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依點了點頭,道:“雲易師伯曾說過,巫族一脈,隱居南疆,世代不出,他們尊崇獸神,與獸爲伍。巫族功法的修煉,以血煉爲主。以血祭天,往往能換取**力。血祭在我們看來殘忍之至,在巫族看來,卻是再正常不過。而且,巫族多咒術,咒術之力詭譎之至。我們遇到的九天九地九人癡情咒,還有那燃魂守護密咒,都有巫術的影子在裡面,這些咒法,甚至可以溝通幽冥,有神鬼不測之力,由此可見一斑。而那十字血道,我覺得便是一種巫族密咒。”
“臭小子,沒想到你蠻聰明的嗎!”
一道蒼老的聲音,自小院之外傳來,喬依和夏小胖兩人一愣,相視一眼,同時道:“老糊塗!”
“知道是我老人家,還不快快出迎,呼呼……累死我了!”
“老糊塗,你怎麼了?”兩人聽他喘的厲害,急忙奔向院外。
“呼呼……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我這老子的老子,不但窮,而且窮得叮噹響,就差張嘴喝西北風了。臭……臭小子,你做人不地道啊!”
兩人搶出院外,但見老糊塗跌跌撞撞的揹着小糊塗,走了過來。
喬依走過去將小糊塗,接了過來,不解地道:“老糊塗,我哪裡不地道了?”
“呼呼……自從你小子把小糊塗治好之後,他是吃啥啥香,喝啥啥高,快把老糊塗吃的光屁股了。所謂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既然把他看好了,你爲啥不順便送我點銀子,讓小糊塗健康快樂的成長?”
“啥?”夏小胖張大了嘴巴,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怎麼,我老人家說錯了嗎?”老糊塗眼睛一瞪道。
夏小胖摸了摸鼻子,道:“老糊塗,你知不知道啥叫蹬鼻子上臉?”
“你個臭小子,你懂不懂啥叫尊老愛幼,跟你熟了是吧,這般沒大沒小?”
“啊?”夏小胖徹底驚成了雕像。
老糊塗滿意地點了點頭,擡首挺胸行至院中。
喬依將小糊塗扶至廟中躺下,拍了拍手,轉身行出房外。
他看着老糊塗笑道:“老糊塗,你剛纔說什麼?”
“我說……”老糊塗眼睛一轉,道:“我說你小子一段時間沒見,變聰明瞭!”
喬依伸手扯着老糊塗,行至廟門外,依着牆壁坐下,取出一瓶好酒遞了過去。
老糊塗雙眼一亮,高興地道:“還是你小子有眼色,不像這小胖子,除了肚子大點,一無是處!”
“我……我……”
夏小胖眼睛瞪得溜圓,手指着自己鼻子,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喬依呵呵一笑,道:“老糊塗,這你可走眼了,小胖那手陣法,當世可是沒有幾人能敵!”
“就他,還陣法啊?”老糊塗瞥了夏小胖一眼,一臉的不屑。
夏小胖氣哼哼的一把取出八卦陣盤,炫耀道:“看到沒有,佈陣的祖宗,伏羲大神的八卦陣盤,就在咱小胖手中!”
老糊塗雙眼精光一閃,死死地盯着八卦陣盤,旋即目光掃過喬依,定定的看了一會,才搖頭道:“天命,天命,難怪,難怪!”
兩人不知他神神叨叨的在說些什麼,心知他也不會明說,也不追問。
“我說老糊塗,我走到哪裡,怎麼都能看到你?你說你一把年紀,怎麼像個掃把星一樣,你去哪裡哪裡就不太平?”夏小胖聳了聳鼻子道。
“呸,呸,什麼叫我像個掃把星一樣,去哪裡哪裡就不太平?分明是我老人家,神算無敵,哪裡有危難,就到哪裡普降甘霖,救萬民與水火!你個小胖子,知道什麼?”
喬依收起笑容,正色道:“前輩,蘭陵鎮之事,你已經知道了吧?”
“知道,知道,不就是映月井嗎?想當年,我老人家玉樹臨風、瀟灑不羣,也曾牽着小姑娘的手,去照過,而且不止一個。那小手,嘿嘿……”他極爲猥瑣的搓了搓手。
“停!停!”夏小胖急忙揮手打斷他的瘋言瘋語。
喬依低聲道:“妖月升空,古井陰煞!血月降世,猛獸出狎。小鎮血祭,生靈滅絕!前輩,這血祭之事,是巫族做下的吧!”
老糊塗眼睛一轉,擺了擺手,道:“這可是你自己猜出來的,和我老人家沒有任何關係!這可不算泄露天機!”
喬依與夏小胖相視一眼,笑道:“這是自然!前輩,您見多識廣,我想請教一事,不知您知不知道?”
“什麼話,這天下還有我老人家不知道的事?拜託,這玩笑不好笑!”
“這可是你說的,萬一你答不出來,怎麼辦?”夏小胖急道。
“答不上來,就答不上來……能怎麼樣?”老糊塗目光閃爍,明顯做好了賴賬的準備。
“不許耍賴,要是答不上來,就把酒戒了!”夏小胖壞笑道。
喬依適時的出言,道:“好了,不要爲難前輩了,能回答的,他一定會回答的,你說對不對,老糊塗前輩?”
“就是,就是,你個小胖子蔫壞,還是臭小子靠譜。”老糊塗忙道。
喬依與夏小胖默契的一笑,旋即收起笑容,將蘭陵之事說了一遍後,問道:“前輩,我知道問你要發生何事,是爲難你!你就跟我們說說這十字血道,是怎麼一回事吧!”
老糊塗難得正經地點了點頭,道:“此乃巫族的一種祭祀之法,叫做血祭十字咒。巫族隱居不出,已有萬年之久。世間對巫族巫法,可謂知之甚少,便是你玄青門掌門,也不知曉。說到血祭十字咒,便要先說說巫族!”
“還請前輩賜教!”喬依道。
老糊塗道:“巫族信奉獸神,終日與猛獸爲伍。巫族死去之人,並不與我中原大地一樣,棺身收斂,挖土埋葬。他們將死者屍身露天放置,任由鳥獸啄食,這叫做天葬。平日裡,猛獸行兇,將人殺死,死者的親人不但沒有絲毫傷心,還會載歌載舞,歡慶不已。在他們看來,這是來自獸神的召喚,是獸神選中了他們的親人,不亞於天降福源。”
“每逢獸神祭日,巫族會從各個族中選拔身體康健的年輕男女,用來獻祭。在我們看來,此法血腥殘忍,但在巫族,這卻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被選中用來獻祭之人,會由族中的巫師,以巫法佈下血祭十字咒,再供上祭壇!”
“血祭由巫族大巫師主持,血祭開始之後,由於巫法的召喚,會有無數的兇禽猛獸,涌上祭壇,將獻祭之人分而食之。由於密咒的咒力約束,這些獻祭之人死後,魂魄被咒力催持,威力大增,可掙脫幽冥鬼蜮的召喚,然後被收入獸神珠。巫族之人認爲,這些獻祭之人的魂魄,從此就成爲了侍奉獸神的僕從。”
言至此處,他神色一沉,道:“蘭陵鎮,就是巫族出世的祭品!”
夏小胖撓了撓腦袋,道:“那這裡的火廟村呢?”
老糊塗道:“火廟村,應該是個意外。巫族出世,爲了遮掩行跡,會分散而行。沒了大巫師約束,那些巫族兒郎,由着手下兇獸行兇殺人,在他們看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喬依沉吟片刻,道:“前輩,那些獻祭之人的魂魄,還在嗎?”
“這就不知道了。血祭十字咒,本來是巫族用來激發魂魄兇性,永久掙脫幽冥鬼蜮束縛之用。此咒一出,活人精血和元氣會匯聚於十字道之上,熾烈無比。但進入獸神珠之後,變成何種模樣,就沒人知道了。不過,巫族年年祭祀,又有多少魂魄進入其中,獸神珠又不是幽冥鬼蜮,怎麼可能裝的下這麼多的魂魄。我想,應該是融了。”
言至此處,他幽幽一嘆,道:“巫族盛行獻祭,祭壇之上,獻祭的是肉身,進入獸神珠內,我想,應該便是祭煉魂魄了。” Wшw ◆тtkan ◆c○
喬依一驚,道:“祭煉魂魄,以魂魄之力,融入獸神珠內,這獸神珠是何用途?”
老糊塗神色一變,搖了搖頭,道:“此乃禁忌,說不得!”
喬依點了點頭,道:“我倒是明白了,爲何那些鬼魂會融化了!”
老糊塗一笑,道:“喔,你說說看!”
“肉身又稱爲人的陽身,而魂魄爲陰身。人活着時,在靈性引導下,陰陽調和,達到一種平衡,兩者共存。正常死亡,陰身陽身分離,自不必說。而血祭十字咒一出,活人精血和元氣會匯聚於十字道之上。精血和元氣,都是肉身精華,陽性十足之物,熾烈無比。由於有怨戾之氣束縛,卻能與魂魄共融。而我道家的《度人經》,乃是無上的道法,可度化一切怨戾。厲鬼體內怨戾一去,陰陽相沖,那咒力凝成的精血和元氣,會同劇烈無比的毒藥一般,將魂魄融化一空。”
老糊塗笑道:“你倒是聰慧,一點就透!”
“前輩過獎了!”
老糊塗轉頭盯着欲言又止的夏小胖,道:“你是想問,巫族出世,意欲何爲吧?”
夏小胖訕訕一笑,點了點頭,心道這老小子果然厲害。裝傻時,瘋言瘋語讓人氣不打一處來;變正經時,偏又狡猾如狐,還是那種萬年不死的絕頂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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