世子孫也就淡了對祖宗的懷念,甚至可能子孫斷絕或者流遷外地,而這石門的開門機括經過百年之後,也差不多就腐蝕不能用了。這個墓葬是在山體內,比埋於地下土裡的乾燥許多,所以機括能支撐的久一些。”
千百年來,我華夏民族就是如此聰明,如此的能工巧匠。
說話間,兩人已經攜手走到了墓道的盡頭,又看見一扇石門,只是比剛纔的略微小了點。此時,李聞到手裡的火把終於暗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