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嬌小的人,就這樣一言不發,頭也不回的推開了他們家院落的後門,消失在了更加濃郁的黑暗之中。
看着這個女人的遠去,顧崢有些悵然若失,卻在回頭時,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而自己腦海中的那個原委託人的靈魂小球,卻是在笑忘書的空間中,一蹦一蹦的高叫道:“你傻啊!”
“上她!上她!上上上!嗷!”
因爲小球蹦躂的太歡,一巴掌就被笑忘書,給再一次的拍在了空間的牆面之上。
像是賴賴唧唧的鼻涕,順着牆的,就黏黏糊糊的滑落了下來。
而笑忘書則是梗着脖子的教育它到:“你這般的賴人!懂個p!”
“這樣的女人,一時爽快了,待我們走了之後,你打算怎麼辦?”
“這一次不再會因爲賭博而傾家蕩產了,反倒是因爲女人丟了性命?”
“要知道,你再掛掉一次,可沒有現在的這般好的運氣,能讓你找來我的主人這般大能耐的人了。”
“還有啊,說話別那麼粗俗。”
“人家嚴蕊好歹也是一個雅妓,你給搞得和半掩門的暗娼一樣,俗不可耐。”
“看看我的主人,就算是拒絕,那也是爲了情懷,那也是爲了走心。”
“懂嗎?小子,學着點吧。”
被這兩個人給逗笑了的顧崢,卻是搖了搖頭的回答道:“別逗了,我那是怕死。”
“這世界的醫療水平,在加上嚴蕊的出身名頭。”
“我是真正的害怕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還是送給旁人吧。”
“我啊,最惜命了,就算是對待委託人的身體,也是這般的負責。”
“更何況,你這幅好皮囊,騙個良家婦女的正正經經的給聘回來,做個正頭的娘子。”
“給你老孃傳宗接代,送你妹妹嫁個好人。活得長長久久的,不比什麼都強?”
“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的家人,要比嚴蕊更加的愛你。”
被打的厭厭的委託人,回了一句:“你怎麼知道?”
顧崢卻是篤定的回到:“因爲你的老孃在看到了這個陌生的並不像好人家的姑娘過來找你時。”
“她還是將選擇的權利送到了你自己的手中。”
“她將人放進來,讓你自己選擇姑娘的去留。你的家人的態度就是如此,你喜歡的,她們就接受。”
“毫無保留。”
“所以小子,你就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還有就是你既然心生懊悔了,待你我進行交換之後,就不要再過多的沾染賭博這種下三濫的東西了。”
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苦口婆心。
顧崢以往做完了任務之後,什麼時候還需要給人講道理過?
往常的委託人,基本上都還算是三觀頗正的人物。
這一位的三觀,下限太過於低,低到叫顧崢這樣的人,都可以教育他了。
待到他將這些一口氣說完了之後,才詢問委託人到:“你可都聽明白了?”
笑忘書裡的小球,奮力的點點頭回到:“明白了。”
“那你好自爲之吧,我們的協議達成,路已經鋪好,去走出屬於你自己的人生吧。”
說完,顧崢就幻化成了一個白色的小球,滴溜溜的從委託人的身體中破殼而出。
笑忘書也自動的退出這具身體的神識之海,尾隨者顧崢一起將主導者的位置給讓了出來。
至於這個畏畏縮縮的小球,則是左右看看,一個晃身,就鑽回了自己身體之內。
而顧崢則是攜帶着小黃球,毫不猶豫的消散在了這一方的世界之中。
須臾的功夫,再睜開眼的顧崢,就返回了現實的原點。
一切還是那樣的無什改變。
顧崢下意識的看了看他腳底下打好的行李包裹,轉頭就看向了桌子上的笑忘書。
而早已經配合了多遍的笑忘書,早就心有靈犀的打開了屬於第九個世界的書頁。
點點的金黃色的光芒擴散開來,一副屬於舊世界的畫卷,在顧崢的面前緩緩的打開。
這時的場景,還是那般的熟悉,雖然有些鋪面隨着歲月的流逝,與以往有些區別。
但是顧崢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那個小飯食鋪子,炊煙渺渺的美景。
只不過這一次,走出來的婦人,再也不是顧家老孃的形象。
這娘子看起來也就是二十出頭,要比顧老孃年輕的時候更加的娟秀上幾分。
是早已經長大的顧小妹。
此時的她正將剛纔挽起來的袖子,一節一節的放下,下意識的看看天之後,就朝着廚房的內裡喊了一句。
“官人,時辰不早了,你看顧着家中的生意,我這就去給孃親和爹爹送飯。”
而在顧小妹的話音落下之時,就從後廚裡探出來了一個五官只能算得上是端正,但是面容卻是憨厚老實的男子。
想來,這就是委託人在顧崢走後,替顧小妹尋得的相公了。
而這個男子,見到了自家娘子的招呼之後,卻是美美的一笑,憨憨的回到:“娘子快去吧。店子中有我老大看着就行了。”
“莫要去晚了,爹爹和娘餓着。”
聽自家官人如此答話,顧小妹下意識的就去看那店鋪中正跑來跑去在客人中忙着收錢的大兒子。
今年剛剛十歲,就聰穎的不像話,在他舅舅的幫助下,平日中在城中的白馬學院就讀。
成績竟是一等一的好。
而在看到自家的孃親正略帶擔心的看着自己的時候,大兒子卻是朝着顧小妹擺了擺手,示意她放心前去。
“阿孃不用擔心,這裡有我跟爹爹就成,您趕緊去吧。”
看着自家的兒子小大人一般的表現,顧小妹是自豪極了,她三兩下的就將食物籃子裝滿,挎上就直奔着前街的藥房而去。
現在的顧老孃,肯定和繼父餓的前胸貼後心了。
可是誰讓這醫館的生意太好,天天忙得轉不過來呢?
自從他們醫館承接了整個府臺衙門以及六扇門的跌打損傷的活計之後。
這隔三差五的就要接待上一批,外出執勤受傷的手下。
也不知道哥哥的手下,怎麼都是這般的廢物。
不就是一羣江洋大盜,綠林悍匪嗎?
竟總是掛彩。
在顧小妹的心中,那些被她的哥哥治理的服服帖帖的綠林中人們,其武力值的水準,應該就是王小五那般的水平。
所以當她對這些差役們充滿了鄙視之情的時候,她就已經抵達了阿孃的醫館。
顧老孃此時正在大堂中是忙得不亦樂乎。
這裡邊密密麻麻的,擠了七八口子受傷的人。
有官有匪,真是熱鬧極了。
而被抓的匪徒受傷過重的,你也不能不管他們不是?
於是,醫館的大堂裡,就出現了現如今這般的鬧劇,兩撥受傷的人馬,一人佔着一邊,瞪着眼珠子,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而顧老孃呢?
則是拿着自家官人調配好的外傷藥,對着不聽話的病人,是一通的上手就揍啊。
反正這整個湖廣的地界之中,就他的兒子最大。
她的兒子是湖廣兩省六扇門的總捕頭,能夠調令這水陸十八趟地界的黑白兩道的所有的人手。
是朝廷親封的帶品的官員。
從四品呢。
她打這些不着調的,還敢對着她齜牙的匪徒,還用找理由?
想到這裡,顧老孃對着那個叫喚的最兇殘,身上的繩子捆的最多的那個黑野豬一般的悍匪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
‘啪!’
“什麼老子,老子的,在老孃的面前還敢自稱老子!”
“你要是不打算乖乖的上藥,我這就讓人送你去見你的老子去!”
“你們可都給我聽好了啊,我可不想一遍遍的重複,這青雲醫館,是我家官人,也就是你們所有人的都知道的,花閻羅顧崢的繼父,所開的買賣。”
“讓你們來這裡治傷,一是因爲這裡治跌打損傷這種外傷,是襄陽城內獨一份的好。”
“二嗎,就是因爲這花閻羅的震懾作用了。誰要是敢在他家的店鋪中鬧事。嘿嘿……”
“那就直接見閻羅去伸冤吧。”
說完,也不管她對面的那幾個悍匪的表情,顧老孃毫不留情的就將這有些膏藥一般的傷藥貼子,‘啪’的一下拍在了這個髯須大漢的傷口之上。
這猝不及防的襲擊,就讓這個毫無準備的大漢,是嗷的一聲,叫嚷了起來。
但是他這一聲吼,還沒有喊痛快呢,‘啪’!他的後腦勺上就又是捱上了一巴掌。
“喊什麼喊,一個大老爺們,這點點的痛都忍受不了?”
“那你還敢幹這刀上舔血的勾當,我還當你們有多大的本事呢,原來就是這般的外強中乾。真是喪氣。”
說完了,顧老孃還用鄙視的小眼神,看了看這個漢子壯碩的身軀,用鼻孔發出了一聲輕蔑的‘哼’的聲音,就一扭頭,打算再去她家相公的身邊,拿新的換洗的傷藥來。
這時候大堂中的交鋒總算是完了,顧小妹就趕緊趁着這個空檔,拐着籃子就跨進了門內。
“爹爹,娘,吃飯了。”
這清清淡淡的聲音,帶着小家碧玉的嬌軟,一下子就將這個充滿了血腥氣息的大堂上的悍勇之氣,給衝散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