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小云姐姐怎麼會願意嫁給這種人呢?”
鶴一翁恨聲道:“我打聽得這個消息,惱怒不已,當即趁夜色潛入天海莊內,找到小云,逼問之下,才知我那可憐的女兒當年離家出走之後,孤身一人行至太湖,不幸被那龍天海遇到,便將她劫掠到天海幫內給……”
鶴一翁緊閉雙眼,欲言又止。鐵寒已隱隱猜到發生何事,但也不敢出聲詢問。
過了半晌,鶴一翁緩緩睜開雙眼,恨恨說道:“我女兒被那龍天海凌辱之後,便欲尋死,不料卻發現自己已經懷了身孕。那龍天海見我女兒有了身孕,登時大喜,便向她百般哀求,說自己實在是太喜歡她了纔會做出如此禽獸之舉,讓小云看在孩子的份上嫁給他。小云見他如此低三下四的哀告,便有些心軟,加上又懷了他的孩子,無奈之下,就答應嫁給了他。”
鐵寒不知該說什麼,只好附和道:“原來如此。”
鶴一翁咬牙切齒的說道:“若只是如此,那還罷了!誰知那龍天海爲人荒淫無恥、卑鄙之極,待我女兒生了孩子之後,他便又露出本來面目,經常喝醉之後毒打虐待小云,更爲甚者,還將小云……說什麼大丈夫‘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哼,此賊喪盡天良,必遭天譴!”
鐵寒年紀尚小,又聽鶴一翁說的含含糊糊,但也能聽明白鶴小云經歷了爲外人所不能道的殘酷折磨,便問道:“那小云姐爲什麼不趁那兩次回孃家的機會向您說明這一切,逃離那龍天海的魔掌呢?”
鶴一翁長嘆一聲:“那龍天海是以我夫婦倆的性命來威脅我女兒,說若是給我們泄露一言半語,便要壞了我們夫婦倆的性命。江左七兇狼狽爲奸,勢力雄厚,我女兒怕我夫婦被龍天海所害,因此竟不敢透露半分口風。”
“我見我女兒受到這等侮辱虐待,如何忍耐得住,立時便去找那龍天海拼命。可那龍天海幫手衆多,我孤身一人,寡不敵衆,不是天海幫的對手,竟被他打斷了肋骨。虧得我女兒趕來,抱住龍天海大腿死死阻攔,我才逃了出來。”
“那後來呢?”鐵寒關切問道。
“我逃回到杭州,養好了傷,便思量如何將救女兒出火海。此時江南六大家的燕家和呼延家已經被米臨風殺了滿門,其餘幾家自身難保,指望不上。我左思右想,唯一的機會,便是用毒。”
“用毒?”
“不錯,我們鶴家醫武傳家,對毒藥自然有所研究。我知道要潛入天海莊下毒毒死龍天海難度甚大,便下了狠心,在天海莊附近的水源裡投了我配製的慢性.毒藥。”
鐵寒聽他這麼說,不由錯愕:“這個……這個……不是把天海幫的人都毒死了麼?”
“哼,天海幫都是一羣殺人劫舍的強盜,人人死有餘辜。我偷偷潛入天海莊,將預先配製好的解藥交給我女兒,囑咐她每日悄悄服用。過了一個來月,天海莊內便不斷有人開始死去,卻查不出原因,人人都說是見了鬼了。天海幫內人心惶惶,我藏身在天海莊附近,卻是高興的很,心想不出三個月,就把這羣狗強盜全都毒死,到時我便可以帶小云和外孫女回家了。”
“那……天海莊的人都被毒死了?”
鶴一翁搖了搖頭:“那龍天海見天海幫的人紛紛死去,自然焦急萬分,便請了江左七兇的其餘六人到天海莊來商量對策。江左七兇的老大叫顧沉舟,是鄱陽湖覆舟幫的幫主,這個人倒是智謀過人,他將天海莊的人全都查了一遍,發現除了小云和我那外孫女,其他的人都有面色發青、腹瀉嘔吐之症,便懷疑是我暗中在水源投毒。那龍天海聽說之後,大怒之下竟然領着天海幫的人,跑到我杭州家裡,將我內人還有一家老小全都殺了!”
“啊?這幫人如此歹毒?”
“我趕回杭州老家,中了天海幫的埋伏,一人寡不敵衆,被天海幫的人追到錢塘江邊上,不得已跳了江,也是我命大,竟然沒淹死,被下游的船家救了性命。後來燕兄弟想法找到了我,邀我同赴釣魚島爲江南六大家報仇。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鶴前輩,事情我聽明白了。我能做什麼您儘管吩咐?”
“小兄弟,萬一我們兄弟五個這次命喪釣魚島,我想託你去趟太湖天海莊,看看我那可憐的雲兒,給她帶幾句話,就說我鶴一翁無能,不能將她救出苦海,讓她原諒我這個當爹的!”
鐵寒聽他如此說,忙道:“鶴前輩,這幾句話我一定帶到。不過您也不必過於擔心,您好人有好報,釣魚島之約,必然安然無恙!”
鶴一翁仰天大笑:“哈哈,好人有好報?若果真如此,那這世上便沒有這麼多的苦難了!‘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老天才不會管你是好人還是壞人!”
鐵寒雖不懂“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到底是何意,但聽他語氣悲涼,不由暗自擔憂:“看來鶴前輩和施前輩都對打敗那釣魚島主米臨風無必勝之把握!”正要開口說話,忽聞轟隆一聲巨響,船身猛烈一震,二人幾欲摔倒。只聽甲板上有水手喊道:“糟啦,遇上海盜了!”又有人喊道:“不好了,船尾中炮了!”
鶴一翁和鐵寒搶出船艙觀看,只見遠處海面上三艘快船正在向己方駛來,每艘船上掛了五道黑帆,每面黑帆上都畫了一朵白雲,在一片蔚藍的海面上極爲矚目。
燕成雙和戰四方、計三千亦推着施五行從艙底衝到甲板之上。只見己方船隻船尾濃煙滾滾,顯然已經被敵船開炮打中。
燕成雙高聲指揮衆水手道:“大家莫慌,先把船尾的煙火撲滅了。海盜志在搶劫金銀財寶,這一炮是恐嚇警告之意,不會再發炮了!”
燕成雙所料不差,對方果然不再發炮,三艘海盜船帆多船快,不一刻便已駛到。只見船上的海盜將大炮對準了滇池五友所乘之船,一個十七八歲年紀的黑衣俏麗女子立於船頭,揮鞭嬌聲喝道:“五雲幫第五幫主在此,識相的就別動!”說完手一揮,只見十來名海盜搭了兩個跳板,手持利刃跳上船來。
滇池五友互相對望了一眼,心意相通,心中都想:“海盜志在求財,搜得咱們船上沒有錢財,自會離去,倒不必動手,以免多生枝節!”
鐵寒看那黑衣女子手揮一條金絲纏就的黑色軟鞭,英姿颯爽,指揮羣盜,不由暗暗稱奇。
搶過船來的海盜用利刃逼住了船上衆人,其中幾名海盜鑽入船艙之中,不一刻叢船艙內出來,朝船頭黑衣女子喊道:“大小姐,沒有居米,是個草船窯子!”
滇池五友都是老江湖,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是這艘船上沒有金銀財物。
那黑衣女子聞言,惱怒萬分:“倒黴!快把這些人都給我殺了罷。”
滇池五友和鐵寒聞言,心中俱是一驚,都想不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竟然如此殺人不眨眼。
衆海盜聞令,紛紛舉起利刃,便要向船上衆人砍去。一個海盜舉刀來砍鐵寒,鐵寒身子微縮,使出柴無憂所授鎖冰手中的一招“裂冰式”,抓住海盜的手臂一扯一帶,頓時將這個海盜扔進海里。
燕成雙低喝一聲“動手罷!”“啪啪”兩掌,將身邊的兩名海盜擊飛,飛身向對面船頭那黑衣女子抓去。鶴一翁、戰四方、計三千紛紛動手,將己方船上的海盜一一打落海中。
一名海盜見施五行坐在小車上,揮刀向施五行砍來。鐵寒趕忙跑來相救,只見施五行一拍小車扶手,扶手中射出一枚飛刀,登時將這名海盜射死。鐵寒這才知道施五行的小車扶手之內藏有暗器機關。
黑衣女子見燕成雙飛身抓來,揮鞭向燕成雙擊去。燕成雙見長鞭擊到,半空中伸手一抓,便將長鞭抓在手中,順着長鞭拉扯之勢,撲向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沒想到燕成雙武功如此之高,驚叫道:“爹爹救我!”只見寒光一閃,船艙內飛出一把單刀直刺燕成雙面門,燕成雙人在空中,無法躲避,伸手抽出長劍將單刀格飛。那黑衣女子趁機跑回船艙內。
燕成雙拔長劍砸飛單刀,身法凝滯之下,翻一個筋斗落在敵船船頭之上,心頭不由驚駭:“這單刀一擲之力勁道凌厲,擲刀之人武功似不在己下,想不到海盜中竟有如此高手!”。擡頭看時,只見船艙內鑽出三人,當先一人黑衣黑袍,約莫四十歲左右年紀,身材高大、鬚髮戟張,神情甚是威猛,腰間刀鞘上卻是空的,剛纔那一刀自是這黑袍人所擲。左手一人身穿緊身灰衣,短小精悍、臉型瘦削,留着兩撇八字鬍,約莫三十來歲,手持雙戟。右手一人衣服胸口處繡了一個三角形的標記,腰間插了一長一短兩把長刀,臉色蠟黃、神情嚴肅,頭頂卻剃光了頭髮,在腦後梳了一個小小的髮髻,服飾裝扮與中土之人大不相同,卻是一個東瀛武士。
戰四方和計三千見對方人多,怕燕成雙有失,雙雙搶過船來,站在燕成雙身旁。
中間的黑袍人仰天大笑:“想不到在這茫茫大海之上,竟能遇到如此高手!”轉頭對那東瀛武士道:“新免先生,你既要挑戰中原武林的劍術高手,我看用這幾個人試試招倒也不錯!”
滇池五友聞言俱是大怒,心想此人竟如此大言不慚。燕成雙長劍一擺,冷冷的道:“誰要來試招?不妨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