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瞪大了眼睛看着黑曜,滿眼的不可置信。方纔這人一招便打的敖川重傷,還吸了敖川的龍血,如此膽大妄爲,究竟是什麼人?
敖川雙眼一白暈了過去,黑曜站起來脣角揚起看着雪娘笑道:“我今日救了你,不知你要怎麼感謝我?”
他此行本來是想去仙池療傷,誰知路過西海看見這蛟龍正對付一個女子。想起龍血也是療傷的聖藥,因此纔出手搭救,誰知自己救下的竟是魔界中人,真是天助。
雪娘有些警惕的看着他,他是救了她不假,只是雪娘總覺得這人太危險。“你想我怎麼感謝你?”雪娘是試探的問。
黑曜輕笑,一雙幽深如墨的眼眸閃着淡淡的幽光看着雪娘,雪娘只覺得心神一震,思想一片空白,只聽他魅惑的聲音說道:“帶我去魔界。”
雪娘目光無神,機械的點頭應道:“好。”
黑曜揚脣,眸中一抹異色劃過。玄淵,白暄,待我取了魔界收服了一衆妖魔,在跟你們好好算一算那日之仇。
要知他窮奇,向來都是有仇報仇,有怨抱怨的!
明月城,月府內。聶悅心這幾日一直都在糾結,要不要去桃花溪,每次出了府門她又怯步退了回來。
這日,她終於打定了主意,也是時候找白暄問清楚一切了。
只是方走到府門前,就看見風闕攙着一瘸一拐的心虞走了進來。聶悅心忙跑過去問道:“心虞姐姐這是怎麼了?”
心虞表情有些痛苦,臉色也不是很好,她忍着痛搖頭道:“沒事,就是出去採藥的時候不小心歪了腳。幸虧風闕大哥尋來,不然今日我可要露宿荒山了。”她說着輕輕擡頭看了一眼風闕。
她出去的時候特意留了一封信,沒想要他竟真的尋來。其實她的傷是採藥所致不假,更多的原因是她心不在焉,因爲最近她能感覺到冰靈與風闕之間的關係很特別。
可是冰靈是一隻妖,風闕他怎麼能……
“還說沒事,你看你的臉都白成這個樣子,趕緊回去上藥吧。”聶悅心說着心細的走上前扶着她。
心虞微微一笑,道了聲謝,在聶悅心和風闕的攙扶下回了房。因爲心虞不便行動,她自己開了藥方,風闕正想爲她煎藥,卻聽身後響起女子清婉的聲音:“還是我來吧。”
風闕和聶悅心同時回頭望去,卻見冰靈一襲白衣腳步緩緩的走了過來,她拿到風闕手上的藥方道:“你留下照顧她,我去煎藥。”
只清淡無波的一聲,卻如山谷鶯鳥一般動聽。她眸光淡淡一撇,看了眼風闕隨即轉身。
“冰靈姐姐,我和你一起去吧。”聶悅心追上她,兩人一起出了房門。
風闕看着冰靈離去的背影,這麼長時間,卻是冰靈和他說的第一句話,自從那天后,不是他避着她,就是她避着他。
而今日,他也是因爲要避開冰靈,所以纔去尋心虞,只爲散心。
“風闕大哥。”心虞擡頭,打斷了風闕的沉思。
風闕猛的回神,回頭看着心虞。
心虞有些不安的絞了絞衣袖,她突然大着膽子試探的問道:“風闕大哥,你是不是對冰靈姐姐……”
“不是。”未等心虞說完,風闕立即否定,眸光卻微微一閃,錯卡了心虞審視的目光。
心虞微微一愣,心中有些竊喜,又低聲道:“是心虞誤會了,我還以爲你對冰靈姑娘她……她與我們畢竟不是同類。自古以來人和妖在一起是沒有好下場的。”
她擡頭,看着風闕的側臉,卻見他眉頭微微一挑,那應着光線的雙眸裡讓她看不清裡面藏着的是什麼。
“你想多了。”風闕清淡的一句,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心虞聽。
心虞起身,也不顧自己腳上的疼楚,幾步走過去從後伸手抱住他的強壯的腰,貼着他的背低聲道:“其實心虞對風闕大哥你……早就心生愛慕,只是……”
她話未說完,卻聽門外傳來聶悅心大大咧咧的聲音:“冰靈姐姐,我找到了紫草,哎,你怎麼站在門前,爲何不進去?”
房間內,風闕和心虞頓時大駭。幾乎同時,風闕放下心虞環在他腰上的手匆忙打開房門,迎着陽光他看見冰靈那雙純淨的雙眸底籠罩着迷霧,她看他的目光中帶着笑意還有……絕望。
“冰靈,我……”風闕欲言又止,竟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
冰靈只覺得心底似是被人狠狠一刀刺了進去,那心痛的感覺淹沒全身,那眼底的酸澀,就要流出淚,可她拼命忍着。
“什麼都不必說了。我救了你一命,你也救了我一命,但是你還欠我一條命。我不會忘記阿雪是怎麼死的,這條命我遲早會要回來的。”她聲音冷冽,周身的寒氣四涌。
風闕的身形微微一晃,眸光動了動。“好,我等你。”他溫潤的聲音裡帶着些無奈,他有師門的使命,有自身揹負的枷鎖,更何況人與妖本就不能殊途,他不能在錯下去。
聶悅心震驚的看着他們,正要出口勸解,卻見冰靈猛一轉身,身形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見了。
“冰靈姐姐。”聶悅心大喊着,可四周除了微涼的風,哪裡還有冰靈的影子。
聶悅心跺了跺腳,走上前質問着風闕:“你爲什麼要趕走冰靈姐姐,難道你不知道她喜歡你嗎?她那麼善良,你爲什麼要傷害她?就因爲她是妖?是妖又如何,她又不是大奸大惡之徒,爲什麼要趕盡殺絕,爲什麼就不能給彼此一個機會?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她臉色慍怒,手上的墨玉鐲突然泛起幽幽的黑光,然後腦海中閃過一些凌亂的畫面,好像是山崖上,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對峙。
只是那畫面太過短暫,瞬間就消失不見,讓她抓不住靈光。
她回神,狠狠的瞪了一眼風趣,隨即冷哼一聲轉身走掉了。而風闕站在原地,那隱在袖中的手微微一動,心底好像又有什麼東西裂開了一般,透着那縫隙正傳遞着一種叫痛的感覺。
雖然隱隱弱弱,卻是那麼真實。
“風闕大哥。”心虞滿懷愧疚的看着他的背影,一雙美眸上氤氳霧氣。
風闕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聲音道:“對不起,我並沒有心。不能給你帶來什麼,謝謝你的錯愛,只是風闕無福消受。你好好養傷吧。”他說罷,孤寂的身影邁下了臺階,消失在了院子裡。
心虞有些虛弱的癱坐在地上,那個男人對她根本無意,她還留在這裡做什麼?擦了擦眼角的淚,不顧自己的傷勢,一瘸一拐的出了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