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師兄,不可!”
朱若彤花容失色,搶上前來,一把抓住謝天昊手腕,哀求道:“謝師兄請息怒,周師兄無心之言,你大人大量,還請不要放在心上
!”
周青轉過身來,眼見謝天昊如此威勢,哪裡還不明白,這位天樞峰的得意弟子修爲至少也是玉清境三層以上,絕非他所能敵。
只是,人爭一口氣,他又怎可臨陣退縮,咬了咬牙回道:“有本事儘管來,誰怕誰?”
謝天昊聞言更怒,那一雙眸子精光畢露,濃濃的戰意着實駭人。
“不要,謝師兄,周師兄,不要啊!大家同門師兄弟,怎可因幾句口角就動手,你們忘了門規麼?”
聽到門規,謝天昊面色一滯,心中怒意漸漸斂去,回手將定遠劍收起,冷哼了一聲,道:“若不是礙於門規,今日定要給你點教訓!”
周青哼了一聲,也不理他。
玄青門乃正道大派,傳承已久,自然有嚴厲的門規戒條約束弟子行爲。同門弟子彼此之間不得隨便動手,更不得恃強凌弱。即便是相互切磋,也要點到爲止。玄青門門規森嚴,若是觸犯,輕則罰閉關數年,重則廢除修爲逐出門派。
朱若彤眼見二人罷手,鬆了一口氣,轉首看了看周青,問道:“周師兄,你臉上的傷是怎麼一回事?你不是在後山麼,怎會突然跑過來?”
周青面色一滯,並不應她,愣了片刻,忽的一摔衣袖,瞪了謝天昊一眼,轉首對朱若彤喝道:“你也對得起喬師弟!”
朱若彤聞言面色頓時一白,一股羞愧之意漫上心頭。
她與喬依四人同時入門,其他的師兄大她太多。相比於馮楚的自傲、馬天奇的油滑、周青的老實,倒是喬依與她更爲般配。與喬依走得近了,她只覺心中歡喜,忍不住的就想與喬依在一起。可是朦朦朧朧之間,她隱約又對喬依有些失望,覺得他性子平淡溫和,與她心中那個瀟灑俊逸、豪情霸道的影子有些出入。
謝天昊的出現,填補了她心中的空缺,彌補了她的遺憾,幾乎初見之時她便怦然心動。謝天昊長相英俊瀟灑,修爲傲視同輩,爲人處事有些霸道,對她偏偏又有淡淡的溫柔,當真是走近了她的心中。
再有,謝天昊對她也頗爲仰慕,言語間刻意討好
。這一來二去不過數日,她內心被漸漸被謝天昊佔滿,將喬依拋之腦後。
此時,聞聽周青提及喬依,才頗覺羞愧。那個帶着溫和笑容的少年不知不覺竟被她遺忘了。她擡頭去看謝天昊,看着他眼中的縷縷情意,一顆芳心忍不住地再次陷落。
搖了搖頭,她低聲道:“周師兄,別說了,我和喬師弟只不過是玩伴!”
說完,她竟是掩面朝屋內奔去。
謝天昊面有疑惑,思索片刻,忽的踏前一步,問道:“你說的喬師弟叫什麼?”
周青並不理他,轉首就走。
謝天昊面有怒色,幾步他上前來,一把拉住周青手臂,道:“回答我,喬師弟叫什麼!”
周青掙了掙,見是掙不開,怒道:“什麼東西,你問我,我就要答!”
謝天昊大怒,一把揪住他胸前衣衫,一字一頓地道:“周師兄,我見你修爲深厚,不知可敢與我切磋一場!”
周青脖子一梗,回道:“有何不敢?”
謝天豪劍眉揚起,冷笑道:“好,我們去外面。”
“謝師兄,不要,喬師弟他叫喬依,你們不要動手!”
朱若彤梨花帶雨,聞聽又要動手,連忙奔了出來。
“喬依,竟然是喬依麼,呵呵,看他面上,今日便放你一回!”
出乎二人意料,謝天昊聞言後卻是嘴角含笑,一把將周青推開。
周青踉蹌幾步,吸了一口氣,揉了揉胸口,瞪了瞪兩人後,卻是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他心中怒氣翻騰,低着頭一路上前。忽覺面前一暗,兩個身影擋在身前。
擡頭去看,卻是馮楚和馬天奇一人挑着一擔鐵星樹,凝立他面前,愣愣地盯着他
。
“周師兄,你怎麼來了?莫不是給我送靈丹妙藥來了?”
馬天奇雙眼放光,盯着周青,彷彿他是一塊誘人的肥肉。
馮楚卻是皺了皺眉,道:“周師弟,你臉上的傷卻是怎麼回事?”
周青拉着他二人行至一旁坐下。他三人在一起待了三年多,雖然性子不和,彼此之間也是比較熟悉,當下也不隱瞞,將事情一點點道來。
半晌,馮楚站起身來,眉頭皺起,此事非同小可,絕非他們幾名二代弟子可以處理。
馬天奇雙手一攤,開口道:“師父和師叔都不在,我們這點微弱修爲,也沒有辦法。”
這已經不是峰與峰之間的事了,哪裡輪得到他們做主。
三人議論片刻依然一無所獲,只得鬱悶散去。周青便怒氣衝衝而來,怒意沖天而去。
只是此事,終究不會這麼煙消雲散,待得那麼一日,有人說不定會將天捅了一個窟窿出來。
天樞峰,三清殿,偏殿!
雲易真人臉上帶笑當中而坐,左首處坐着一人,閉眼假寐,正是閉關年餘的舒成道。
殿中,應招而來的範星辰氣鼓鼓地當中而立,短硬的鬍子一翹一翹的。
“掌門師兄,你前日剛把常師兄派出去,今日怎的又把我招來此地?我開陽峰人丁稀薄,我二人不在,卻是誰來坐鎮?”
雲易真人呵呵一笑,擺了擺手道:“數年未見,範師弟還是這火爆脾氣。你且放心,現今天下太平,師弟來此最多不過幾日便回,料也無妨。”
範星辰哼了一聲,也不答話,來都來了,多說也用。
雲易真人知他脾氣,也不計較,頓了頓才道:“範師弟,倒也不是師兄故意爲難。昨日,天劍門掌門傳訊,今日到訪,這不,舒師弟還在閉關,我也將他請了出來。”
範星辰斜眼去看舒成道,卻見他面無表情,眼光平和,想是這陣子閉關修道,心境平和了不少
。只是他本就對舒成道無甚好感,再被他搶了軒轅劍,自然是看不順眼。
怒哼一聲,也不招呼,幾步跨了過去,一屁股坐在舒成道下首,翻了翻白眼,道:“掌門師兄,天劍門掌門來訪,來就來了,卻與我何干?”
“天劍門掌門此行的目的所在,正是軒轅古劍。天劍一門以劍爲生,對這劍中王者自然心儀已久。只是,軒轅古劍如今歸我玄青門所有,天劍門退而求其次,便想借之一觀,參悟些劍道劍意。這些也是可以理解的。我派與天劍一門向來交好,南隅之時我也曾應允過,他們此行也說得上應約前來。”
範星辰眉頭一皺,諷道:“天劍門的人來看軒轅劍,便讓舒成道帶着軒轅劍讓他們看便是,找我來作甚?我範星辰本是想看自己峰下師侄的軒轅劍,只是掌門師兄處事公正,將它平白送了人。哼,莫非今日我還有幸隨着天劍門貴客一開眼界?”
身側,舒成道依舊老神在在,仿似這一切與他無關,又似乎這一年多的閉關讓他大徹大悟,就此虔心向道一般。
正位上,雲易真人卻是面色一滯,範星辰這番話夾槍帶棒,根本就是在指責他處事不公。無奈他心中也明白,此事到底虧欠了開陽峰幾分。只是沒想到範星辰一直耿耿於懷,言語間更是如此咄咄逼人不留情面。
頓了頓,雲易真人苦笑搖了搖頭,道:“範師弟,此事過去已有一年有餘,還提它作甚。今日請你來,是因與天劍掌門一同前來的還有天劍門煉器大師劍爐,人家指名道姓說是想與你交流一番。”
“劍爐那個老傢伙也來麼?那倒是要見上一見!”
說完,竟是不再搭理雲易真人,靠椅閉眼睡去。
雲易真人知他脾氣古怪,門中煉器制寶向來對他多有依賴,也只得再次苦笑搖頭。
片刻,數聲破空的尖銳劍鳴傳來。雲易真人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起身站起,說道:“來了!”
殿外,一道聲音傳來,鏗鏘有力、宛若刀劍交擊匯聚着尖銳的劍鳴,動人心魄,“雲易師兄別來無恙,天劍門劍霄攜幾位同門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