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妖獸,魚類骸骨實在太多,轉眼間,密密麻麻,各式各樣的骸骨便登錄扶桑島,整個海灘變成白骨的世界,浩浩蕩蕩奔向扶桑城。
沿路的一切無論是樹木還是城池,都被摧毀,寸草不生。
還在交手的東海盟和巫月教修士看到此幕,都大驚失色,急忙飛到半空躲避。
袁銘距離幽魂白骨幡最近,只覺體內骨骼也盡數抖動,竟有種要脫離皮肉鑽出身體之感,法力也隨之震動起來。
他急忙運轉九元訣和魔象鎮獄功,鎮壓體內異動。
就在此刻,袁銘身下的地面突然裂開,一截骨白長幡鑽了出來,迅疾絕倫的卷向其身下的骨龍屍骸。
十幾丈外,白骨尊者手中幽魂白骨幡的一端沒入地下,趁着袁銘鎮壓體內異動,神不知鬼不覺的潛伏過來。
白骨尊者修煉的功法特殊,大半法力存儲在骨龍屍骸內,只要拿到此物,她就能恢復大半法力,憑藉幽魂白骨幡反敗爲勝。
然而就在此時,龐大的骨龍骸骨一晃之下竟然憑空消失,幽魂白骨幡捲了個空。
“呵呵,你以爲我看不出這骨龍屍骸的底細,這麼容易便讓你將此物奪回去?”袁銘面露嘲諷之色。
若是尋常修士,或許看不出骨龍屍骸內蘊含的法力,但第一分魂經由偷天鼎加持,無物不窺,早已將一切看破。
而且袁銘先前附體白骨尊者,也已對其法力特性有了不少的瞭解,一眼便看出骨龍屍骸的重要性,直接將其收入偷天鼎空間。
白骨尊者面上變色,隨即面容扭曲的獰笑起來:“既然如此,吞了你也是一樣!”
鑽出地面的幽魂白骨幡迎風變長,毒蛇吐信般捲住袁銘的身體。
他體內骨骼的震顫猛增數倍,九元訣和魔象鎮獄功也鎮壓不住,眼看就要撕裂血肉,鑽出體外。
袁銘絲毫不慌,運轉句芒靈訣,皮膚迅速變成黑色,身體迅速長高,瞬間化爲一個樹人形態,血肉骨骼盡數化爲木質。
幽魂白骨幡對血肉之軀有影響,對於樹木卻是無效,他體內的震顫頓時減弱,轉瞬恢復如初。
他兩手一伸,化爲兩道粗大樹幹,捲住了幽魂白骨幡,將其牢牢固定。
袁銘這一連串的施法兔起鶻落,眨眼間完成。
白骨尊者這才反應過來,面色大變,正要奮力收回幽魂白骨幡,附近虛空血影閃過,一個酒糟鼻老者憑空冒出,正是三絕老人。
此人袖袍一抖,兩道青色劍光射出,斬向白骨尊者身體。
白骨尊者被這突然出現的老頭嚇了一跳,神識一掃,立刻察覺到其深不可測的修爲。
“返虛存在!”
白骨尊者駭然,顧不得收回幽魂白骨幡,全力朝旁邊橫掠躲閃,堪堪避過兩道閃電般的劍光。
一股濃郁的酒香不知從哪裡傳來,白骨尊者身體發軟,頭暈目眩,好像喝醉了酒一般,殘存的法力也四處亂竄,根本不受其控制,撲通一下跌落在地上。
那兩道青色劍光出現在白骨尊者頭頂,似緩實急的一拂而過。
“嗤”的一聲輕響,白骨尊者身體從頭到腳被劈成兩半,元嬰也沒能倖免,被劍光斬成兩截,仰頭倒下。
白骨尊者敗亡,幽魂白骨幡失去了所有力量,軟軟落在地上,從海中跳出的無數骸骨也失去了控制,齊刷刷倒在地上。
扶桑巨樹附近,花枝和穹海島主,豔麗女修激鬥在一起。
花枝以一敵二,然而她已經達到四級中階,劇毒神通出神入化,孢子之術隱蔽至極,再生能力更是強的驚人,牢牢佔據着上風。
不過穹海島主和豔麗女修也不是易於之輩,雖然屈居下風,卻也守的滴水不漏,沒有露出多大的敗相。
當然,三人沒有分出勝負,更重要的原因是都將部分心思放在了袁銘和白骨尊者,以及夕影和倪牧的戰鬥上。
眼看白骨尊者落敗,穹海島主和豔麗女修神色大變。
就在此刻,不遠處包裹住同塵傀儡的黑氣突然爆裂,倪牧身形飛射而出。
但見其面色蒼白,顯然受了不輕的傷,卻沒有傷及本源,身法仍然迅疾,瞬息之間便到了穹海島主和豔麗女修上空。
一道劍氣般的金光落下,斬向花枝,劍意鋪張,席捲四方。
花枝吃了一驚,急忙向後躲閃。
金光落下的方向一轉,捲住穹海島主和豔麗女修,朝遠處射去,眨眼間便到了數百丈外,再一閃消失在遠處天際。
花枝正要追趕,夕影從黑霧裡飛出,淡淡道:“算了,倪牧神通了得,單靠伱我二人還留不住他,任他去吧。”
花枝知曉夕影在袁銘心中的地位,停住了身形。
……
袁銘朝倪牧那邊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視線,望向地面。白骨尊者的元嬰遭此重創,上面的藍色符文快速消散,疑似魂降的禁制被破的乾乾淨淨。
白骨尊者的意識迅速消失,眼看就要徹底隕落。
袁銘飛了過來,擡手發出一道混雜着黑氣的青光,包裹住了白骨尊者的身體和元嬰,潰散的意識頓時止住,但也沒有恢復。
“白骨尊者已死,天傀尊者逃遁!巫月教徒,還不快快投降!”袁銘將白骨尊者的屍體舉到半空,巨大的聲浪在扶桑島半空迴盪。
隨着兩位尊者一死一逃的消息傳播開來,扶桑島上的巫月教修士們戰意迅速消退,即便還有部分負隅頑抗者也很快被羣起而剿殺,戰爭的局勢不可逆轉地朝着東海盟一方傾斜。
而當最後一杆巫月教的旗幟倒下,屬於東海盟的旗幟遍佈扶桑島每一處角落時,東海盟的修士們不約而同地意識到,這場肆虐了整個東海的動亂,終於也迎來了終結。
他們歡呼着相互道賀,共同享受着勝利的果實,笑意幾乎洋溢在了每一個人臉上。
可也有不少人,在歡慶之餘,注意到了四周因戰火而倒塌的建築,好似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久久難以癒合。
那些倖存下來的扶桑島修士,此時更是悲喜交加。
曾經的家鄉,熟悉的街道,一草一木,如今卻變得滿目瘡痍,那些過去一同修煉的同伴,如今也魂葬大海。
戰爭結束了,但留下的傷痛卻仍需要時間來撫平。
不過,也正因勝利的來之不易,東海盟的修士們也更加清楚,是誰改變了戰局,是誰引導他們走向勝利,又是誰,最應該得到他們的感激——
神使袁銘,以及他背後的那位強大神祗。
戰事至今,東海盟的修士們幾乎人人都成爲了冥月神的“信徒”。
信仰既昂貴又廉價,這些天生桀驁不馴的修士們,或許就根本沒有多少人真的將冥月神當作神明膜拜,“信仰”冥月神,有時候其實是出自對東海盟高層和相關政策的服從,以及某些謀求賜福的私心。
這種信仰很虛浮,雖然由於基數很大,產生的願力數量也格外可觀,但比起發自內心的真誠信仰還是差了不少。
但感激不同,雖然會隨着時光而消退,但對於這一刻而言,只要萌生,便一定熱烈且真誠。
此時此刻,袁銘正沐浴在這片如汪洋大海般的感激之中,也沐浴在由此帶來的龐大願力之中。
他急忙調用全部魂力,運轉浣心訣,煉化這龐大無比的願力,第一分魂和第二分魂,甚至連融入元嬰的第三分魂都被調用起來。
多年持續不斷地煉化願力,他對浣心訣的領悟已然極深,精煉願力的速度比以前快了太多。
被煉化的願力如瀑布飛瀉般涌入識海,袁銘的魂力以難以置信的速度增強,片刻之間便達到了眠巫中期巔峰。
源源不斷的龐大願力繼續匯聚而來,推動他的魂力精進。
幾乎是在頃刻間,他便衝破眠巫中期的關隘,步入了眠巫後期。
“突破眠巫中期這纔多少時間,如今又突破了眠巫後期!果然,開創教派,收集願力纔是魂修最快的修煉之法。”袁銘見狀大喜。
按照這個速度,要不了多久,他便可以試着衝擊言巫境界了。
可就在此刻,袁銘卻突然感覺到一陣恍惚,有一種飄飄然,行走於雲端的虛幻感。
他連忙內窺識海,卻見自己的神魂像是一個吃撐了的胖子一般,體型比原來膨脹了數倍,而且神魂的色澤卻變得淺了許多,也不如先前凝實,隱隱有紊亂之感。
袁銘大吃一驚,連忙強迫神魂停止吸收願力。
“怎麼回事?夕影之前不是說吸納願力,不會對魂修平日修煉造成影響嗎?”他面色凝重,考慮解決魂力不穩的問題。
與此同時,萬天仁也飛了過來。
“呵呵,袁神使,此戰可是多虧有你,否則本盟不說扶桑島,就連……”萬天仁滔滔不絕地說着,眉宇間滿是抑制不住的興奮與感激。
得益於此,袁銘能夠清楚地感受到源自於對方那龐然和稠密的願力涌入體內。
換做以往,他或許還會感受到興奮和渴求,可對於一個剛剛吃撐了的人來說,最不想看到的便是食物,如現在的袁銘,正是如此。
“萬盟主,先停一停,我忽然有所感悟,需要閉關一段時間,其他的事先交給你了。”袁銘打斷了萬天仁,不等他回答,便朝白骨尊者先前閉關之地飛去。
夕影見狀也立刻跟了上去,只留下萬天仁一個人立在半空中,有些疑惑地皺眉思索着。
“萬道友,你一個人站在這幹什麼?對了,袁神使人呢?”很快,谷玄陽也飛了過來,有些奇怪地問道。
“哦,他去閉關了,我剛剛是在思索,你說我們上次在三仙島被袁神使和冥月神救了,好歹還有些寶物能拿出來表示感謝,這次解放東海,光復扶桑島,如此大恩,又該如何報答纔是?”萬天仁嘆了口氣,問道。
“這確實是個問題,如今東海百廢待興,實在拿不出什麼有價值的寶物了……哎,不如這樣,我看袁神使一直熱衷於傳教,我們不如以他的名義舉辦幾天慶典,既能犒勞將士,又能向全東海宣佈巫月教徹底敗退的消息,以振人心,同時又可以藉機宣揚冥月神,幫助袁神使傳教,一舉三得。”谷玄陽想了想,如此提議道。
“穀道友此法甚好,你和幾位道友去張羅一下吧。”萬天仁眼睛一亮,點頭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