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什麼事讓你一說立刻就變得高大上了?”何娜美狠狠的吐糟,“你不會賺快錢,比會的人賺的還快,他們不得磕死?”
要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知識付費的事楚垣夕計劃賺一百萬,實際上賺了二百多萬,錢馬上就到帳。賣萌兔子帽,楚垣夕的計劃是賺多少?聽楊苑美說是3500萬!實際能賺多少?就算只有這個的一半也不敢想啊!
她清楚的記得楊苑美告訴他楚垣夕是怎麼拍腦袋算賬的,粉絲數的10%是跟風數,裡邊有一半會爲這頂帽子埋單。也不知道楚垣夕這邏輯鬼才是怎麼算出這些數來的,總之銷售目標是50萬頂,一頂賺70塊!就算是搶銀行,一家分理處也不夠啊。
可惜,裡面沒有自己一分錢。
嫉妒是一劑致命的毒藥,特別是楊苑美風風火火的回家,富二代的身份再也隱瞞不住了,何娜美才知道跟她同居在一個屋檐下的好閨蜜居然真有上億家產需要繼承……當時,她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就碎裂了,大喜大悲莫過於此。
楊苑美不知道怎麼面對何娜美,但何娜美又何嘗不是如此的?因此她不覺得自己產生想賺快錢有什麼不對的,別說賺快錢了,她還產生了其它想法呢!
楚垣夕簡直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哪行?至於什麼人氣變現,別騙鬼了,本姑娘當商務忽悠人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吃土呢!網紅經濟本姑娘算是看透了,不就是先成名再騙錢嗎?還讓我們引以爲戒?
楚垣夕腦闊超疼,感覺何娜美脫繮之後快要拉不住了,“讓我們直接一點,不兜圈子了。你就說吧,你想用哪種方式賺快錢?”
何娜美頓時美滋滋:“然後你教我?我就知道你會,你就教我怎麼搬運內容就行了!”她說的,當然不是怎麼下載怎麼上傳,而是搬誰的,從哪搬,方便快捷漲粉多。
“不,我要告訴你的是,你爲什麼賺不到。”
何娜美當時就瞪了楚垣夕一眼,只聽楚垣夕疲憊的說:“就拿搬運內容來說吧,很容易被封,一被舉報就封,你怎麼辦?”
“那別人怎麼辦的?憑什麼別人能搬我不能?”
“別人?別人會弄啊,人家能吃準了短視頻平臺的查封機制,短視頻平臺很少人工排查,都是機器算法驗證搬運,人家有防識別的辦法。”楚垣夕伸出手指搖一搖:“別問具體的了,你知道也沒用,即使防識別也一樣有機率被封,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官方隨時調整識別策略,而人家是專門研究這個的,隨時更新自己的防識別技能包,你行麼?”
“切,你就是不想告訴我。”何娜美賭氣的說:“我跟你說,我這兩天可調查過,現在就你說的這種mcn,已經有不少人在做了。人家爲什麼不怕被封號?你放心,我就算做也肯定不用巴人娛樂的名義做,跟公司沒關係的。”
“人家爲什麼不怕封號,這個答案很顯而易見啊。”楚垣夕準備給予何娜美一記暴擊,畢竟朋友一場,希望能夠把她打醒:“人家不怕封號不是因爲不會被封號,而是因爲……”
“因爲什麼?抖音內部有人?”
“你想哪去了?真正的原因是,人家手裡還有1000個號啊!”
何娜美被雷得外焦裡嫩!這特麼,居然是個勞動密集型產業?只聽楚垣夕說:“就算你也這麼做,去跟別人拼體力,一個月做1000個號。這1000個號裡假設有十分之一逃脫識別,還剩100個,100個不見得都能做到十萬粉絲對吧?假設又有十分之一能吸夠了粉,還剩10個,這10個你能保證都賣掉嗎?能保證賣到預期的價格嗎?”
“爲啥賣不掉?”
“因爲這種號純粹就是騙啊,只有持續輸出一類視頻才能形成調性,這你明白吧?這種號粉倒是真粉,但是調性呢?誰買誰傻逼!就算原本值點錢的,交易之後調性也毀了。剛開始有些傻逼會衝進來被mcn撈一筆,陪得血本無歸,但是後面呢?
你現在開始撈也已經不大趕趟了,等你千辛萬苦做起來,上哪去找冤大頭啊?你要是說你能保證源源不斷找到海量冤大頭,你去當個微商也能月入二十萬,何苦幹這個呢?”
這一點上楚垣夕有着非常清楚的認知。搬運視頻就兩種,一種是逮着一隻羊玩命薅,比如在火山或者快手上做號,只搬運其它平臺上某一個實力大主播的視頻,內容是經過用戶驗證很好的,只要不被抓住很容易吸到粉絲。第二種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看到可能蹭流量的就搬。無論哪種方式,起步就不正,就算有機率把粉絲吸上來一些,其實沒有任何商業價值。
“調性”對於自媒體來說是一隻無形的手。第一種號有調性,可買第一種號的人,買完之後總不能繼續當搬運工吧?一改內容,粉絲立馬就溜了溜了。
第二種號能吸上來粉絲純屬僥倖,根本沒有調性可言。買方歡天喜地的買走之後會發現那些粉絲連個毛毛球都不如,根本不給你點贊,甚至連播放量都提不起來,根本別想回本。
何娜美是做商務的,聽到這裡也就明白了,終於放棄幻想。且不說需要多大人力成本,等她跟在別人屁股後面做起來,做的可能沒別人專業,而市場都已經被做爛掉了,只能降價打折銷售,忙活半天可能還不如老實工作掙的多。
“造號賣號也是一門買賣,但不是我們追求的,讓別人去掙這個錢吧。”楚垣夕不管何娜美的臉色有多難看,無情的打碎了她又一個發財夢。
轉眼到了三月份,楚垣夕反而有點期待鵬飛科技能挺住了,因爲他們開人終於開到核心技術骨幹頭上。像趙傑這種項目經理級的後端老程序,其實已經算是技術骨幹了,但還沒那麼核心。
楚垣夕的如意算盤是鵬飛科技幫他養着團隊,等他需要挖角的時候直接去提人,然鵝……
鵬飛的核心技術大拿是誰,其實所有人都門兒清,不但楚垣夕清楚,李兆開也清楚,然而形勢所迫不得不斷尾求生,這些技術骨幹滾蛋之後釋放的期權非常猛烈,可以讓他喘一大口氣。
而且,核心技術骨幹相對容易清理,難度反而沒有普通員工那麼大,因爲人家不愁找工作,隨便一擠兌,麻溜的就主動離職的大有人在,這可愁壞了楚垣夕,因爲現在他沒法提供對應的崗位給人家,沒項目,光把人招過來也沒用。
他發愁,李倩比他更加發愁,等轉過年來她舔着臉到鵬飛去,變成李兆開接待她了。所謂路遙知馬力,板蕩識忠臣,顧書君已經開始準備單飛,李兆開處頗見蕭疏,當初賓朋滿座的情景似乎還在昨日。如果楚垣夕知道顧書君要單飛肯定心痛的無以言表,他走了就沒法聆聽他變幻莫測的手機鈴聲了啊啊啊——
李兆開也認識李倩,做了幾年好鄰居,擡頭不見低頭見,然而不像顧書君那麼熟。他也不含糊,連辦公室都沒讓李倩進,直接拿出一份節後離職名單來給她看:“我們這正在大規模裁員,在可預見的未來除了新項目必須招人之外是不會進人的。您的遭遇我感同身受,但是恕我無能爲力。”
於是李倩不得不開始求職,然後獵頭公司就把她入職的新公司依約發給楚垣夕,這是當初鬧間諜的時候獵頭公司欠楚垣夕的。這個人情大概會欠一輩子,因爲楚垣夕隨時都能跟人講這個故事,然後這家獵頭公司的名頭就涼涼了。
結果李倩上午剛跟新公司簽了試用合同,下午就被禮送離開,因爲楚垣夕發了一份蓋章的通知函,花了四十多塊錢“閃送”,一個多小時就送到對方法務手上。
通知函裡也沒什麼殺氣,就是告知對方:據信貴司新入職一名員工,名爲李倩。該人涉嫌策劃組織商業間諜盜竊我司機密,使我司蒙受重大經濟損失,現已報案。我司一待獲得有力證據隨時準備起訴該人,本着友好合作的精神,通報貴司周知。
落款巴人娛樂。
李倩心裡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然而草泥馬帶來的不止是憤怒,還有恐懼。她用出渾身解數,把人資的能力發揮到極限,接下去的一週她連着入職了三家公司,都沒能完整的挺過新員工培訓,浪費了楚垣夕一百多塊錢……
這麼拼下去也不是事兒啊!她只得前往浪濤信息。
楚垣夕知道李倩去浪濤信息是個很巧合的事情,還是朱魑告訴他的,而朱魑則是聽殷玎說的。洪興爲了海王星工作室可謂是煞費苦心,能調用的資源全部調用,把殷玎也拉進去了。
然後殷玎就跟朱魑講笑話一樣講了一出悲喜劇——洪興最後是跪着送李倩走人的,甚至拿出海王星的部分股權送給李倩,只求她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