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應辰給南瑜蘭遞了一杯茶，眼睛小心的打量着她道：“喝杯茶，暖暖吧！”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並不伸手。
“是不喜歡喝茶嗎？”南應辰又問道。
南瑜蘭還是那一副淡淡的表情，跟醒來的時候沒有兩樣。
他嘆口氣，看向坐在對面的司念道：“司小姐，你看這孩子一直都這樣，好幾天了也不見好，她是不是有什麼後遺症了？”
南應辰是真的擔心自己女兒的病情，老老實實的坐在對面沒有過分舉動，只是給她倒了一杯開水看着她問。
司念擡眼打量着南瑜蘭，她相比上次見到的時候胖了一點點，臉上也多出了血色，只是那雙眼睛始終都擡起來。
她彷彿沉寂在自己的小世界裡面一般，渾然不關心別人怎樣。就剛纔在後院的時候，她擡起眼睛看過那對母女一眼。
司念起身往南瑜蘭走過去，溫柔的說道：“我能看看你的手嗎？”
南瑜蘭沒有理會，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司念皺眉抓住她的手，她也沒有反抗，把脈後脈搏是正常的。
司念用手搬開她的眼睛，眼球也沒有異物，她看向南應辰道：“南小姐還在排斥醒來的事實，您要耐心點，不可操之過急了。最好別讓她在安靜的地方待着，會抑鬱。”
“好，我明白的。司小姐，那這段時間我該怎麼安置她？”
“不用特意安排，也不用讓人別靠近她，具我剛纔觀察，南大小姐對外界的爭吵是有反應的，或許您可以讓二小姐多刺激一下她。”
南應辰聞言皺緊了眉頭，不解的問道：“您的意思是讓瑜芸去欺負她？”
不等司念說話，他就說道：“不行，這孩子萬一受不得刺激怎麼辦？”
司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笑道：“恰恰相反，現在南小姐比上次好多了，您給她更多的刺激，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介意您可以給她製造當年的環境，這個在醫學上叫做情景模擬，可以適當刺激病人走出來。”
南應辰聞言立刻反對道：“不行，絕對不行！”
他絕對不能讓瑜蘭再去經歷那種事情了，每一次想到當年自己的決定，他就悔恨的不行。
“南總，先別激動。我只是說如果，您既然不同意我還有第二套方案。”司念說完放下茶杯，目光打量了南應辰一眼。
他這個樣子看上去還真有些像個父親，只是誰會想到這樣的人曾經有多混。
她是不知道的，那件事情她根本無法得知真相，知道真相的人死的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只有曹管家了，他就更不會說了。
“什麼方案？”
“爲她舉辦一場舞會，當衆承認你有這麼一個女兒，並且說出當年那件事情，這樣同樣可以刺激她的腦神經。”
南應辰伸手摸到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後說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司念知道他肯定會這麼說的，這個男人注重自己的名譽，卻也想要女兒恢復過來，他想要的兩全其美。
“南總，只有這兩個辦法，或者您可以把當年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我行鍼催眠她。”
“那樣也是要經歷一次當年的事情吧！”
“對！”
司念擡眼打量着他，見他有所猶豫，冷聲提醒道：“從前的刺激讓病人把自己關在一個房間裡面，她害怕去接觸外面的事情，所以直接讓自己不去面對，不去聽，不去想，不去回憶，你如果不想讓她一直這樣，那就刺激她。”
“可是~”
司念含笑打斷道：“南總，您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她的眼睛直勾勾打量着南應辰，清澈的眸子乾淨的像一面鏡子，讓南應辰有些心虛。
他避開了司唸的眼睛，伸手又摸了另一杯茶，因爲緊張的緣故摸到茶湯中，滾燙的茶湯刺的手灼熱，快速縮回，手指已經紅腫起來一片。
“南總，您沒事吧！”
“沒事！”南應辰用手輕輕揉了下手指，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的說完話，就端起杯子吹了吹，慢慢抿一口茶湯，“司小姐，如果她一輩子想不起來，會怎樣？”
聞言，司念倏地瞪圓眼睛盯着他，難以置信他會這麼說。
沉默片刻，司念含笑問道：“南總，你覺得機器人和木頭人有什麼區別。”
南應辰思索片刻道：“一個有智能電板會動，另一個不會動。”
“南瑜蘭小姐現在就像木頭人一樣，沒有記憶的人生有何意義呢？”司念挑眉看着他。
他低下頭盯着手中的茶湯，淡綠色的茶葉在湯盅漂浮不定，就像他的心一樣。
瑜蘭想起來了過去，一定會恨死他的，說不定還會離開這個家，離開他，不認這個爸爸了。
但她想不起來，那就像司念說的那樣，是一個木頭人了。
他的手用力捏緊了幾分起來，眼神閃了閃道：“有多少機率能讓她恢復過來。”
“情景模擬的話百分百能好，第二種方法就只有一半的機率，催眠的話有一定的風險。”
她說完挑眉看着南應辰，那目光彷彿在說你覺得如何？
他臉色微變，有些猶豫。這三種無論哪種都會觸到過去的那件事情，他真的很怕瑜蘭全部想起來會恨死他。
有些事就是曹管家都不知道。
“催眠的話，對她傷害會不會小一點？”南應辰小心的問道。
司念淡淡的掃過他的臉，他似乎出了些冷汗，不就是刺激南瑜蘭嗎？至於這麼緊張？
曹管家也不明白南應辰這麼難做決定，主人以前可不會這麼猶豫不決的啊！
而且，主人做的事情都是爲了南家着想，雖然有些過分但大小姐是通情達理的人，不至於會不明白啊！
“主人，我們南家的財力足夠情景模擬了，您就別猶豫了。我相信大小姐不會恨你的，你是她爸爸啊！”
南應辰的臉上有些虛汗，他眼神閃了閃說道：“不行，太勞民傷財。”
“主人~”曹管家還想勸說，南應辰一個眼神掃過去他住口了。
他用手擦了額頭的虛汗，右手輕輕轉動左手上的黑玉扳指，沉默了許久終於擡起眼睛看向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