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朋和離陽出來的時候,並沒有帶謝婷。相對而言,讓離陽與自己同行,在處理各種複雜敏感的形勢的時候,可能更有利一點。並且,由於此去的危險性不小,萬朋也不想讓謝婷過多地暴露在那樣的環境之中。
兩人一路快速行進,目標地點便是卡貝爺上次考察他們是否具備結盟條件時的終點處——那片湖水水域。由於此前來過一次,現在兩人基本上是輕車熟路,本來就不低的修爲,加上有靈識環的保護,一路走來也沒有遇到什麼麻煩。
卡貝爺的領地,佈防狀態幾乎沒有什麼特殊的變化。在這片湖邊,由於沒有來接受考驗的隊伍,所以早就不見了那時的臨時擺設。萬朋和離陽走的是另外一側,在樹林與湖水相接的地方,萬朋一揮手,五千多玉簡片瞬間入水。
離陽看着漸漸平息的湖面,“這就叫水軍麼?”
萬朋搖搖頭,“這估計算不上什麼水軍。到時候還是要上來的,頂多算是水軍陸戰隊了。”
離陽看着湖面,若有所思。過了一陣,才道,“其實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現在的修爲水平,到底能達到修者的一個什麼程度。”
萬朋被他說得一愣,繼而道,“我自己也想知道。自從沒有了金丹,靈力入體,實際上也不太容易判斷自己的修爲程度。不過我感覺,自那之後,我的修爲增長一直很快。特別是上一次,從噬魂之塔出來時,我的修爲所謂的增加一級,我感覺並不是一層這麼簡單。”
離陽道,“我感覺,你至少現在應該有元嬰的戰力纔對。”
萬朋看看離陽,“希望如此。我身上學的東西很多,戰鬥元素還是有些雜亂。這段時間,我一直致力於將這些不同的東西梳理和融合起來。雖然進度不快,但是現在至少也算是小有所成。”他停了一下,道,“其實,你這樣問我,是在擔心到了玉蘭坳之後,如果真的發生正面衝突,我們兩個能不能順利突圍自保吧。”
離陽點點頭。“我自己的戰力如何,七千多年沒有實戰,我也很難確定了。此前,與十三公一戰,是卡貝爺帶人頂在前面。但是現在,卡貝爺也是我們的敵人了。”
萬朋微微一笑,“老夥計,你要放輕鬆一些。不能出了內心世界,就覺得處處爲難啊。”
離陽奇怪地笑了笑。兩人不再閒談,觀察了四周,確定沒有威脅之後,向着天龍崗方向而去。
他們決定先去天龍崗,並非是要對那裡率先發動攻擊。對萬朋和離陽來說,在赤霄必須小心行事,能智取的,絕不強攻。由於九月初三所謂的“玉蘭峰”,涉及到至少瞿玉蘭、教遠山,夆家可三個人,因此,先摸一摸底細還是比較好。
而從地圖上看,天龍崗相對比蘭花坳還要近一些。這樣走,也算是順路。
冰岩山脈,以高爲名,絕大多數山峰都有冰雪覆蓋,唯一特殊的便是這天龍崗。在高空飛行時,遠遠望去,下面白芒芒的一片之中,有一處暗色的區域,那便是天龍崗所在。
不過,現在的天龍崗,似乎並不如萬朋和離陽預料的那樣戒備森嚴。從還在遠處時,他們兩個就發現,天龍崗的氣氛不太對勁兒。
山中各色的光芒此起彼伏,還能隱約聽到轟轟的爆炸之聲。如果沒有猜錯,天龍崗正在發生戰鬥,並且規模可能還不小。
萬朋和離陽對視一眼,加快速度,向着天龍崗半山腰一處比較隱藏的叢林落下去。
抵近之後,天龍崗的戰鬥情況盡收眼底。讓萬朋和離陽驚訝的是,這裡的戰鬥,並非是外敵入侵。
因爲戰鬥的雙方,穿着上完全一致。
天龍崗發生了內亂!
說是內亂,可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很多人並沒有站到某一方。稍作觀察,便可以發現,不少這裡的人正在趁火打劫,趁着場面一片混亂之時,將某些建築破壞後,潛入其中偷盜。
所以,烏合之衆就是烏合之衆。倘若這裡一直是個紀律嚴明的地方,也不會落到如此的地步。
萬朋讓離陽呆在原地,自己一晃而出,到最近的地方,伸手控制住一個天龍崗的小嘍羅,便帶回了樹林。這個小嘍羅修爲不高,被萬朋控制住時,正在試圖打開一扇房子的窗戶,進去盜取些什麼東西。
被萬朋封住了靈力之後的小嘍羅,根本沒有什麼反抗之力。萬朋把他提回來,直接扔到地上。這個傢伙連萬朋和離陽到底是誰都沒搞清楚,也根本就無心去想這種事情。他不停地磕着頭,也不敢擡頭,口中連續重複着,“爺,爺饒命,爺饒命,小的不敢了,小的真的不敢了,爺不殺小的,小的爲爺效力一輩子……”
萬朋看看離陽,對於天龍崗原來會是什麼樣的管理氛圍,也大概瞭解了不少。口口聲聲稱爺的,也不會是什麼好作風。萬朋“哼”了一聲,等於是叫停了這個小傢伙的言語和動作,然後開口問道,“我們兩個出去辦事,剛剛回來。你告訴我,山上這是怎麼了?”
小嘍羅哪裡敢有半點隱瞞和欺騙的意思,戰戰兢兢地道,“爺,打……打起來了,打亂套了。”
萬朋厲聲道,“你當我瞎嗎?我就看不出來是打起來了嗎?我問的是,誰和誰打起來了?”他這時候是在故意模仿一些比較霸道的人的說話方法,結果卻也很有一番氣勢。
小嘍羅道,“爺,是大爺和二爺……不不不,是教主寨和夆主寨打起來了。”
教遠山和夆家可?萬朋和離陽對視了一眼,“他們兩個怎麼會打起來的?”
小嘍羅道,“這個,這個我就真的不知道了。突然就打起來了,山上的議事大廳都打塌了。他們兩個一打起來,他們手下的親信們就也打起來了,然後各路主管的就打起來了,主管手下的也打起來了。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萬朋心中道,“也難道打得這麼無章無法。看來是高層是分成兩派起了衝突,而到下級之後,有的八成是在借這個機會發泄私怨。”他想了想,“你從最近的路,下山去吧,再也不要回來了,好生營生。年紀輕輕,乾點兒什麼都能養活自己。”
那小嘍羅先是一愣,接着又馬上連連磕頭,“謝謝爺,謝謝爺……”
萬朋皺了皺眉頭,“停!另外,下山之後,不要見人就叫爺。把你的脊樑骨挺起來做人,沒有誰低誰一等!”
剛剛說完時,他和離陽卻覺得整個林子之中光線突然一紅。兩人都處於極高的警備之中,發現這種大範圍的變化,自然是迅速查找原因。不過,他們很快排除了危險。
紅光的來源,是空中。一個巨大的陣法正在逐步顯現,陣法紋路發出的紅光已經蓋過了太陽,將整個天龍崗照得血紅一片。
陣法的最中央,坐着一個人身上已經有傷。這陣法不知道是不是由他的血來驅動的,但是他與陣法幾乎已經融爲一體。
而在這陣法之下,還有一個人。他身上罩着一層靈力罩,正在準備向着陣法中心的人發動攻擊。
沒錯,從表象看來,陣法中心的人,確實是這個陣法之中最薄弱的部位。只要這個人一死,整個陣法不攻自破。
但是,在萬朋眼中則不同。陣法中心的人雖然薄弱,但是這個陣法中心的位置,卻是陣法最強大的部分。想要將這個幾乎已經完全融入陣法的人擊傷擊斃,在目前陣法發動的程度下,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陣法的弱點,另有所在。萬朋又看了一下整個陣法,便確定陣法的最邊緣欠位上,有一個極爲脆弱的靈力結合點。
如果將這個靈力結合點擊毀,這個陣法便會迅速失去作用。
兩個人是誰,萬朋和離陽自然心裡都有數。在空中如此明目張膽地打鬥的,目前只有他們一對。所以,雖然名字和人對不上號,但是他們兩個必是教遠山和夆家可無疑。
“我們幫其中一個,碰碰運氣。我去破陣,你阻止下面的這個人。之後,三人同時反擊佈設陣法的傢伙。”萬朋向離陽說完這些,已經直接飛了出去。
離陽與萬朋之間的默契,早已經如若一人。幾乎在同時,他也升空,並通過密語之術,向準備破陣的那個人道,“且慢!陣法中心有陷阱!”而他的身體還未接近此人時,已經在此人和陣法佈設者中間,設下十八道妖術來隔絕。
萬朋使用妖術,似乎總有些一是一二是二的感覺,儘管很順暢,卻缺少了一種美感。但是離陽卻不同。這些妖術如行雲流水,如同帶着一種邏輯與聯繫般,直接將進攻者的進攻路線完全切斷。
突如其來的變化,突然出現的兩個速度極快的人,讓戰鬥的雙方都是一愣。可是就在這一瞬間,萬朋已經達到陣法的薄弱點,劍光一閃,傾刻間整個陣法發生了變化。
整個大陣的紅色光芒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銀色的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