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自古名山,古人有詩云:惟有天在上,更無山與齊,擡頭紅日近,俯首白雲低。華山不僅雄偉奇險,而且山勢峻峭,壁立千仞,羣峰挺秀,以險峻稱雄於世。
此時旭日尚未露出,東方一片白光,鳥兒還未睡醒,更無遊人來此。
華江南觀望片刻,說道:“跟我來。”衆人紛紛踏雲而起,一時華山腳下升起大片雲霧,夾雜衆修士就飛到了白雲深處。
登上華山之巔,放眼遠處白雲斜飛,旭日已露出紅光,照耀雲海羣山一片聖潔。
在華山之巔北面,一棟已經倒塌一半的巨大建築佇立在雜草之中,在這空蕩的山峰上、聖潔的清晨,這荒蕪的房屋顯得一股滄滄和落寞。
華江南走到那房屋前,眼中含淚,默默的看着,默默的回憶。
曾經這裡是她的樂園,有她慈愛的父母,有許多寵愛她的師兄弟,有無盡的歡樂和幸福。
可就在那晚,冷血盟毀了這一切,華江南走入破舊的房屋內,許久未曾出來。
南盈月和邊素素、海棠都對華江南沒太大好感,那些狐女未經華江南召喚,也不敢去打擾她。
十方忽然覺的華江南很孤獨,她有天下第一的美貌,有冰雪聰明的頭腦,可她卻沒有朋友。
十方想着,就踏步也進入屋中。
屋中到處掛滿灰塵,地板塌陷,從中生出雜草,蛛網懸掛在破損的窗扇上,支撐高大屋頂的石柱倒塌在亂石中,可以想見這棟房屋曾經的輝煌。
陽光從縫隙、窗扇中映入,十方腳踏灰塵向內走進,卻隱隱聽到哭泣之聲。
華江南正手裡拿着一個用布縫製的布娃娃暗暗垂泣,聽到腳步聲豁然回頭,眼中竟發出一股深深的憤恨之色,見到是十方,這神色便消失不見。
十方嘆了口氣:“這裡是你的房間?”
“嗯。”華江南深呼吸一口氣:“教主,你可曾有過我的悲慘遭遇?”
十方搖了搖頭:“我從小是個孤兒,自記事起就在玉佛寺做了和尚。”
華江南沉默片刻:“十方,我現在以朋友的身份和你說,若是我因爲憤恨而做出了什麼讓你反感的事,你會不會原諒我?”
十方笑了笑:“怎麼會,只要你不傷害到大家就好。”
華江南轉頭再一次深深看了眼曾經自己的家,回過頭時,眼中又恢復了清澈的目光:“該着手準備了,我要在這華山之巔佈一個大陣。”
十方啞然道:“布什麼大陣?”
華江南看着他道:“你有十足的自信贏過駱君王麼?若是輸了該怎麼辦?”
十方也不是沒想過若是輸了該當如何,可想來想去也沒什麼辦法。
華江南道:“我早想好了,若是教主輸了,咱們便用大陣困住他們,也好營救出刁寒仙子和玄性大師。”見十方微微皺眉,華江南道:“難道你想和這些魔頭遵守什麼諾言麼?咱們只不過是口頭約定輸了的要聽贏家的話,但這不是血盟誓約,不必當真。到時若是輸了,就要以救人滅冷血盟爲第一要務,君子要隨機應變,有通達的心胸,若拘泥於諾言而誤了大事,那這不叫君子,叫迂腐。”
華江南也不等十方同意,走出屋便吩咐華山之巔上的羣雄去搬石頭,大家雖然納悶,但知道華江南這人比較受十方器重,她說的話基本就等同於盟主號令,反正報石頭對於這些修真者來說又不是難事,便紛紛去找大石塊搬來。
華江南又命人在華山之巔四處挖坑,在巨石中打入晶石,然後埋入地底,有些土坑還埋了寶劍,之後再用土蓋好,讓人看不出動過手腳。
冷傲雪和南盈月來到忙碌的華江南身旁問道:“這是做什麼?”
華江南頭也不擡:“佈陣,若是教主輸了,也好用陣法困住他們,雖然困不了多久,但能爲咱們爭取先機。”
南盈月看了眼走來的十方,倆人對望一眼,都感到些無奈。
半天大陣布好,華江南對羣雄道:“這是我華山派的金石幻陣,到時若教主當真不小心輸了一兩招,咱們便用幻陣困住他們,至少能消耗他們一些體力,然後咱們再準備充足,和他們大幹一場。”
羣雄大多不是太重視信義的,聽說能用詭計先把冷血盟的將一軍,更多的是感到爽快,紛紛叫好。
華江南又請求十方,讓那幾十名狐女離開華山之巔,躲避在暗處,若冷血盟有什麼異常舉動也好事先察覺,也可做伏兵給他們個突然打擊。
十方對這些布兵打仗一竅不通,南盈月和冷傲雪也不曾研究過這些,但聽華江南說的還是有道理,便也只好同意。
忙乎了大半天,一切準備就緒,此時烈日當空,晴空萬里,羣雄迎風站在華山之巔,想着過兩天的大決戰,都是心下激動,人生若那遠處的過眼白駒,這一戰能得以參與,也算是一場造化。
十方負手站在懸崖邊看着四面巍巍羣山,身後站着華江南、南盈月、雲俠客和海棠,再往後是天南修真界衆多修真者。
片刻,十方回頭,看了眼身後衆多注視自己的修真者。其中有許多人修爲不高,年紀不大,屆時若發生大戰,這些人恐怕就會死在這裡。想到這,十方道:“諸位,屆時若有混戰,請把保命放在第一要旨。各位修行不易,是我天南修真界的基礎,若到時當真不敵冷血盟,大家便保命逃跑爲先。”
華江南皺眉,補充道:“這是盟主的一片慈悲心腸,但還請大家到時盡力作戰,聽盟主號令再定是戰是退。”
轉眼又過一天,這天清晨,有早起的修真者指着北方天空道:“你們看,是不是冷血盟的來了?”
衆人都醒來,急忙看去,果然北方天空雲海上有大片人影向這裡飛來。
轉眼飛到近處,果然是駱君王爲首的冷血盟羣雄。
駱君王身旁跟着青龍天君龍遊澤、玄武天君郎金和北極天君燕風子。四人身後和左右另有許多高手相隨,比如那天南修真界的敗類氤氳老祖,他身後也跟着些修爲底下的修真者,貌似是他新收的弟子。另外還有其他高手也率各派弟子跟隨,人數有上千。雖然整體修爲比天南修真界要低一些,但高手卻比天南修真界也多。
駱君王見了站在懸崖邊遙望的十方,臉上露出微笑:“原來十方教主早到一步了。”
十方皺眉道:“刁寒仙子和玄性大師呢?”
駱君王落在華山之巔南面,分開人羣,露出後面由四名弟子擡轎,坐在上面的刁寒仙子和玄性大師。刁寒仙子臉色平靜,玄性大師則一臉怒容。
駱君王聳了聳肩:“大師不念經,總是罵駱某玩,因此封了他啞穴了,十方教主不會見怪吧。”
十方心下酸楚,朝着刁寒和玄性鞠躬道:“晚輩無能,讓兩位受苦了。”
刁寒仙子沒被封住啞穴,開口道:“無妨,這是命中劫數,怨不得你。”
駱君王呵呵笑道:“還是仙子心胸開闊。十方,離比武之日還有兩天。咱們閒着也是閒着,何不先盤膝飲酒,論一論天下大道?”也不等十方同意,便一擺手:“來人,擺酒。”
便有冷血盟弟子搬來許多小桌和竹蓆放在地面,又端上美酒佳餚。駱君王走到懸崖邊負手望向遠山,道:“把十方教主和我的酒席擺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