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逍遙宮後山青竹林,十方站在付雲天的墳前,手中握着六道金蓮。
清風拂過竹林,唰唰的清脆聲響,卻越加使這片地方靜寂。
“付大哥,你在那邊過的可好?”過了好久,十方輕輕的道:“三年來,我明白了許多,也看淡了許多……我會救活桃兒的,之後爲你逍遙派找一名可以繼任的掌門,便和桃兒隱居世間,再也不管別的事了。我祝你和雪兒姑娘能在另一邊過的好一些,俠客和海棠要結婚了,我終歸是要去看看的。”
十方將一壺酒倒在墳前,笑了笑:“還記得你我幾次飲酒大醉麼?人生原來都是虛幻,你若在天有靈就祝我救活桃兒吧,到時我便和桃兒時時來你墳前陪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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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馬拉雅山仍舊陳年積雪,山風吹過空中,帶來絲絲寒意。
十方獨自腳踏白雲御風而行。
龍象神功六式都是極爲消耗靈力的招式,因此能不用的時候,十方儘量不去使用。
一路欣賞久別的塵世光景,心中萬千感慨,到了夕陽西下時,終於來到了萬崖山。
白楓是個人才,自從十方隱居在逍遙宮靈氣泉眼時,便將一切都交給了白楓打理,如今會是什麼樣了呢?
萬崖山的山門已經由從前的木門換成了大塊漢白玉雕刻的石門,而門口正站着兩名身穿白衣的青年,兩名青年手把腰刀,站的筆直,不看裡面,但看這門面就有大派氣勢。
十方落在門口,那倆人見了先是愣了下,繼而喜道:“教主!屬下參見教主。”
十方笑了笑:“大家都在麼?”
兩名青年對視一眼,其中一名道:“屬下去稟告華堂主去。”說罷就往裡跑。
十方知道他所說的華堂主便是華江南,也沒多想跟着步入山門。
迎面而來的是一座雄偉的宮殿式建築,而原本的大院也擴建成了一片漢白玉大理石鋪墊的廣場。高大的宮殿式建築上有一塊巨大金字牌匾閃爍在飄渺的雲霧之下,寫的是:萬崖宮三字。廣場兩旁盡雕刻着高大的十八尊神祗,個個手持神器橫眉怒目,讓人步行在廣場中自然就感受到陣陣肅穆和威嚴。
就在這時,天空一聲長嘯,金雕馱着一人從天兒落。
“師父,你終於回來了!”邊素素從金雕上一躍而下,蹦跳着來到十方面前,臉上充滿喜悅神色。
十方看着這個脫落的已經更加美麗的邊素素,想起三年前她的模樣,不禁笑了笑。
邊素素臉紅了下:“師父幹嘛這樣看人家。”
“嗯,你修爲果然提高不少呢,其他人呢?”
“弟子正和金雕玩耍,聽到小三子一路喊着教主回來了,就不等他們先來看你了。”邊素素笑嘻嘻的說道。
“嘰嘰、嘰嘰。”金雕展開雙翅將十方一抱,嘰嘰叫着磨蹭起來。
十方拍了拍它的羽毛:“我也很想你啊鳥兄。”
“十方!我以爲你小子羽化成仙了呢。”
十方見是雲俠客手挽着一個美貌少女跑來,不由愣了下,等雲俠客跑近了問道:“海棠呢?”
和雲俠客牽手那少女瞪眼道:“你是不是待了三年眼睛也不好用了?”
十方再仔細看了看,恍然大悟道:“海棠,你和從前一點也不一樣了,越大越變美人了。”
這時就見白楓和華江南都身穿華貴服飾從萬崖宮中走來道:“屬下白楓、華江南參見教主。”
十方見華江南也出落的更加端莊、靚麗,白楓卻比從前消瘦許多,笑了笑:“白大哥、華姑娘還好麼?白大哥怎麼瘦了許多?顏大哥和唐家三位老爺子呢?”
衆人臉色忽然都黯然下來,華江南沉聲道:“啓稟教主,顏堂主已經殉職了。”
“什麼?”十方吃了一驚:“顏大哥是怎麼去的?”
白楓道:“洪山已經去世一年多了,華堂主說教主正爲了救夫人而潛心修行,不宜打擾,因此屬下並未及時相告,還請教主贖罪。”
十方想起顏洪山的音容笑貌,那個爽朗的紅鬍子老頭就這樣沒了,不禁嘆了口氣道:“顏大哥是怎麼去世的?”
華江南笑了笑:“教主今日歸來,是本教一大喜事,顏堂主的事還是等會再說吧。我已吩咐弟子預備了酒宴爲教主洗塵,還請教主去就餐吧。唐家三位老爺子爲俠客和海棠的喜事去置辦各種物事去了,已經去了好幾天,吃飯就不必等他們了。若他們知道教主回來,定然高興不已呢。”
“也好。”不知爲何,十方只是爲顏洪山的死感到些可惜,卻沒了那麼多的悲傷。
衆人圍着十方步入萬崖宮中。
十方拉住雲俠客,笑嘻嘻道:“俠客,啥時候和海棠……”
邊素素笑道:“這色鬼早就惦記人家海棠妹妹了。”
海棠羞道:“邊姐姐莫要亂說。”
“不是你和我說的麼?”邊素素故意皺眉:“那時你說的,你倆早就日久生情了。”
“是又怎樣?”雲俠客哈哈一笑:“你這丫頭就知道說我和海棠,難道你日夜惦記着十方我就不知了麼?”
十方愕然了下,看了眼邊素素,見她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己一眼,忽然就轉過頭去,撇嘴道:“弟子想念師父難道有錯麼?”
衆人邊走邊說進入萬崖宮,進入宮中,只見宮殿高大寬闊,裝飾華貴卻又不失典雅,如同皇家宮殿一般富麗堂皇。
來到後殿餐廳,七米長、三米寬的餐桌擺放在餐廳中央。白楓請十方坐中間,拍了拍掌,一些侍女將酒菜流水般端來。
十方道:“我黑教萬崖山什麼時候改成這樣了?”
白楓看不出十方喜怒之色,也不知他是高興還是生氣,回道:“自從教主走後,屬下兢兢業業,在各地讓弟子開辦了些買賣。一是擴大原本營業,二是爲了更多的打探消息。這些營業在華堂主打理下不想竟收入雄厚,兩年下來就有了花不完的銀兩。經屬下和華堂主、馮堂主和三護法商量後,決定重建我萬崖山,教主您看現在的萬崖山如何?”
十方對這些沒什麼感覺,好壞都無所謂,點了點頭道:“只要大家喜歡就好,馮堂主呢?”
華江南笑道:“馮堂主不知從哪裡搞到個毒經,如教主閉關般終日研究毒經,已經好久沒有出來了。”
邊素素端起酒壺爲十方斟酒道:“師父請品嚐。”
十方笑了笑:“我敬大家一杯,這三年讓大家爲黑教的事辛苦了。”
衆人有的謙虛有的吹噓,雲俠客不住爲十方灌酒,問起他修行情況,並雜七雜八的說了些這三年來發生的趣事,十方大多時候只是附和的笑了笑,並不多語。
“十方,你……好像變了好多呢?”雲俠客放下酒杯皺眉道。
“變了麼?”十方平靜的道:“或許人都會變的。”
雲俠客聳了聳肩:“我知道你是想……可也不必如此消沉嘛,你看我整日快快樂樂的多好?”
“我哪裡消沉了?”十方笑了笑:“只是……”
只是什麼?十方自己也回答不出來。
他不再那麼童真,不再那麼容易激動。
三年的閉關,離別在塵世的歲月裡,過往的一幕幕總是循環的在他眼前浮現、回憶,直到最後變的釋然和木訥。
人都會變的,總是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再也不是曾經的自己了,或許,這就是所爲的成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