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依聽了後,眉頭緊皺,心中暗暗思索。從李全的講述中可知,這個黑衣人施法血腥殘忍,吸食人心頭熱血,應該隸屬於魔教妖術吸血大法無疑。之後用血幡對剛死之人施法,這就有些脫離魔教妖術的範圍了,聽起來更像是失傳已久的鬼道異術。
喬依心中一凜,這人不管是修習的魔教妖術還是鬼道異術,都不甚好對付。青鱗折於天劍門前後,他所憑的唯有藥鼎土凡。土凡用作煉丹自是稱心應手,用來打鬥卻明顯差之一籌。看來尋求天地靈材煉製法寶已是迫在眉睫的事。
王掌櫃說是已有六七天沒有行人路過此處,那麼黑衣人在這六七天內,應該是在從巨陽縣到來客棧的途中屠便了幾個村落。當然,巨陽縣城和附近的村落這個黑衣人應該沒有動手。這種人口聚集地,消息傳播太快,且造成的影響絕不是幾個人煙稀少的村落能比的。屠村也就罷了,人們只會當成是些殘忍的土匪山賊做下,頂了天也就是派些官府力量圍剿一下。若是屠了城,萬一有人僥倖逃脫,將事情傳揚出去,引來正道門派修真之士,他就只能亡命天涯了。
吸血大法慘無人道,不但不容於正道修真,就是魔教修士也很是牴觸。畢竟魔教修真也不可能脫離世俗,那麼龐大的人口基數便是傳承發展的保證。吸血大法陰森詭異,修煉過程兇險難測,雖是威力絕倫,然而煉至深處,需日飲大量鮮血以壓制反噬之力。大量的鮮血就需要很多活人提供。再有修習此法之人面目猙獰,醜惡至極,多不與人接觸。慢慢地,修習此法之人也不歸到魔教門下,他們往往躲在人煙稀少之處偷偷修習。久而久之,甚至魔教人士也不知道尚有修習此法之人存世。
“小仙長,你看……”李全看喬依默然不語,還以爲他怯陣了,擔心地問道。
喬依回過神來,看來這一戰在所難免了。緊了緊拳頭道:”李大叔,掌櫃,還有各位,這黑衣人乃魔道修習吸血大法的修真之士。李大叔所在的村落被屠盡之後,黑衣人定會尋個地方煉化血液精華。等他煉化完畢,便會順着來路繼續屠戮下去,而我們這間客棧定會首當其衝。”
衆人聞言勃然變色,一旁的小二起身就欲離開,忽地左腳一軟磕在地上,凳子也是被帶翻在地。
“咔,啪”,封閉的房間中格外的沉寂,凳子翻倒在地的聲音迴盪在耳邊,很是滲人。王掌櫃只覺一身毛髮聳立,一身厚厚的棉衣似也擋不住那徹骨的寒意,身體一動也是準備逃離這裡。兩人這番動作頓時引起了恐慌,幾人紛紛起身想要離開。
“慢着”,喬依一聲大喝如雷貫耳,將衆人震住。
“你們且聽我說完,這一時半會還沒有危險。”幾人相互對視一眼,強忍着心中懼意,欠身坐下。
“這吸血大法我略知一二,修習此法的人都會在午夜時分藉助月華陰力修煉。修煉完畢後,纔會以血液精華中陽剛之力壓制體內修煉時凝聚的陰毒之力。如今距午夜時分尚有一個時辰,你們稍後就一起離開,沿途儘量宣揚,讓附近村落的百姓先躲一躲。”
李全點了點頭,應道:“好的,我都記下了。”正欲起身,忽地停住了,道:“那小仙長你呢?”
喬依淡淡一笑,道:“你們先走,我去與他周旋一二,縱是不敵,也能抵擋一些時間。你們儘快逃離此地吧,一旦被他追上,絕無倖免之理。”
李全和掌櫃的幾人趕緊收拾一下,準備離開。
門外,大雪已停,李全拉住喬依的手道:“小仙長,你還是和我們一起逃吧。萬一,你抵擋不住,小小年紀爲了我們白送了性命,我們心中都過意不去。”
“是啊,是啊”,小二和掌櫃等人也是紛紛勸道。
喬依握了握李全的手,道:“李大叔,這妖人法力高深,若無人抵擋,你等多半要被追上。再說,我能御空飛行,打不過他,逃跑還是有把握的。“
他心中其實也是並無把握,此時也只能欺騙於他們,讓他們安心。
又說了幾句,喬依便催促着他們趕緊離開了。
李家莊莊外,一道青影悄無聲息地御空而來。喬依拍了拍身旁小青的頭,收斂住全身氣息,緩緩降下身來,到離地一尺處時方纔停下。
雪地裡,一片死寂。若是黑衣人仍在此地,踏雪而行的“沙沙”聲足以引起黑衣人的察覺。
靠近村頭,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息透過厚厚的雪層仍然刺鼻。
一處院落中,喬依停下身來,輕輕行至門前。破爛的兩扇門半掩着,一股濃郁至極的血腥氣味令人窒息。喬依閃身走進房中。
“嘭”,喬依半倚着牆壁,癱坐下來,大口的喘着氣。一對農夫打扮三十歲上下的男女倒在血泊裡。他們雙眼暴睜,嘴巴大張,皮膚緊縮,彷彿見到了恐怖無比的東西。上衣破損,胸口處似被猛獸撕裂,破開一處血粼粼的大洞,一旁的肋骨和內臟清晰可見。
喬依手撫胸口,半晌方纔緩過神來。他年齡雖小,卻經歷不凡,與猛獸搏殺,與人爭鬥,甚至他爹喬子明就死在他面前。然而這一切的都沒有面前的慘狀那麼觸目驚心。這兩條活生生的生命就這麼毫無抵抗的被黑衣人以兇殘至極的手法殺害。
不對,喬依心中忽地一動,看這地面上血跡揮灑,這夫婦都是胸口被撕開,這黑衣人分明取的僅是人心頭的一口熱血,那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吸血大法了。
喬依行至另一房間,地上兩個五六歲的孩童也是被如法炮製。看着他們瘦小的身體,喬依體內忽地騰起一股無法遏止地怒火,他定要將這個黑衣人親手除掉。
這股怒火衝冠而出,喬依已經忘記了自己想要隱身先查探的想法。他幾步踏出房外,仰天怒嘯。右手一指土凡祭出,他帶着小青騰身而上。半空中灰黑色的光芒大盛,在這月色雪地裡,宛若一盞明燈。
他已經懶得去找黑衣人了。索性亮出身形,引那黑衣人自己現身。
喬依全身靈力運轉,催持着土凡,光芒四射,口中呼嘯連連。
想來黑衣人屠戮完這個小村落之後,不會走的太遠。
果不其然,片刻後,遠處的一個院落中,“桀桀”一聲陰笑,一道血紅的光芒筆直如柱,一個黑衣人出現在半空。
黑衣人右手一抖,一面小幡凌空閃現。這小幡幡杆成慘白色,竟是一根不知名的獸骨凝鍊,頂端是一顆青灰色骷髏頭骨。骷髏頭骨上方,一顆尖銳的骨刺聳立其上,中間兩顆獠牙悽慘亮白貫穿而過。頭骨和獠牙下連一面血紅色幡旗,幡旗下方已是一根長長獠牙橫立,幡旗貫穿其上微微鼓盪。幡面上有“招魂引魄”四個血腥古樸大字。
黑衣人一聲尖嘯,一道深紅異芒閃現,剎那間院落周圍陰風大作,鬼氣瀰漫。那血幡已是迎風漲至兩丈有餘,無風自鼓。
黑衣人身形一動,被那血幡捲起,呼嘯聲中,紅芒更盛,一股腥臭之氣鋪天蓋地。血幡鼓盪,鬼哭狼嚎之聲不絕於耳,淒厲至極。似有無數怨靈野鬼禁錮其中,其間還隱隱有骨骼交錯撞擊之聲吱吱作響,聞之令人悚然而立。
喬依不及多想,那血幡已是裹挾些黑衣人飛躍十餘處院落,轉瞬即至。
“孽障,你該死。”喬依牙關緊咬,看這血幡威勢,此人所殺之人定然有上千名之多。
這人哪裡是修習的吸血大法,分明是地地道道的鬼道異術啊!
黑衣人定是先行施展鬼道異法,幻化成令人驚魂失魄的淒厲鬼物。然後上前一一破開胸膛吸食人胸口熱血。被害之人先是驚懼之極,後又慘痛之至,死後定然化作怨氣深重的厲鬼。黑衣人及時以血幡將厲鬼禁錮其中,其後再以心頭鮮血凝鍊,端的是厲害無比。尤其是先害人性命,後收其魂魄,令人死後不得安寧,此等做法實在是喪盡天良!
眼看黑衣人就要衝到眼前,喬依身形一震,忽地退後數丈,土凡飛至身前。喬依手中法決捏起,口中詠咒,左手一拍土凡鼎壁。
”咣噹“一聲脆響,土凡光芒大盛,竟是化作一隻敦實的玄龜昂首長嘯。
黑紅光芒交錯,血幡凌空停下,土凡一聲悶響,化爲原形倒飛而回。
喬依右手抵住土凡,一股大力傳來,身形暴退數丈,方纔穩住。
喬依眼中微微一縮,隨手拭去嘴角血跡。
拋開法術不談,此人的修爲定然在他之上。
血幡扯開,黑衣人現出身形,桀桀一笑,道:”哪裡來的小鬼,沒學兩天法術,居然敢跑過來阻擋爺爺去路。不過正好,你送上門尋思,爺爺正好不用擔心消息泄露。”
喬依此時方纔看清黑衣人真容。此人身形高瘦,面目猙獰,一雙狠戾的三角眼睛,鷹鉤鼻子,血紅的嘴脣,偏又臉型細長,下巴尖尖,面容枯槁,皮包骨頭,看似倒與他幡上的骷髏頭很是相像。
“你這孽障,殺人奪魄,兇殘至極。今日我要替天行道。”喬依咬牙切齒道。
“小鬼,說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憑你這點修爲也想收了爺爺。我這幡中已有凡人精魄數千,正好缺了一個的主持的。爺爺待會殺了你,將你收入幡中,倒也不枉了你這身修爲。”黑衣人盯着喬依,宛若囊中之物,心頭大是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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