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袁都的出現時讓楚垣夕非常擔心的,但正因爲如此,反而不用給袁都什麼臉色,因爲袁都麻煩的地方不在於他本身,在於他爹,更在於袁家的社會關係。
原世界中的袁都對楚垣夕只是一坨,根本不需要正眼看,但現在不然。現在楚垣夕也看不起袁都,但袁都要是真的爆發出最大能量回家搞事情,光他爸爸就能讓楚垣夕很難受。
老袁家在袁敬這一輩,所有人的名字都帶個“艹字頭”。袁都他爹叫袁榮,原世界中楚垣夕跟他並不熟,他基本遊離於鄭德基金的體系之外,兩人沒什麼接觸。但楚垣夕知道袁榮開着一家挺大的玩具廠,名下還有KTV之類的場子,還跟一些老炮兒有往來,主要是讓這些老炮兒給他看場子,光這份實力就不是現在的楚垣夕能惹得起的。
如果袁都不是因爲浪濤信息而來,即便有些什麼小矛盾楚垣夕也相信可以化解的開,但是現在他是,而他的能量現在又顯得有點大。楚垣夕不知道袁都涉入有多深?黑嘴要是通過袁都來搗亂怎麼辦?這個可能不是沒有,而是已經出現苗頭了。
問題是這人是個渾人,原世界中他不但找楚垣夕的茬,還找袁苜的茬,這就十分牛逼了,特別還是在他非常懼怕袁敬的情況下。袁苜可是袁敬不能觸碰的逆鱗,袁都這樣的人根本沒法以常理度之。
所以,楚垣夕不打算今後再頭疼,在袁都梗脖子的那一刻,他就決定立刻下手了,釜底抽薪!當然所謂的下手並不是要幹掉袁都拔除隱患,而是去見袁敬。袁都的社會關係再大,大不過袁敬的一根手指頭,袁敬發話那麼袁榮也不會造次,至少袁榮看着還是個穩當人。
原本他是打算等自媒體做到一定規模之後再去見袁家兄妹的,以創業者見投資人的方式,現在看起來只能提前了。只是不知道鄭德現在萎靡的恐怖如斯,袁敬是否還會常駐原世界中那間創業咖啡廳了?
很快聲叔一路小跑着跑了進來,看楚垣夕似乎在想事,於是拍拍楚垣夕的肩膀說:“我跟他真不熟,以前搞音樂認識的。”
“我沒想你的事……”楚垣夕幽幽的說,聲叔聽了也不知道是該鬆口氣呢,還是該生口氣,總之組織了一肚子的措辭都憋回去了。
緊接着阿啞也到了,而朱魑踩着秒針到公司。她的氣息不勻,看來是跑了一陣,這讓楚垣夕好感倍增,說明她是認真的,如果不認真,根本不在乎遲到。
不過朱魑看了一眼這個環境就顯得有點失望,楚垣夕立刻走過去,說:“環境因陋就簡,不過起步階段這是很正常的,許多超級公司最開始的條件還不如這個呢?”
“比如?”
“說個你肯定知道的,就比如快手吧。”楚垣夕說,“華哥剛開始做快手的時候也是幾個人,辦公室是居民樓裡面的住宅房,非常破爛的房子,挪作辦公室。”
“那人家有收入吧?”
“不,一點都沒有,完全沒收入。而且他的競爭者每天新增用戶是他十倍百倍。”
朱魑聽的都愣住了:“那快手怎麼發展起來的?”
“靠才能。”楚垣夕以此結束了這場短暫的對話。
今天就是認個門,也沒打算立刻開工,楚垣夕先帶他們熟悉工作環境,打開電腦演示SVN系統和jira系統的操作方式和流程,又給他們分配權限。他本來以爲朱魑會覺得無聊,沒想到這位百萬大主播居然很有興致的樣子,讓楚垣夕越來越看好她。
對新鮮事物保持好奇心是一個人前進的基礎,失去這份好奇心的人固步自封,不會有什麼大前途。朱魑經歷過這麼大的起伏,楚垣夕一直擔心的是她的心態,看到這一幕也就放心了。
朱魑的到來在果實發行裡掀起一陣小小的浪潮。楚垣夕他們的工位雖然是單獨的,位於原先的休息健身區,和工作區保持着一段不短的距離,但正好處在公司大門和工作區中間,門外有人走過路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果實發行雖然是一家IT產品的發行公司,那也是IT公司,只不過正經IT公司裡最常見的是程序猿,而發行公司裡最常見的是廣告策劃和市場運營。這兩者其實沒有本質的區別,同樣都要當牛做馬,最常見的生物就是肥宅。驟然間在他們中間出現一個顏值90分以上的小姐姐,想不轟動都不可能。
因爲休息健身區變成了楚垣夕的工作區,整個區域的門是可以鎖住的。這片區域被楚垣夕佈置成兩塊,裡邊拐過屏風是拍攝場地,外邊是工位、沙發,工作休息,兩邊都放了音響,外間放上打印機。
這個位置本是果實發行的老大張健的美意,不過員工玻璃門外走過的時候是能看到巴人的工作休息區的。
楚垣夕不但不鎖門,反而把玻璃門敞開。
朱魑不樂意了,走過去把門用力拉上,轉過身往門上一靠,手背後對楚垣夕說:“你就讓他們這麼視奸我?這工作環境我可真沒想到。”
楚垣夕不緊不慢的坐下,說:“這事吧,我是想一步到位,而且覺得你能適應。”這時候要是能來根菸就很有派了,可惜他不會抽菸,而果實發行裡也是禁菸的。爲了這事聲叔這杆老煙還有點彆扭,半個上午的時間出來進去好幾次。
朱魑的臉耷拉着,抽抽着鼻子,特地帶着東北味說:“咋的?你尋思着我能當主播就不怕人看是怎麼的?我跟你說,對着鏡頭我怎麼跳都沒事,被人看着賊彆扭。”
說完她自己都笑了。她並不是真的怯場,只是不適應,門外有的人都來來回回路過十多次了。
“不是不是。”楚垣夕連忙說:“主要還是一步到位。其實咱們現在租個豪裝的民房做攝製環境和辦公場地也租的到,私密是私密了,但是以後呢?就算咱們做一家小而美的公司,也得有百人左右的規模,你不可能一直躲開普通員工吧?而且咱們公司今後的員工組成跟IT公司不會差太多,基本也就這個樣。”
“爲什麼不能?”朱魑傻乎乎的問。
“因爲,因爲你要拿這家公司25%的股份啊。”楚垣夕奇怪的看着朱魑,問:“你是合夥人、大股東,記得?需要拋頭露面的地方多的是,比如我不在的時候,就有可能需要你替我簽字、講話。簡而言之,你得有領導者的氣度,學會面對員工。所以就一步到位提前體驗一下好了,反正我是這麼想的。”
朱魑的表情是:真?一臉懵逼。
楚垣夕瞬間明白朱魑的腦回路卡在哪了,她還完全沒有這個意識,還處在單打獨鬥的慣性思維裡。
他問:“你知道梅蘭尼吧?”
朱魑立刻搖頭。
“唐納德的老婆。”
“噢,你提她幹嘛?”
“器量,我想說的是器量。”楚垣夕組織語言,“要做一件事,首先要有做成它的器量。唐納德的老婆就是個反面典型。”
“她咋的了?”朱魑是個典型的政治小白,但是米國的大嘴總統她還是知道的。
“她在唐納德當選之後感到恐慌,對未來充滿恐懼,不敢面對自己成了第一夫人的現實,甚至推遲入住白宮的時間,臨陣磨槍做心理建設。你說她自卑也好,有自知之明也好,總之是沒有這份成爲第一夫人的器量。反而是唐納德的‘第一女兒’,駕輕就熟舉重若輕,器量非常之大。”
“這跟我有啥關係啊?”
“怎麼沒關係?你也得有成爲一個大公司二號人物的器量,現在你還完全沒有吧。”
“等你先做成了大公司再說吧……”朱魑撇撇嘴,楚垣夕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愛吹牛逼了,這是病,得治!只聽楚垣夕嘿嘿笑着說:“梅蘭尼可能也跟唐納德說過等你先當上米國總統再說之類的話……”
“佔我便宜是不?”朱魑咧嘴,在楚垣夕的腰上死命一掐:“想死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