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光球疾速撞向銀塔頂部的圓鏡,猶如一道流星劃過夜空,瞬間沒入其中。
圓鏡表面泛起層層漣漪,彷彿湖面被石子打破了寧靜一般。
衆人只覺得周圍的空間被大片銀色所充斥,一陣劇烈波動後,彷彿穿越了數重無形的壁壘,最終降臨到了一處瀰漫着白濛濛霧氣的神秘空間。
隨着身周的銀光漸漸消散,七枚登船令重新回到了各自主人的手中。
衆人無暇顧及這些,紛紛驚疑不定地打量着四周。
這片空間被濃密的霧氣所籠罩,衆人彷彿置身於一片虛無縹緲的幻境之中,身體輕飄飄地懸浮在虛空中。
四周白茫茫一片,除了霧氣,再無其他物體可見。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衆人心生警惕,不知接下來會面臨怎樣的挑戰。
“看來這裡便是那銀塔的內部了,琴魔道友真是神通廣大,略施法術便帶着我們進來了。”巫羽望着司馬長琴臉上露出讚許的笑容。
司馬長琴卻並未居功自傲,緩聲說道:“我剛剛施展的只是引路秘法,至於爲何會被傳送到此處,我也並不清楚,或許是某種巧合吧。”
其他人聞言,也沒有擅自行動,各自施展手段進行探查。
然而此地的空間壓力似乎比外界更大,那些白霧更是嚴重地阻擋了衆人的視野和神識。故而所有人都更加謹慎小心,不敢輕舉妄動。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向下。”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袁銘正注視着下方。
旁邊的金晨開口問道:“萬道友可是發現了什麼?”
袁銘沒有回答,而是徑直朝下方飛去。
烏魯見狀,二話不說地緊隨其後。
其他人見此情景,也紛紛跟了上去。
袁銘向下飛遁了片刻後,突然改變了方向,朝左側飛去。
衆人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紛紛改變了方向跟隨。
“萬道友,你在用四嶽連印探路嗎?”司馬長琴好奇地問道。
袁銘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他的丹田之中,四嶽連印懸浮着,緩緩轉動着。
自從修成不死之體後,他的身體可以任意變化,催動靈寶比平時更加隱蔽,無需祭出體外,只需在體內便能施展。
此刻,袁銘的雙目金光隱隱,還夾雜着破陣印的陣紋。在這雙金眼的洞察下,那些在別人眼中雜亂無章的白霧,卻呈現出一種隱晦的陣法變化。
顯然,這白霧之中隱藏着一座頗爲高明的幻陣。
此陣雖然高明,已經達到了七級,但不知爲何並未發揮到極致。
袁銘僅憑自己催動破陣印,再加上火眼金睛的洞察能力,已經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袁銘就這麼引領衆人在這霧氣中忽上忽下地飛遁了小半刻鐘,衆人的視野突然變得清晰起來,赫然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飛出了那片白霧的籠罩。
展現在衆人眼前的是一片遼闊無垠的大地,地勢平坦,空曠而寂靜。
在這片大地的中央,一座青灰色的高大祭壇靜靜地矗立着,顯得莊重而神秘。
這座祭壇高達百丈,通體由一種奇特的木材所築就,儘管相隔甚遠,但衆人依然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彷彿從遠古歲月中傳來的生命氣息從祭壇中傳出。
一道約莫長達千級的木製階梯,從祭壇的頂端一路延伸到衆人的面前,每一級臺階都異常寬大,足以容納數人同時站立,而不會顯得擁擠。
龍睺遠遠地望着那座祭壇,眼中滿是驚歎之色,開口道:“這木質……難道是傳說中的世界之樹?究竟是誰擁有如此大手筆,竟然用這種珍貴的木材來修築祭壇和搭建階梯?”
澹臺真人聞言,也不禁露出了驚疑之色,他問道:“世界之樹?龍道友,你確定嗎?”
龍睺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我天龍殿內藏有一本典籍,上面詳細描述了世界之樹的特徵,並附有圖案。我翻看過多次,自然不會認錯。”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紛紛上前仔細打量那座祭壇。許多人更是忍不住伸手去觸摸那木材的表面,似乎想要更貼近地感受一下這萬木之祖的氣息。
世界之樹乃是傳說中的靈木,早已在世間絕跡,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裡出現。
袁銘比龍睺更早發現了這祭壇的材質,他的面色雖然平靜,但心中早已是大喜過望。當初在白帝城,他偶然得到的一根世界之樹的樹幹就讓他的不死樹產生了蛻變,並生出了十幾縷萬木本源之力,而眼前的這座祭壇竟然整體都是由世界之樹製成,如果能夠將其全部煉化,那麼他的不死樹不知道會精進到何種程度。
於是乎,袁銘也來到了祭臺旁,伸手輕輕碰觸着那木材的表面。
他的掌心冒出一根不死樹的根鬚,順利地刺入了祭臺的內部。
然而,當他試圖發力汲取世界之樹的本源靈力時,卻發現整個祭臺被一股強大的禁制力量所籠罩,無論不死樹根鬚如何發力,都無法汲取到半點靈力。
就在衆人仔細觀察着這座神秘祭壇的時候,祭壇上忽然升起一道青色的靈光。
這道靈光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名青發青須的老者虛影,他的出現讓祭臺下的衆人都是一驚,目光紛紛投向了這位突然出現的老者。
“呵呵,諸位果然非比尋常,竟然能夠進入三界仙舟,更抵達此處。看來三界仙舟有望覓得一位合格的掌舵人。我便是這三界仙舟的舵手,你們可以稱我爲界察。”青須老者臉上洋溢着和煦的笑容,對衆人說道。
聽了這話,衆人心中皆是一喜,暗忖此地果真是傳說中的三界仙舟。
而從界察的話語中,他們似乎感受到了一絲挑選繼承者的意味。
龍睺目光如炬,仔細打量着界察,突然說道:“舵手?若我所料不錯,閣下應當是三界仙舟的器靈吧。”
界察微微一笑,回答道:“於三界仙舟而言,舵手與器靈,不過是稱謂的不同,本質上並無分別。”
“敢問界察前輩,我們該如何獲得三界仙舟的掌控權?”金晨直接問出了衆人共同的疑惑。
界察目光深邃,緩緩說道:“方法其實很簡單。我所站立的這處祭壇,便是三界仙舟的控制樞紐。誰能夠率先登上這千級階梯,登頂祭壇,誰便是下一任三界仙舟的掌控者。”
澹臺真人眉頭微皺,瞥了一眼巫羽,沉聲問道:“界察前輩,我們該如何相信你所說的話?這場試煉,不會是某些人精心佈置的陷阱吧?”
巫羽面色如常,似乎並未察覺到澹臺真人的目光。
界察神色不變,淡淡說道:“你們若是不信,只需催動登船令,便可自行離去。我並無自證的必要。”
澹臺真人聞言,眉頭緊鎖,但並未有離去的打算。
此時,袁銘開口問道:“攀登這臺階,是否有些規矩需要遵守?”
界察點了點頭,說道:“自然。每人只有一次嘗試的機會,失敗便算淘汰。在攀登過程中,身體必須完全停留在臺階之上,若有任何部分脫離,同樣視作失敗。不過,攀爬祭臺也有獎勵。若能登上三百級、六百級、九百級這三處臺階,都可以從我這裡挑選一樣寶物帶走。即便最後無法登頂,也不會白白辛苦一場。”
衆人聞言,頓時議論紛紛。
這看似普通的臺階,在界察的口中卻蘊含着一場難度不小的考驗。
各個陣營之間雖然沒有交流,但卻很快做出了相同的決定:派出人手先行探路。
巫羽目光一掃說道:“孔良,你們去吧。”
數名來自萬妖國的五級妖族聞言,立刻站了出來,向巫羽行了一禮後,便頭也不回地踏上了階梯。
與此同時,其他勢力也紛紛派出返虛級別的修士,嘗試攀登臺階,爲法相境界的修士探明前路。
袁銘這邊,烏魯傳音道:“袁兄,我也去試試。”
袁銘點了點頭,囑咐道:“小心爲上。若有不妥,及時退回。”
烏魯應了一聲隨後便踏上了臺階。
不遠處,大羅派的南尚風也走了出來,與烏魯打了個招呼後,一同踏上了這看似普通卻暗藏玄機的臺階。
袁銘目送着南尚風和烏魯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卻未敢有絲毫的鬆懈。他悄然將心神沉入偷天鼎內,與夕影一同探討着即將到來的試煉。
“三界仙舟的試煉,絕非兒戲。”
夕影的聲音在鼎內迴盪,帶着幾分凝重:“我猜想,那些返虛境界的修士,恐怕最多也只能走到三百級臺階便會力竭而返。”
袁銘的分魂微微頷首,表示贊同:“恩,的確如此。後面的路,只怕只有法相境界的修士才能真正試探出深淺。只是,我擔心的是,階梯上的困難或許只有親身經歷才能體會得到。若是這樣,那大家就只能各憑本事,無法先觀察他人登階的情況了。”
夕影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不僅如此,界察之前並未提及階梯上是否允許爭鬥。而那個身體不能徹底離開臺階的規則,在我看來,更像是在暗中鼓勵爭鬥。恐怕到最後這場考覈會演變成一場混戰。不過,以你的實力,除了司馬長琴和巫羽之外,倒也不必太過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