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州獸王看看萬朋,自己也是思考了一會兒,纔開口道,“我覺得,現在既然事情還沒有威脅到你的頭上,那你最好按兵不動,以不變應萬變。畢竟,不管對玄霄採取了這樣手段的是哪個勢力,以你目前的實力,根本就無法與之抗衡,更不要說做出什麼有爲的事情來。相反,你不明所以地亂來一氣,極可能會使災難波及面擴大。”
萬朋苦笑。絳州獸王說的有道理,他現在能做的事情極少。
絳州獸王又道,“不過現在,倒是你能在玄霄成就一番事業的好機會。如果你有把握,趁現在這個時期,將你們靈雲重組,進行合理的擴張,待其後修者界勢力定型之時,可能靈雲便是幾大門派之一了。”
萬朋淡淡一笑,“謝謝獸王提醒。靈雲復興之事,有我師姐侯若婷在組織,我也只是從邊上添把火而已。萬朋雖然說上進,但是在權勢方面,卻沒有多少追求。”
絳州獸王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這一點,是好事,可是,終有一天,你是走不出權勢這個套子的。你不想進去,也會有人拉你進去。你在絳霄的時間不短了,雖然只有幾個時辰,但是玄霄現在情況複雜,你還是速速回玄霄去吧。”
萬朋知道絳州獸王的意思,起身拜謝之後,通知成默等人,又通過火雷空間回到靈雲城。
剛剛回來,萬朋就發現情況不對。城內一片緊張的狀態,而在城牆上的各個防禦點位,已經有人在把守。
難道是有外敵?萬朋喊了兩聲謝婷,發現她也不在。出了院子,他沿着路,直接向廣場上人員最集中的地方走去。從那些人口中,萬朋得知,侯若婷和謝婷目前都在城牆上。
修者界的突變才過一天,金丹修者盡數死亡的消息便已經傳遍了修者界。周邊的一些小門派此時進行串聯,集結了三千多人,共同到靈雲城圍城。他們的目的很簡單,一是拿下靈雲城,作爲他們的堡壘;二是靈雲城中有對抗石花疫的丹藥,通過威脅,可以免去後顧之憂。
萬朋苦笑。沒錯,靈雲城確實是這一帶最好的建築,不管攻防,都有其他建築不可比擬的地方,但是這些人,爲什麼覺得靈雲城沒有了金丹,就能被他們圍困而降?
而對抗石花疫的丹藥,謝婷的配方畢竟受到諸多限制,萬朋和謝婷都打算,在救出謝飛之後,將謝飛的配方告之天下。不過,修者界金丹以上修者死亡這個特殊情況,被一些人與石花疫聯繫了起來,說這是石花疫的必然結果,所以現在一提石花疫,人心惶惶,而這些人,顯然是對這種謠言深信不疑。
萬朋躍身衝上城牆,侯若婷和稿婷罕見地居然肩並肩站在一起。侯若婷正在與下面的人交涉,大意是,靈雲城是原靈雲派的地盤上建起來的,不可能讓給他們,若是他們硬要強搶,也不要怪靈雲城對他們採取強硬手段。對於丹藥,侯若婷則態度明顯強硬得多,索取救急可以,想要採用暴力手段,休想得到一顆。
謝婷先感覺到身後靈力波動,轉身見到萬朋,眼中明顯一喜,正在上前說什麼,卻被萬朋一個手勢制止了。他自己走到靠前的位置,果然看見下面黑壓壓的一片人羣。
令萬朋吃驚的是,這些人之中,凝脈修者,居然佔了將近三分之一。爲首的是當初靈雲山外圍錢氏修派的大弟子錢途,現在已經凝脈後期,個人天賦不錯,當初在東北修區演武會的凝脈組,總體排名第六。
他現在是一副一家獨大的態度,“侯城主,剛剛我也說明白了。你們光復靈雲派,不在於靈雲一城,現在形勢複雜,我們的隊伍之中,又有數人馬上要結丹,爲確保東北修區日後還有大的發展,能在整個修者界佔有一席之地,還是希望你們深明大義,將城讓出來,把丹藥留下。否則,爲了東北修區,我們不得不採取強攻的方式。”
好一個爲了東北修區!萬朋心中暗罵了一句,看你丫的面相堂堂正正,像個正人君子,沒想到卻是假公濟私,話說得冠冕堂皇,事情卻做得一點兒也不光彩。
見侯若婷還沒有說話,萬朋直接咳嗽了一聲,走上前去,“錢途師兄,沒想到經過這麼多大的變故,依然還是胸懷大義,時刻爲東北修區着想,不愧是演武會凝脈組前十名的覺悟。如果東北修區監督局還在的話,真是應該建議爲你頒發一枚修區精英勳章。”
萬朋的語氣聽起來很是樸實中肯,但只要仔細一想,便可以感覺到其中的鋒芒。修區精英勳章是第一名才能得到的東西,錢途離得還遠得很。
錢途見城牆上又多了一名男子,並且話語風格與侯若婷相比硬氣了不少,也是心下疑惑頓起。再一看,發現此人是凝脈中期,心中倒也釋然。侯若婷畢竟只是築基晚期,另一個女修也是凝脈初期,這個凝脈中期的修者比他們硬氣,倒也是自然。
他面上冷冷一笑,“這位修友玩笑了。爲東北修區着想,實是我們東北修區每一名修者該盡的義務,我只是代表我們城外的大家說話罷了。”
萬朋也不讓過,“錢師兄說得對,我們是應該爲東北修區着想,甚至爲修者界着想。可是,在我城中,有人員兩萬餘人,凝脈修者不下兩千,其中晚期待結丹者也不少於三十人,只要勤加修煉,未必比你們隊伍之中的四人將要結丹,形勢輕鬆啊。”
錢途明顯一愣。由於靈雲城戒備森嚴,同時管理又極嚴格,城中的人數,他們一直無法偵察到底細,只能從日常來往情況估計,得出了城中應該不下兩千人,但是最多也不超過五千人的結論。這也是他們敢於這樣直接來圍城的原因。可是,眼前這個人,居然說城中有兩萬餘人,凝脈修者兩千多,還有三十多人要結丹!
實際上,城中結丹在即的人,不超過十人,並且離結丹,至少還需要三五個月。萬朋也是多少有些誇張,想挫挫外面那些人的威風。因爲他從侯若婷此前與他們的對話中看出,侯若婷似乎並不想打這一仗,不排除她對指揮這麼多人同時戰鬥缺乏信心。
錢途緩了口氣,“修友之言,未必可信。若靈雲城中真有兩萬餘人,在如此的浩劫之後,足夠成就一方霸業,又豈能會在我們三千人面前,如此唯唯諾諾?”
萬朋輕輕一笑,“錢師兄有所不知,我們這麼做,正是爲了東北修區。倘若你們來了,我們出城將你們殺得片甲不留,本來現在妖修之戰未結,金丹高手又盡失,那東北修區的力量,豈不是進一步削弱?”
侯若婷有顧慮,萬朋可是一點兒沒有。且不說這裡有兩萬多人,便是自己火雷空間中的一千多人出擊,這三千多人的臨時混編隊伍,同樣能輕鬆拿下。
錢途沒想到萬朋說的越來越過,心中也是甚爲惱火。本來,他來這裡,和侯若婷對話時,是想一步步抓到侯若婷話柄,找到充分理由來強行攻城,沒想到在步步爲營之際,突然冒出來一個男修,把此前的進度全給抹平了,倒是讓自己這邊陷入被動。
他拉攏這三千多人,也實屬不易,其中有兩千多,是前階段他拉起來和妖軍打游擊的。這些人各自的心機都很重,若不是現在有石花疫一事,怕是根本不會贊同自己來攻城的建議,早就各幹各事去了。
在這種背景之下,錢途也很有一種下不來臺的感覺。他眼神之中的不善更重,“這位修友,說話咄咄逼人,我等來此,本是商議,你卻妄自尊大。告訴你,在我們之中,以修爲論,你還達不到代表東北修區的資格。”
萬朋又是一笑,“錢途師兄,有件事情希望你搞清楚。”他臉上的笑容很快淡去,慢慢伸出握拳的右手,小指輕輕伸開,一枚勳章掛墜吊在上面,出現在衆人眼前。
萬朋稍稍注入靈力,吊墜之上光芒漸強,隱約東北修區精英勳章幾個大字,在勳章前約五六尺的地方投射成形。
見到這個情景,不單是城外的三千多人,包括城內,也有人輕聲地啊了出來。
東北修區精英勳章!
萬朋面色嚴肅,用極爲莊重的聲音說道,“錢途師兄,你說得對,以修爲論,我達不到代表東北修區的資格。但是,在我們城內外兩羣人之中,以身份論,只要我在,你就根本沒有代表東北修區的資格!”
錢途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他參加過演武會,當然知道東北修區精英勳章意味着什麼。冷汗從他額角滲出,他強制自己控制雙手的抖動。
不是害怕,而是緊張!他擔心萬朋以東北修區精英之名義,號令他所帶的三千人隊伍倒戈!
但是很快,他又平靜下來。看着城牆上的萬朋,錢途微微一笑,“這位修友,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得到的修區精英,但是,就像是你說的,我參加了演武會,知道凝脈組的修區精英是大理堂白敬世,並且,我還和他交過手。你並不是修區精英!”
他此言一出,城內外譁然。修區精英居然也會有假?
萬朋倒是平靜得很,深吸了一口氣,道,“錢途師兄,修者的修爲會漲的。參加演武會時,我只不過築基修爲而已。我叫萬朋。”
萬朋兩個字一出,城外的人羣之中有人驚呼了出來。
萬朋!當初築基組的精英!後來燒大理堂藏書閣的萬朋!
由於妖修開戰之後,人們注意力轉開,萬朋在修者界也出現得少,加上他修爲低,有些人已經快忘了這個名字了。但是現在一說出來,人們馬上又記起。那是當時絕對的一個風雲人物!
沒錯,他還是靈雲弟子!
錢途額頭冷汗更密,雙手咔地同時攥成了拳頭。今天的臉,似乎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