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齊齊走動,不但步調一致,就連臉上的表情都一模一樣。也不見他們如何邁步,東南西北四人,像似無影的幽靈穿梭到四個角落,把半數以上的妖修圍在山谷內。六面幡子搖動,天地爲之發生變化,剛纔還是朗朗乾坤的大白天,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黑夜,而且是烏雲滾滾的狂風之夜。
呀啊…呀啊…一團團沒有身體卻腦殼奇大的黑色魂魄從幡子中飛出,嘴裡還不停的怪叫,難聽的嘶叫聲讓人聽的撕心裂肺,悲哀憤怒的極端情緒立刻涌上心神不穩之人的心頭。
“這是百子鬼嬰,緊守心神!”
妖修中幸好有人見多識廣認得此物,立刻出言提醒大家。要是再慢一步,讓鬼嬰上身,這裡一百來號人能逃走十分之一算是幸運的,全軍覆沒都很有可能。
無論妖修的屬性如何,內丹多少含有一些先天靈火,不過這本命之火不能多用,觸及陰淫之物,元壽會大幅度縮短,要是修爲不夠穩固,當場死亡也是再正常不過。
“爾等既然認得百子鬼嬰,那就應該知道此物的陰毒。我白長河雖然不是好人,但絕對不是濫殺之輩,爾等只要任我爲主,大好前程就前面恭候。成與不成,我只給一炷香的時辰,逾期不後,可別怪我手下無情!”
一股荒涼的死寂和陣外的風起雲涌有着顯著區別,要是初出茅廬菜鳥也就罷了,最多拼個你死我活去輪迴轉世。可是,誰讓這裡沒一個新人,都是修煉幾千年的老怪物,哪個不知道百子鬼嬰的兇名?
想要從百子鬼嬰陣中逃脫,機會不是沒有,如果有仙君境界的修爲,憑藉穩固的心神,可以抵擋住鬼嬰的啼哭攻擊,再尋找機會脫身就不再是無法完成的任務。但眼下衆人都是妖修出身,而且沒一個達到仙君的水準,就是想逃也無法躲過鬼嬰的音波攻擊。
噗…一團鮮豔的桃花在南邊瞬間開放,四分之一的鬼嬰失去根基依託,驚慌失措的鑽進幡子裡。
噗,噗,噗,再爆三朵桃花,三具無頭屍體跌落在地,滿天的黑雲頓時被灼熱的陽光給驅散。
異變突起,白長河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趕緊掃視周圍環境。不過,有人可不願意讓他輕鬆舒服,石磨大陣邊緣忽然閃出一羣人影,其中一個化出千道流光,閃擊白長河。
“給我爆!”一聲沉悶的喝叫傳來,只聽噗噗兩聲,剩下的兩個怪人幾乎在同一時間爆頭,兩具身體還在手舞足蹈的劃拉,過了半響才從空中跌落,兩團小小的元神化作兩點精光,立刻消失在衆人眼前。
白長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是擋住對手的一次攻擊,手中的八品飛劍居然當場爆裂,要不是自己躲閃及時,對方的餘波都足以拉下自己的大腿。
“好厲害!”白長河吶吶的自言自語,一股沖天怨氣由內而發,一雙黑亮的眼睛在血氣的刺激下變得深紅,體內的元力似乎快要壓制不住多年的積怨。
那控獸之人看着場上變化,內心無來由的感覺壓抑不堪,正在考慮是否要放出第二元神獸時,多年的戰鬥經驗已經化爲身體本能,不等異動近身,伸出左手詭異的從腋下拍向身後。
轟…摧枯拉朽的風暴從中間爆開,他還來不作出第二反應,無聲的攻擊已經換到右肋。左手邊的聯繫已經切斷,迫不得已只好用右手來抗,只是萬分不捨手中的法寶,才一丁點的猶豫,爆裂般的撕痛從右側傳來,眼睜睜的看着握着法寶的右手飛向遠方。
他的元神也是一個小老頭,一尺大小的身材居然長着半尺鬍子,小東西還沒飛出幾丈遠,就被一團結實的物體給打散,一個高手就這麼消失在天地間。
白長河此時狼狽不堪,心神不穩,導致動作都要慢上半拍,身上的白袍鬥衣變成了條狀,什麼防禦法寶都來不及釋放,硬生生的被人追打到現在,玉面屠夫的威風早就丟到姥姥家去了。
“不要打…”
“棍下留人…”
白長河依然顧不上有人背後偷襲,強行運轉元力至背部想硬接這一下。沒想到一根枯瘦如柴的乾癟手臂替他擋了一下,狂暴至極的衝擊波把地面都砸出一個巨坑。
半空中兩聲如雷爆喝,像是在衆人耳邊打一閃雷。交戰雙方這才發現,周圍山頭上已經站立着不少旁觀者。
“白長河,你答應過我的事難道是放屁不成!居然跑到碧海閣的地盤來撒野,我不介意痛打你這條落水狗!”一個斜披青衣的年輕男子踏步而上,走到戰場中央指着汗流浹背的白長河一頓臭罵。
戰鬥在一瞬間被暫停,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半空中,這時才發現,秀秀不知何時已經站在白長河的身後!
噗呲,清脆的響聲吸引了衆人視線,衆目睽睽之下,一顆大好頭顱又被人爆成爛西瓜,漫天的血霧吱吱的向外噴灑,另一個魔族之人死去。
“住手!”青衣男子忽然閃現在屍體左側,阻止秀秀毀滅其元神。
“他們只是沒了肉身,人家可沒連元神一起殺了…大敵當前,我們再也損耗不起任何一個可用之人,有什麼事,可以攤開來好好商量。”青衣人鄒着眉頭看着秀秀,萬分無奈的再度勸說。
“也好。”秀秀點了點手,就此罷手。如此這般的威力,恐怕秀秀實力已經達到了仙君境界。
白長河在衆目睽睽之下,努力保持住心境,同時比對雙方的戰力水準。自己這邊已經沒有了優勢。
如果拋去洞府的因素不談,己方沒有必勝的把握,就算能打贏也是慘勝,對魔族的復興大計有着巨大的阻礙效果。只是洞府關涉到幾位前輩的秘聞,就此放過又無法甘心…這口氣暫先忍下,還是保存實力重要,等碧魔族恢復一點元氣再來也不遲。
魔族既然的妥協是無法逆轉的現實,除非白長河腦子燒壞,一根筋走到底來個魚死網破。看着這位梟雄級的人物在落寞的離場。
白長河的名望全靠一點點的殺上來,經歷過的戰鬥不計其數,殺人就像切白菜毫不手軟,私下裡,更是給自己下了軍令狀,戰場上只有戰死的白長河,沒有逃脫的白家三公子。因此,今天的退避影響深遠,至少,在白長河的心裡會留下無法磨滅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