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小狐狸從魚魚懷中,跳了下來,趴伏在大狐狸身旁,啾啾悲鳴,聽的人心傷。
“喬依,這大狐狸的香囊,真的有這麼神?”
喬依點了點頭,魚魚忽的跑上前來,張開手臂,攔在夏小胖面前,嬌聲道:“小胖哥哥大壞蛋,小狐狸已經沒有親人了,不許你再打香囊的主意。”
“哦”,夏小胖尷尬的笑了笑,退後幾步。
喬依嘆道:“算了,魚魚,你將大狐狸屍體收起來。我們找個地方,將它埋了吧!”
魚魚乖巧的點了點頭,彎下腰將大狐狸屍體收入儲物戒指之中,順手將眼淚汪汪的小狐狸抱在懷中。
“大哥哥,這隻小狐狸,魚魚可不可以帶在身邊?”魚魚擡着頭,可憐兮兮地道。
她懷中,小狐狸也探出了腦袋,一雙小眼睛中,露出絲絲哀求之意。
喬依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笑罵道:“好了,機靈鬼,養着吧!”
魚魚立刻轉涕爲笑,興奮的大叫了一聲,將小狐狸舉在半空。
喬依目光隨意地一瞥,卻忽的停住,“魚魚,將小狐狸拿給我看看!”
喬依將魚魚遞過來的小狐狸捧在掌心,仔細查看。掌中的這隻小狐狸,不過巴掌大小,通體銀白,並無半點雜色,唯有狐尾與大狐狸一般無二,是火紅之色。它似乎還是幼崽,靈動的小眼睛中,充斥着哀傷和驚恐,此刻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火尾銀狐,這裡怎麼會有火尾銀狐?”喬依訝道。
衆人聞聲湊上前來,便是老糊塗和小糊塗也一同圍了過來。
“應是返祖!”老糊塗忽的開口道。
“返祖,什麼是返祖?”夏小胖道。
喬依接過話來,道:“意思是說,這隻小狐狸乃是那個大狐狸的幼崽,只是不知什麼原因,小狐狸在胎裡的時候,出現了異變,變得不像自己的爹孃,而像很早以前的遠祖。”
“喔”,夏小胖點了點頭,旋即又道:“那它的遠祖,火尾銀狐又是什麼?”
喬依道:“火尾銀狐乃是上古時期的異獸,能御風沙火三種屬性,縱橫沙漠,幾無敵手,是沙漠之中當之無愧的王者。”
“就憑這小東西,還沙漠之王?別鬧!”夏小胖一言否決道。
“它纔出生不久,當然很弱。但你切莫要小看它,有了它,你們沙漠一行,可能會減少許多麻煩!幾顆丹藥,換來一頭上古異獸,你們算是撿着大便宜了!”老糊塗難得的又正經了一回。
幾人邊說邊走,轉眼間已是出了小鎮。
天色漸黃,已到了黃昏,天空沒有一絲雲影。遠處,黃沙莽莽,無邊無際。一輪圓日,在天地間沉浮,下方是起伏連綿的沙丘。狂風掠過,捲起沙塵,直通天空,如同一縷狼煙,遼闊壯麗。
幾人爲這美景震撼,駐足遠觀,只覺心胸一陣開闊,忍不住想要放聲大吼!
“啊……”
夏小胖仰天一吼,自以爲豪邁霸氣,還很是騷包的一甩衣袖。
“小胖,別狼嚎了,小心把沙漠中的母狼召來!”
夏小胖叫聲戛然而止,怒瞪了喬依一眼。喬依並不管他,看了看前方牆角處,一個不起眼的標記,沉吟片刻,道:“林師兄他們就在前面,小胖,你帶着他們先去找林師兄。我去去就來!”
夏小胖點了點頭,卻見喬依御空而去,而那方向,卻是來時之路。
小鎮東側數裡外的矮坡之地,生長着一片紅柳,算是這個鎮子之外爲數不多的綠地。
近三十名玄青門的弟子,或坐或立,等在此處。
李筱婷湊上前來,輕輕攏起額前秀髮,抱怨道:“林師兄,我們真的要在這光禿禿的沙漠之地過夜嗎?”
林一凡看了看搖光峰及各峰的幾位師妹,尷尬地道:“這裡與其說是個小鎮,還不如說是個村落。鎮中的民居並不寬敞。此處各路人馬彙集,大家又不便分開投宿,只能委屈各位師妹了!”
衆女紛紛給了他一記白眼,林一凡一陣頭疼,連忙岔開話題道:“那個……這個,喬師弟他們怎麼還不回來?各位師弟師妹在此等候,師兄我去前面看看!”
言罷,他便剛要起身,就見到夏小胖等人御空而來。
“夏師弟,喬師弟呢?”林一凡皺眉問道。
夏小胖道:“放心吧,這傢伙能出什麼事?他自己去辦點事!”
他將方纔之事,與林一凡說了一遍。衆人方知,僅是這一會,幾人竟然與魔神宗的人馬有了接觸。憑區區幾人之力,就敢和幾乎整個魔神宗的年輕一輩精英弟子對峙,果真是藝高人膽大。
尋了一處隱蔽所在,魚魚將大狐狸埋了,抱着眼淚汪汪的小狐狸走了回來。衆女對這個毛茸茸的小狐狸,可謂喜愛的不得了,紛紛搶着抱。
“喂喂,小胖子,你將我們爺倆騙到這裡來,總不會讓我們風餐露宿吧?老糊塗我在鎮子上怎麼也混出個響噹噹的名號,到哪裡都有人掃塌相迎,爲何要跟着你們受這份苦?”老糊塗不滿地道。
夏小胖瞪了他一眼,這老小子心憂小糊塗的病症,這般故作姿態,想來又是想騙酒喝。他不屑地斥道:“少裝,剛纔是誰被人攆得屁滾尿流?”
“本祖師……我那是讓着他們,不與一幫凡夫俗子計較!”老糊塗見到衆人目光紛紛落在自己身上,連忙改口道。
林一凡拉了拉夏小胖,低聲道:“師弟,你們沒搞錯吧?就這個老頭,也是世外高人?”
夏小胖撓了撓頭,道:“我也不清楚,這老頭神神道道的,卻精明至極,口風很緊。此次,要不是喬依以治病爲由,還不一定能將他請來呢!”
林一凡心中一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老糊塗,暗暗嘀咕道:這老小子,怎麼看怎麼像是個滿口胡言的江湖騙子。
西方,那輪圓日掙扎了一番後,一頭紮下沙漠深處,天色黯淡下來。
魚魚從自己的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大堆糕糕點點,分與一衆師兄弟,衆人在感激之餘,不禁咋舌。喬依對自己這個小妹妹,可真是疼愛之至。儲物戒指這般稀少,便是整個玄青門,也只有四枚,還有一枚是喬依自南隅深淵所得。而這枚儲物戒指,曾被古方無恥霸佔,後來喬依贏回來之後,如今變了外形,居然套在了魚魚手上。其作用更是令衆人無語,給魚魚裝各種好吃好喝的!
只是這個小姑娘,也確實討人喜歡,大方的緊,就連喬依專給她釀製的各種靈液果汁,她也很無私的送給各位師姐,便是小糊塗,也分上了一份。
老糊塗目光落在魚魚身上,雙目之間偶有精光閃過,眉宇之間,似乎又在遲疑什麼。
忽的,他眼角餘光一瞥,看到夏小胖的目光穿過人羣,落在自己身上。他連忙吞了幾口糕點,裝作被噎住的模樣,用力地拍了拍,道:“小胖子,說好的美酒呢?你們可不能騙我老人家!”
咻……
一道火紅絢爛的亮光,劃過天際,如同一顆墜落的流星。
衆人對喬依的法寶熟悉至極,自然不會誤會。
“各位師兄師姐,這裡有我購置的一些帳篷,大家委屈一下,今晚便睡在帳篷裡吧!”
衆人一陣歡呼,這處小鎮可謂窮鄉僻壤,又被一些江湖武者一折騰,根本沒有什麼東西可買。原來喬依竟是折返回去,購置物品去了。紛紛上前,取過帳篷支起。這是一些世俗軍用的帳篷,極爲寬敞結實,大家更爲高興。
緊接着,喬依再度取出一些鮮肉生物,就地燃起篝火,三十餘人圍着烤肉取暖,其樂融融,便覺這原本枯燥乏味的沙漠一行,似乎也美妙了許多。
營地不遠處的一個僻靜的角落,喬依拉着老糊塗,背靠一棵紅柳樹半躺而下。
他取出一罈烈酒,遞給一旁眼巴眼望的老糊塗。而後自己也取出一罈,封住自身修爲,拍開泥封,灌了幾口。只覺入口有些涼意,灌入腹中,卻是火辣辣的一團。他灌的太猛,幾口下去,已是小半壇入腹。一股辛辣的酒氣,涌上頭來,熱淚幾乎都要隨之滾落眼眸。
“痛快!”
“小子,酒不是這般喝的!依我老糊塗看來,你一點也不痛快!”
“怎麼,這般喝酒,還不叫痛快?”
“酒是下得很痛快,可你,真的痛快麼?”
喬依默不作聲,片刻才道:“爲什麼,我喝的酒,總是苦的?”
“錯了,酒有好劣之分,卻沒有苦甜之別!苦與甜,不是酒,是人,是人心。你高興時喝,它就甜,你憂傷時喝,它就苦!你喝的酒之所以苦,是你自己活得很苦,是你總在悲苦的時候喝酒。”
“或許是的吧……”喬依又灌了幾口酒。
……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都有些醺醺之意。
喬依低低地道:“老糊塗,你見多識廣,我想請教你一件事!”
老糊塗不知是否真的喝醉了,又沉浸在他那醺醺酒意之中。
“說吧!我老糊塗,去……過天涯,到……到過海角。窺得見來生,夢得了前世。你……你問我,算是問……問對人了!”
“你可知情花之毒?”
“情……情花?”
老糊塗猛然坐了起來,仔細打量了一番喬依,忽有仰倒在地,喃喃道:“怪不得,我說你本是亂魔之命,極難揣度,今日一見,卻怎的突然轉爲明顯的天煞孤星之命,原來是中了情花之毒……”
“你……你說什麼?”老糊塗聲音,說到後面已經有些朦朧不清,喬依並未聽清楚。
“沒……沒什麼,情花我老人家知道,只是,悠悠萬古,其跡難尋,中過情花之人,更是少之又少,除了那情人死前之淚,似乎並沒有聽說過什麼破解之道!”
不遠處,一衆師兄師姐,仍在興高采烈地說鬧着什麼。只是,那聲音仿似從天邊飄來,滾過天際,飄向天的另一邊,好遠好遠……
“咳咳,我早該死心的……”
那聲音有着無限的落寞和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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