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楚垣夕描述完願景，椒圖陷入沉思。楚垣夕知道這事急不得，所以也不多話。
椒圖有沒可能答應？當然有可能。楚垣夕設計創業團隊的時候特地注意了一個要點，就是他們都是單身狗。如果成家，或者哪怕有了對象，想把他們天南海北的拉到帝都去創業，難度都是十倍百倍的增加。
然後，楚垣夕對於計劃中的夥伴肯定也有一些瞭解，像椒圖，雖然原世界中沒有面對面過，但網上接觸也是接觸，至少能夠感覺到對方並不畏懼強權，和小康總裁說話的時候照樣該說啥說啥，認爲小康給出的海報方案很蠢就直說。這說明他心理上是個巨人，這樣的人不適合打工，但往往有合作的價值。
但是這些只是必要條件，並不是充分條件，所以最終還得靠三寸不爛之舌。
“遭不住……”椒圖擡頭，果然，他和阿啞的反應差不多：“你說的這些，不能走外包？”
“不能，需要溝通的地方太多頻率也太高。”
“爲什麼非要找我？帝都的畫手茫茫多，我給你介紹幾個水平在我之上的？”
“爲什麼要找你？因爲我知道你能畫傳統國風，國內的畫手茫茫多，全特麼島國系，能畫好傳統國風的有幾個呢？”
“你要畫國風漫畫？”椒圖一臉看白癡的眼神盯着楚垣夕，雖然他是一個堅定的國風擁護者和身體力行者，但這條路早就被證明是走不通的了，爲什麼畫手全都是島國系？因爲島國系能賣的開啊，天朝的漫畫用戶從小就是看着聖鬥士、犬夜叉、七龍珠長大的，偏好都定型了，國風賣不掉啊。
現在打着“國風”旗號的作品有不少，但其實骨子裡大多仍舊是島國系，偶爾有一兩幅畫面走一走國風罷了。要是國風能大賣，用不了兩年就會出現茫茫多的國風畫手，問題是，國風首先超難畫，同樣一幅畫工作量大的多，然後還賣不過簡單好畫的島國系，這上哪說理去？
所以，他現在的主要收入是給電影公司畫海報，海報採用國風沒問題，而這正是他拿手的。
“你覺得我傻是麼？你想想之前那些做國風漫畫的爲什麼失敗？”楚垣夕一樂，“他們失敗是因爲步驟有問題，畫着國風的漫畫，但自己沒有用戶，於是只能去找島國系的漫畫用戶。相當於把甜豆腐腦拿給北方人吃，那不失敗見鬼了？肯定是數據慘淡吸引力缺失的。”
“那你呢？”
“你忘了我剛纔說的創業方案了？我的產品不是對着漫畫用戶去的，是先積累足夠的粉絲，這些粉絲並不是漫畫粉絲，沒有門戶之見，然後把粉絲轉化成用戶。這個轉化的過程是用漫畫的風格影響用戶，而不是硬塞鹹豆腐腦給南方人吃，咱們店的吃家還沒有形成口味，我們給他們做什麼都可以。”
椒圖的眼睛亮了起來。他不但渴望畫國風，更渴望畫國風還能畫出成功的作品。
“《亂世出山》這個故事最適合畫成國風。所以，爲了拯救國風漫畫，出山吧？”
“拯救國風關我錘子事！”椒圖嘟囔了一句，眼睛又暗下來。說不動心是假的，但是一想到要離開舒適的蜀都，前往霧霾城市，他心裡不可能不打鼓：“要不，給我看看你們的作品？”
楚垣夕很自然的打開《單身狗》，經過幾天的發酵，現在這段視頻單從數據上都已經反超朱魑的《探索》了，而且“原創音樂”引用人數還在暴增，越來越多創作者注意到這首歌，幾天時間已經奔着兩萬引用去了。
椒圖很認真的看着視頻，反覆看了三四遍，順手點了關注，“這個不露臉的妹子看着眼熟啊？”
單身狗的主角是小狗狗拉多，所以鏡頭是水平貼地的，突出了朱魑的大長腿，但是就顧及不到拍全身了。
楚垣夕聽了感覺很搞笑，不露臉看着眼熟？看哪眼熟？腿麼？椒圖莫不是平常擼多了看到美腿就眼熟？
“就這麼一個視頻？”
“嗯，隊伍纔剛拉起來，今天團隊還會再拍幾個。”楚垣夕漸漸感覺雞同鴨講了，爲啥？因爲椒圖居然沒注意到《單身狗》爆炸的數據，也不知道是沒看見還是看見了也不以爲意，反而對內容感興趣。
“行，我也考慮考慮吧。畢竟我都27了，不年輕了。”
“考慮啥啊？諸葛亮出隆中的時候也27！”
“噗哈哈——”椒圖大笑，“那也等你視頻多一些的時候再說啊，現在這能說明什麼？”
楚垣夕並沒着惱，實際上，諸葛亮也是劉備三顧茅廬才請出山的，沒談崩就是勝利。不過椒圖暫時當不成他的老黃牛，有些遺憾是肯定的。
其實如果椒圖是個玩抖音的豆芽，反應肯定不一樣。因爲拉多的傾情演出，《單身狗》這幾天已經掀起一股不大不小的抖音風暴了，餘波甚至蔓延到火山和快手上，每天刷二三十段抖音的豆芽就算沒見過《單身狗》，肯定也聽過《that girl》了，因爲跟風的和純引用的茫茫多。
作爲一個豆芽，肯定能注意到楚垣夕的賬戶和原創音樂的賬戶是一個。
這樣，楚垣夕就可以裝一個大逼了。
可惜，椒圖不是豆芽，至少目前不是。
不過沒關係，他不是豆芽，可以從今天起改造成豆芽，這樣，下次溝通的時候他就會懂事的多。其實畫水筆畫之後做成短視頻也不錯，只不過抖音的調性不太合適，反而是火山上的效果會比較好。
“其實無論是亂世出山也好，你說的條漫也好，長期外包都是可以的，溝通好了籤合同就行，只要有劇本，異地創作也沒啥問題，不用人非去帝都不可。唯獨水筆畫確實是個問題。”椒圖站起來，說：“關鍵是《亂世出山》你現在也不畫，對吧？還要等粉絲積累起來。”
楚垣夕琢磨着，可能真得在帝都找個畫手幫着畫水筆畫了，配合阿啞的配音製作短視頻。這個必須頻繁的當面溝通，可能需要溝通完了現場畫現場改……
等等，他忽然感覺有哪點不對，猛的一擡頭：“哎，你會說普通話啊？”
“當然了。”椒圖狡詐的一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