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三山海 松濤島
魏海治也不知曉,焰虹究竟蘊含的什麼期許。
或許近半載的觀禮,即使他於器再是熱忱,也已積累滿了疲憊,也或許是爲答覆胃公,得到回答之後,魏海治便也告辭了許恆,動身回府去了。
許恆別過魏海治,便又將劍遁駕起,再度化身‘焰虹’遁去。
歷經一次頗爲漫長的煉器,並且還親身參與其中,但除了法力耗費頗重,許恆卻是覺得身心如洗,彷彿在‘焰虹’煉成的過程之中,自己也渡了一重‘劫’。
這種感覺十分玄妙。
常言道,修行人多劫,甚至有道書直言,修行人的每一個關隘,必然伴隨着避不開的劫難。
此言究竟真假,自是無從驗證,但對道門修士而言,‘劫’之一字固然恐怖,但也往往有着一體兩面的好處。
許恆不知道爲何煉成一劍,竟予自己這種感覺,但是這種好處似乎真實存在。
當然,也或者是因爲,許恆習劍甚久,卻從沒有入手過真正的上乘劍器,因此一朝劍丸在手,印證自身所學,竟覺自身對於劍術,開始有了全新的體悟。
他化火合劍而遁,漸漸的,彷彿真將自己融入了劍中。
身劍合一。
轟隆!
月落日升之際,許恆忽將劍速一提,洞穿大氣飛射出去,閃爍之間便已到了天際,只在原處餘下長長焰尾,以及——
滾滾雷音!
劍氣雷音!
這號稱絕世劍術的象徵,許恆終於有所領悟,即使只是初窺門徑,但也代表着一重全新的天地,已爲許恆打開。
許恆心中暢快,劍遁不停不休,一氣向東而行,忽見煙雲渺渺,清霧瀰漫,原來不知不覺之間,他已跨越海界,從星宿海到了三山海了。
海上不比陸地,沒有明顯的界限可言,只有這種獨特的象徵,可以作爲辨別。
三山海上,終年布霧,三大仙山便隱於其中。
當然,三山海雖霧氣不散,卻並不會迷惑神識、混亂方位,只是傳說之中,三大仙山方位飄忽不定,若是不得緣法,即使踏遍三山海界,也難以覓得其蹤。
三大仙山之中,只有蓬萊較爲不同,作爲蓬玄派的山門所在,總會有些外人造訪,因此尚有一些尋覓之法。
只是這尋覓之法,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知曉的。
許恆在天池山時,倒是從藏書之中學過法門,並且他在蓬玄派中,也確有可以拜訪的道友。
然而許恆念轉過後,還是不欲多此一舉,雖有登門拜訪之念,但是此行是爲趕往海眼,此事待到回返再做也不算遲。
不過許恆祭煉了九九八十一日法器之後,便接連施展劍遁,飛了如此之遠,還是感到有些法力不濟了。
因此雖不欲往蓬萊,但他還是決定尋個落腳之處打坐,恢復了法力再趕完海眼。
他取了一張符紙,信手書上符籙一道,再輕輕抖了一抖,符紙上便有明火燃起,覓着土行之氣飛向空中。
許恆換了不甚耗費法力的雲法,悠悠跟在符紙之後,未久便見到一座島嶼,從霧氣之中顯現出來。
三山海中,並不是只有三大仙山的,亦有一些島嶼,甚至還有一些浮島——
這裡的浮島,並非指的懸空島嶼,而是飄浮於海中的島嶼,傳說中都是由在三山海生活了無數年的巨龜馱着,也會緩緩移動方位,只是不似三大仙山那麼難以尋覓。
許恆對於這浮島,尤其是馱着島嶼的巨龜,亦是十分好奇,只是沒有刻意去尋,卻沒想到,或許冥冥之中有些緣法,還是叫他尋得了這浮島所在。
許恆落目望去,發覺這座島嶼,確實正在隨着洋流飄蕩,雖然速度極其緩慢,也完全沒有半分想象之中,那種磅礴無比的生命氣息。
他心中有些好奇,不由觀察了會,不過雲法懸於空中,似乎太過招搖,很快浮島之上便有一道遁光飛起,朝着此處而來。
這浮島之上有人,而且還是修行之人,許恆倒不覺得意外。
他知道三山海中,也是有凡人生息的,而且在蓬玄派的治下,完全不似星宿海一般混亂,大多安居樂業,豐衣足食,乃是實實在在的世外桃源。
而且有些島嶼,還是蓬玄派的修道之人,安置親族、家眷之處,自然也會有些修行之人。
果不其然,那道遁光接近了許恆,便獻出了身形,是個中年模樣男子,拱了拱手便道:“不知道是哪位道友,忽然造訪我松濤島?”
“松濤島?”許恆目光望去,果然島如其名,海風颳過便是松濤陣陣,山林之間還坐落着一座不小的城池。
“原來是松濤島主。”許恆拱手還了一禮,說道:“貧道許恆,只是途徑左近,想要尋個地界暫憩而已。”
“哦?”男子面色一鬆,答道:“在下劉遠鶴,並非松濤島主,只是有些管理之責。”
“道友覓地落腳,在下自是歡迎,但是松濤島乃蓬玄治下,向來遠離塵囂、寧靜祥和……還請道友不要叫我難做。”
他的話語中,多少有些警告之意,但這也實是情理之中,何況相比起星宿海的亂象,這已經是再友好不過了。
許恆微微一笑,答道:“這是自然。”
劉遠鶴這才點了點頭,引着許恆朝松濤島落去,沒有去往城中,倒是向着唯一的峰頭而去。
許恆也不去問,只管從善如流,只是隨他飛向峰頭,心中卻又不禁一動。
“看來我會來到此島,果是緣法所至……”
許恆心中正忖,便見峰頭之上立有一名青年男子,發覺劉遠鶴安然回返,有些鬆了口氣,又見到許恆跟在其後飄飄落來,卻是頓時露出詫異與驚喜交加之色。
“許……許道長?”男子還有些許猶疑,開口喚了一聲,見到許恆含笑頷首,這才確信喜道:“真的是您,一別經年,可安好麼?”
這個青年男子,豈不正是昔日蒼珠山中,曾與許恆有過一面之緣的戴向飛麼?
“少家主,或許該稱戴家主了。”許恆微笑拱了拱手,言道:“有勞掛念,甚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