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幫他嗎?”烏魯低聲問道。
“先等一等,這些火獸的氣息似乎有哪裡不對。”袁銘微微搖頭,法訣一變,另外召出一個圓光術光球,擴大了偵察範圍。
很快,他便在戰場另一邊的角落中,發現了三個藉助術法隱匿了身形的修士。
圓光術已經大圓滿,探查能力極強,裡面顯現出三人的容貌。
其中一人大眼粗眉,皮膚黝黑,竟是南尚風的師兄何修文。
至於其他兩人,則都身穿黑甲,一者滿頭紅髮,身材高瘦,正手持一枚赤色玉符,其上靈光閃爍不已,隱約間似乎又與遠處的火獸氣息相連,像是在操控他們一般。
而另一人則生的一副惡容,兇眼大嘴,頭頂也是光禿禿一片,渾身更有濃郁的陰氣纏繞,看着頗爲不善。
這二人都是司馬長琴麾下的黑魔,先前見過一次。
“是黑魔!何修文怎麼和他們攪在一起了?難不成,司馬長琴也想要南尚風的命?”烏魯有些疑惑。
他這段時間時常和南尚風混在一起,也聽說過南尚風和司馬長琴的恩怨。
“不知道,或許還有別的原因。”袁銘搖頭說道。
“這兩個黑魔的實力如何?”烏魯問道。
“那個光頭是法相初期,紅髮則是返虛巔峰,不過氣息非常古怪,或許是有什麼底牌。”袁銘說道。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圓光術內的何修文忽然出聲,語氣帶着不滿:“鄭衡道友,這南尚風只是返虛後期,你們這麼久也無法擊殺速度也太慢了,再這樣下去,我可要先去湖心,取那地心淨火了。”
地心淨火!
袁銘聞言,心中驚喜。
他當然聽說過此火大名,地心淨火乃是地火之屬,是一種極爲特殊的地火。
原本一種地火自從誕生後,形態和性質便固定了,或如玄陽地火那般至陽,善於煉體;或如純質陽炎那樣精純,適用於煉丹煉器。
然而地心淨火不是,相傳此火和太陽存在一種神秘的聯繫,會隨着太陽的變化而變化。
清晨的時候朝陽初生,地心淨火生機勃勃;正午日光熱烈,地心淨火也會變得酷熱難當;傍晚夕陽西下,地心淨火也會呈現內斂低沉的狀態……
因爲太過易於變化,地心淨火無法用於煉丹,煉器,以及煉體。
不過,此火也另有妙用。
因爲地心淨火無時無刻不在變化,參悟此火,有助於領悟火之真意。
傳聞祝融門有一口祝融火池,在其中修煉能快速精進火屬性神通,祝融火池內最重要的一種真火便是地心淨火。
袁銘的祝融心訣已經到達瓶頸許久,正缺祝融火池的洗禮,他一直在尋找機會。
但祝融門是中州大派,要是知道袁銘會祝融心訣,追殺還來不及,怎麼會讓他借用自家火池?
如今倒是在這裡找到了地心淨火,袁銘自是驚喜不已。
他連忙又喚出一顆圓光術光球,看向湖心中央。
只見在大片赤紅湖水的包圍下,一團數丈大小的白色火焰正緩緩燃燒,粗看之下似乎沒什麼異常,但只需細心觀察,便會發現,此火不停變化,彷彿活物。
這些特質與地心淨火的描述完全相符,袁銘心下確信,越發欣喜。
另一邊,聽到何修文的抱怨,光頭黑魔鄭衡臉色也冷了下來。
“何道友莫不是想出爾反爾?”他冷聲道。
“什麼叫我出爾反爾,之前我和你們的約定可是清清楚楚,你幫我殺了南尚風,我就主動退出競爭,把地心淨火讓給你們,如果都過去這麼久了,南尚風還沒死,再耗下去誰知道會發生什麼變故,我可沒法再等下去了。”何修文質問道。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知道你這師弟還有這等厲害的空間靈寶護身?再說了,他也堅持不了多久了,何道友且再耐心等待片刻就是。”鄭衡有些尷尬的說道。
“我等不起,這些火獸的實力不行,你們就不能親自出手嗎?南尚風的空間靈寶再厲害,也擋不住你們兩位吧?”何修文搖了搖頭。
“你也是法相存在,爲何不出手?”鄭衡面露譏諷之色。
何修文一窒,沒有說話。
他們這幾位宗主親傳弟子,都在宗門留有本命魂燈。
大羅派的本命魂燈用秘法煉製,不同於普通的魂燈只能顯示主人的生死,他們幾位一旦隕落,無論相隔多遠,本命魂燈會記錄其死前看到的一切,用於追查兇手。
“澹臺真人的手段伱比我們清楚,南尚風死了他一定會追查到底,萬一讓他查出是我們動的手,那才叫麻煩了。”鄭衡哼道。
何修文面色陰沉下來,但也知道鄭衡說的在理,他也沒有什麼藉口可以反駁。
“何道友還是不要太急,我們是琴魔大人的手下,就算出了事,雖免不了皮肉之苦,但大人終究還是會保下我們,何道友你就不一樣,弒殺師弟這種事情一旦暴露,大羅派將再無你半分立足之地。”鄭衡見他神色,繼續說道。
何修文沉默不語,緩緩道:“我最多再等半個時辰。”
“何道友還是明事理的。”鄭衡露出一絲微笑。
兩人隨即沉默下來,不過片刻之後,何修文卻又忽然開口。
“敢問鄭衡道友,若想要拜入琴魔大人麾下,可有什麼條件?”他朝鄭衡問道。
“哦?何道友這是有想法?放心,琴魔大人最看重英才,以道友的天賦和實力,只要願意,大人定會欣然接受,考慮到道友的身份,或許也不用像我們一樣隨時跟隨,只需在必要時候聽召即可。”鄭衡愣了一下,臉上很快露出更加濃郁的笑意。
“如此就再好不過了,只是,光我一個人,能給琴魔大人帶來的助力太少,若是能再除了楊梵讓我安穩坐上大羅派宗主之位,到時候必會舉全宗之力,以報大人援助之恩。”何修文眼中閃爍着精光。
鄭衡聽聞這話,心中一跳。
司馬長琴雖然是守界人但守界人不止一位,彼此之間也存在爭鬥。
大羅派是中州大派,如果能徹底收服,爲司馬長琴所用,絕對是一件大功。
“茲事體大,倒是要先和琴魔大人知會一聲,鄭某不敢擅自做主。”鄭衡不動聲色的說道。
“無妨,在下靜等鄭道友的好消息。”何修文眼底掠過一絲失望,不過很快便平靜下來,繼續默默旁觀南尚風被圍攻。
袁銘通過圓光術聽完了他們的交談,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袁兄,南尚風好像要支撐不住了。”而就在這時,一直關注着南尚風情況的烏魯出聲提醒了一句。
袁銘擡眼望去,只見此時的南尚風已被汗水淋溼衣衫,空宇殿虛影的挪移神通運轉也慢了下來,有時甚至只能硬接火獸的攻擊。
另一邊,同樣察覺到南尚風情況的何修文三人也打起了精神,隨時準備應對他的反撲,務必要將南尚風被火獸圍殺在此。
“我打頭陣,你見機行事,不用去管南尚風,他應該還有底牌,只要我們牽制住何修文三人,區區火獸,他應付得來。”袁銘語速飛快的安排好了計劃。
烏魯對此也並無異議,果斷答應下來,隨後一催遁天石符,身形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袁銘也運轉化虛術隱匿身形,小心翼翼的靠近到了何修文三人,很快到了附近。
三人依舊關注着南尚風的情況,並未發現有人靠近。
袁銘一點眉心,識海中魂力潮涌,夢魘神通全力發動,只一瞬便降臨到了何修文三人身上。
何修文三人的神魂之力都不及袁銘,雙眼同時失神,墜入到了夢魘當中。
可就在這時,三人身上卻又陡然冒出三道白芒,虛空中,一陣悅耳的琴音涌現。
三人也隨之清醒過來,各是驚駭異常。
潛伏在一旁的袁銘見狀,也大感驚訝,施展火眼金睛看向三道白光。
“是這東西……”
火眼金睛之下,白光內的東西清楚呈現,正是司馬長琴之前贈與衆人的龍吟木小琴,當時司馬長琴並未提及此琴有庇護神魂,破除幻術的功效,如今看來,很難說是忘了沒提,還是可以等着坑害某人。
此時此刻,何修文他們也循着夢魘神通的蹤跡,發現了躲藏在附近的袁銘。
“是你!”何修文認出了袁銘,臉色陰寒如冰。
“閣下是何人?爲何插手此事?”鄭衡打量袁銘兩眼,問道。
他和紅髮黑魔並未跟着司馬長琴去白帝城,早在司馬長琴抵達白帝城之前,二人便暗中來到火巖沙漠,搜尋天火的蹤跡,先前在火尖山雖然見過袁銘分身,對袁銘的事情卻不是很瞭解。
“這人名叫萬天仁是南尚風的朋友!一個沒什麼背景的散修,和琴魔大人也有些恩怨,絕不能讓他逃了!”何修文急忙說道。
“和琴魔大人有恩怨!”鄭衡和紅髮黑魔眸中都泛起殺機。
兩人的交談僅是一瞬,下一息便齊刷刷的朝袁銘殺來,獨留下那名紅髮黑魔繼續催動玉牌,操控火獸圍攻南尚風。
袁銘面色不變,擡手掐訣。
何修文和鄭衡左右虛空波動一起,竟憑空鑽出兩個“袁銘”,正是撒豆成兵凝聚的分身,
兩個袁銘皆手持滅魂劍,殺氣騰騰,滅魂劍上的符文更是盡數亮起,散發出陣陣令人不安的詭譎氣息,橫斬而出。
兩道宏大黑色劍光襲來,劈向何修文和鄭衡。
二人感應到黑色劍光詭異,沒有硬接,閃身躲開。
“分身神通?連靈寶也能衍化出來,倒是不凡。”鄭衡見識更廣,一眼看出撒豆成兵的厲害。
“分身就是分身,空殼子罷了。”何修文心下焦急,一拳朝一個袁銘分身轟出。
他身後冒出一隻黃燦燦的法相巨拳,打向那具分身。
“轟”的一聲悶響,一股非人的巨力從黃色巨拳上襲來,虛空也嗡嗡顫抖。
這個袁銘掐動法訣,身上瞬間涌現出大片灰白相間的靈光,與四周的天地靈氣攪動在一處,眨眼間便凝聚出一尊高大身影,竟然也是法相,雙拳齊出迎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