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霄望向遠方,神色中帶點悽迷,原本平靜的語言中泛起了名爲感情的波瀾。陸雲霄停頓了一會說道:“當日,我見你在血海空間中接受修羅王傳承,凝聚修羅法相,原本這並沒有什麼。可是因爲我與你的關係,算是天地間的一個異數,世間絕無僅有的一種,這使得我們冥冥之中便存在了一種聯繫,因此當你接受修羅傳承,獲得血海蓮花錄時,我便已經知道了這部法訣,你得到多少,我就知道多少。在我看來這部發覺確實稱得上神通詭異,威力奇高,爲我生平所見之最啊,但是千不該萬不該,這部法訣竟然存在第五篇化字訣這種逆天的存在,那篇的威力實在是太強大,也太邪惡了。”說完唏噓不已,一陣感嘆。
聽聞陸雲霄如此的讚歎,蕭劍南又一次開始在腦中苦苦搜索,但是不論怎麼尋找,除了一個名字外,就沒有半點關於這篇化字訣的內容和神通,於是,蕭劍南只能無奈的望向陸雲霄,以得求助開解。
陸雲霄面對蕭劍南求助的眼神,無奈的嘆了口氣,徐徐說道:“不用找了,你是找不到的,當日我在傳承中發現這篇化字訣後,怕你經受不住誘惑,便先你一步將他攔截封印起來。原本準備等你成長以後方纔交給你,可是現如今怕是等不急了,以你這種情況也許只能依靠此篇中的一項大神通才能化解。也罷,也許是我太執着了,這就將法決傳與你,希望你可以控制住心中的慾念,莫被力量所迷失自我。”說完雙手結印,便要施法。
陸雲霄右手食指與中指一併,緩緩點在額頭,頓時額頭間銀光大作,一道道猶如波紋般的氣浪滾動不休,就像有生命般的在空中不斷跳動。陸雲霄輕輕的擺動手指,慢慢的向後撤出,一張銀白色的卡片出現在波紋中,就像小船一般在大海中若隱若現,美麗異常。
這張卡片通體銀白色,無數花紋環繞其間,各種咒文在卡片上勾勒出一個封字,在陽光照射下顯得異常的耀眼和美麗,淡淡的光暈就像仙女的衣裙般飄忽不定,不可捉摸。
陸雲霄此刻一臉肅穆,莊重的將卡片夾在手指中,仿若一名履誠的士子一般恭敬的捧着聖物,態度謙卑和有序。此刻陸雲霄雙眼頓時一亮,口中暴喝道:“焚心印,破禁之術,解。”雷霆般的聲音震懾全場,饒是蕭劍南也不禁被壓迫的後退數步,方纔止住身形。
卡片的背後亮起了一道銀色太極,隨着太極的出現,整張卡片就像活了一般,開始抖動不休,竟似有什麼東西將從卡片中鑽出,一道血色的光芒出現在卡片中央。妖異的紅芒就如鮮血一般,不斷的流動吞噬和滲透整張卡片,在卡片背後的銀色太極也迅速被替換成血紅色,隨後隨着一聲輕翠的響聲,整張卡片竟然碎裂開來,化成無數的細小碎片懸浮在空中,每一絲碎片都化作一道妖異紅色火焰
,每一道火焰中彷彿都潛藏着一個小小的血池,而每一個血池都發出生靈哭泣的聲音。
“集”浩蕩之音力破萬法,隨着這聲喝叫,陸雲霄的眼中立刻迸射出兩道無比璀璨的銀光,在空中直接化成一個銀色的光圈,將所有的火焰碎片都聚集在一起,隨着光圈的不斷縮小,每一道碎片彷彿遭受了巨大的壓力,開始融合起來,最終在陸雲霄的努力下,那些碎片化成了一本古樸的血色書籍。
陸雲霄吃力的控制着血書,雖然他的修爲十分的高超,但是看其壓制血書的樣子便可知道修羅王的傳承是何其的強大,哪怕只是其中的一篇法決便已經可以讓亙古境的陸雲霄幾乎掌控不住。雖然其中也有一些是因爲當年一戰,使得陸雲霄法力大減,修爲不足,但更多的卻是修羅王強他實在太多了,如果不是修羅王認可之人,即便是比陸雲霄更強的存在也不是可以隨便擺弄的,至強者之威乃至於此。
蕭劍南望着陸雲霄的樣子心中一陣感動,默默的點點頭,盤膝坐在地上,五心朝天,抱元守一,直接將心神進入空渺之境,無絲毫雜念。陸雲霄見此,便一指將血書推出懸立於蕭劍南頭頂,剛推出,陸雲霄便如生了場大病一般,臉色蒼白,幾乎站立不穩。
血書懸掛,蕭劍南感覺到一股親切的召喚在頭頂傳來,眉間的蓮花印記也慢慢呈現出來,詭異的修羅之眼睜開,縮小了無數倍的法相修羅從眼睛中探出頭來,張開他滿是獠牙的嘴,頓時一道血光在血書和法相間出現,將兩者建立起一道光柱,無數的血書符文飛入法相的嘴中,化作道道流光,直奔血海蓮花錄所幻化的血蓮而去。
蕭劍南苦守心中清明,但是大腦的劇痛卻不時傳來,大量的符文、咒語、法決不斷的充塞着他的大腦,將他整的頭痛欲裂,困苦不堪。
此時在蕭劍南的識海中,血海蓮花錄幻化成一片殘缺的蓮花,隨着血書的力量涌入,這片蓮花越發的飽滿和完善起來。最後隨着一陣震動,血書的消失,蓮花終於成型。頓時無數的紅光和紅色氣流從蓮花花瓣中放出,將整個識海化成的血海一般。無數的鬼哭狼嚎隱隱浮現在血海之中。
在這片血海空間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一朵無比巨大的血蓮漂浮在血海之上,每朵花瓣都猶如紅寶石般晶瑩剔透,光彩耀人。而在蓮花上空有一尊巨大的修羅法相盤坐其上,猙獰怪異,滔天血氣滾滾而動。在蓮心深處,一身紫袍的紫殷端坐其上,安然淡定,彷彿剛纔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影一般,但是此刻他的臉上卻浮現出一縷笑意,甚是奇怪。
蕭劍南睜開雙眼,頭腦中的充實感讓他顯得格外疲憊,此刻的他方纔明白,陸雲霄的話爲何如此危言聳聽,因爲陸雲霄並沒有任何誇張和擴大,只是在講訴一件事實而已,因爲血海化字
訣確實會天地震怒,人神共憤。
化:如果說道教講清靜自然,無爲而行,所以根基深厚,境界緩慢。佛教將明悟自身,斬斷六根,所以無災無劫,頓悟非凡。鬼修講聚魂修魄,煉道成仙,所以有森詭異,凝鍊堅實。魔修將我行我素,跟隨本心,所以進階迅速,任意妄爲。那麼血海則是大道化千,截取衆生,取天地衆靈爲己用,煉化萬物,集天地生靈之血成就無上血魂之身,達到不死不滅,萬物皆化之境。因此爲天地所不容。皆因修煉此術之人沒有幾個可以抵擋住力量快速增長的誘惑,往往會因此迷失自我心智,而做出毀滅衆生的舉動,以一己之念,毀滅天地萬物,這又豈是魔道可比,畢竟魔道還存有一線,但是血海之道卻完全沒有一絲生機,是以當蕭劍南剛凝鍊法相之時,雖然他並不會化字訣,但是法相卻本能的使出此術,滅絕方圓萬里所有的生靈,可謂邪惡至極。
蕭劍南望着陸雲霄,口中覺得異常乾燥,強大的力量固然人人歡喜,但是力量的背後卻是萬物衆生的毀滅,使的他不得不仔細思量考慮。但是力量的誘惑豈是那麼容易可以抵擋的,因此蕭劍南不住的吞吃口水,但卻毫無辦法,因爲他知道自己並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反而有點軟弱,他不會爲了追求力量而迷失本心。可是他畢竟還是人,雖知這是錯的,但卻不斷會去向往追求,現在的他陷入了兩難之地,左邊是一路平坦,卻不知何時才能到頭,另一邊則是小路通幽,進程迅速,但卻有懸崖峭壁,不知何時便會粉身碎骨。他猶豫了。
陸雲霄望着蕭劍南臉上的不斷掙扎,沉默片刻,方纔道:“擡起你的頭,看着我的眼睛。”蕭劍南聞言望去,只見陸雲霄眼睛中彷彿承載着一個大千世界,無數天體自然運轉,大道在這一刻虛浮閃現,盡在咫尺。一時間蕭劍南沉迷在陸雲霄的眼中,不可自拔。
“你看到了什麼,用你的本心回到我”幽幽的話語像一道摧眠符一般使蕭劍南不由自主的答道:“日升月落,萬物俱生,天道自然。”“錯,你再看”陸雲霄突然出言呵斥道,蕭劍南定神望去,只見此刻陸雲霄的眼睛如夢幻泡影般,時而閃現大道奧義,時而又空洞無物,一時不可捉摸,頓時一道靈光閃現在蕭劍南心中,蕭劍南不由自主道:“無,我看到了無。”
“哈哈哈哈”陸雲霄突然撫掌大笑,滿意的點點頭,化作一道流光飛入識海,此時蕭劍南突然回過神來,但是心中卻仍百思不得其解,見陸雲霄化光而去,忙問道:“你還沒回到我呢,你別走啊。”此時陸雲霄的話語緩緩從空中傳來:“癡兒,你已經明白了,又何必問我,須知萬物隨浮雲,天地一念間,去吧去吧。”蕭劍南心中頓時略有所悟,仔細思量。天地間唯留下這句言語:
萬物隨浮雲,天地一念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