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鳳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盤對上了李蒙,才發現強將手下無弱兵,李蒙雖然他從未聽過這個名字,但本事不小,十幾個回合下來,楊鳳頓覺有些吃力,這人的武藝至少和他不相上下!
楊鳳能在幾十萬黑山軍中當上頭領,自然也有一定本事,黑山軍也是以實力來說話的,楊鳳親身經歷大小數百戰,才當上了王屋山首領,獨霸一方,甚至敢和大頭領張燕叫板,妄想取而代之,沒有一點實力他豈敢如此狂妄?
而李蒙能在董卓的西涼軍中統帥人馬,自然也不會弱,西涼軍素以彪悍勇猛著稱,震懾關東諸侯,要在精銳的西涼軍中脫穎而出,李蒙的槍法也不弱,只可惜他第一戰碰到的是趙雲,被活活生擒,但自從跟了趙雲之後,這半年和其部下一起訓練,槍法大有長進,李蒙自然對趙雲的欽佩之心更重!
三十合已過,楊鳳漸漸有些不敵,多年養尊處優的日子讓他氣力不足,而李蒙則是每日在軍中訓練,他可不想在趙雲的帳下被人歧視,尤其是作爲一名降兵,他更要努力來證明自己!
此消彼長之下,楊鳳心中愈發膽怯,慌亂招架之下便想逃走,被李蒙看在眼中,一陣猛烈的招式用出來,如同疾風驟雨,只殺得楊鳳節節敗退,一個失神,被槍尖刺中了肩頭,一陣劇痛傳來,楊鳳大驚,猛力幾刀擊退李蒙,撥馬便逃!
山上的眭固見楊鳳落敗,急忙出門營救,楊鳳落敗,心中正自懊惱,見眭固前來助戰,膽氣又生,回過頭來又與李蒙對戰,就這樣灰頭土臉的回山寨,他以後都別想擡起頭來,楊鳳想要挽回一點面子!
廖化見到眭固,心中一動,打馬而出,大喝道:“爾等賊軍,休得以衆欺寡,廖化來也!”
眭固一聽廖化的名字,也是一驚,擡頭看時,果然是當年共同在黃巾中效力的廖化,見廖化殺來,迎了上去,兩人對拆幾招,不分勝負!
那邊的楊鳳見眭固無暇助他,只好再次往山寨逃去,李蒙大怒,緊隨追擊,倒掛長槍,從背後抽出弓箭,對準楊鳳射去,楊鳳剛到關下,還未鬆一口氣,只覺後心一陣劇痛,心中劇震,眼前一黑,摔下馬來!
李蒙一箭射死楊鳳,並不戀戰,此時趙雲率大軍已經趕到,李蒙打馬退回陣中,爲廖化掠陣!
眭固邊戰便罵道:“好你個廖元儉,別說說你投降了官兵,俺還不信,沒想到今日陣前相見,看俺爲那些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廖化架住眭固的大刀,言道:“白兔,我自從在河北遇到子龍將軍,便知其非常人也,日後定能成就大事,你我當年追隨天師,不過是爲還天下一個太平,如今黃巾也好,黑山也罷,你看他們哪一個是爲民除害?個個都是流寇一般,燒殺搶掠,你也是有志之人,豈會不知?”
眭固神色一怔,廖化說的這些都是實情,當年他追隨張寶,與程遠志手下的廖化一同攜手對戰官兵,最終落敗,當初的確是民不聊生,揭竿而起,如今起義軍的初衷早就無人記得,只知道搶奪百姓,被稱爲賊軍,連百姓都唾罵不已!
“哼!”眭固冷哼道:“即使如此,俺也不能背叛兄弟們,像你一樣苟且偷生!”
廖化又勸道:“如今亂世,的確官府害人,魚肉鄉民,但幷州情景如何,想必你也聽說過了,高將軍乃當世英傑,非尋常人可比,去年抓捕的黑山軍,全部妥善安置,這豈能有假?你若不忘當日之志,跟隨高將軍,將來定能成就大業,以遂心願!”
眭固喝道:“你休要在此花言巧語,俺豈不知於毒、白繞等人皆以死於官兵之手?若不能爲其報仇,九泉之下,還有何面目與他們相聚?”
廖化言道:“白繞屠殺百姓,死有餘辜,倒是於毒,還有幾分義氣,不過幾萬兄弟都是被袁紹所殺,要報仇,也是找袁紹去清算,但是以你的實力,怎能與河北之兵對抗?”
眭固沉默了,片刻之後,收起大刀,嘆了口氣:“俺豈不知這些兄弟們早已大不如前,如今死的死,傷的傷,要想報仇,不過是癡心妄想罷了,俺如今要做的,便是好好帶領着山上的兄弟們,讓他們都能活下去!”
廖化道:“如今各處義軍都被官兵消滅,唯有青州還有管亥大哥一人,青州以北已被袁譚佔領,恐怕管大哥一人也是獨木難支,不管你是想報仇,還是想讓手下的兄弟們活下去,只有和我一樣,纔有一條生路!”
眭固垂首不語,那些山上的黑山軍見二人在陣前打着打着停了下來,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一個個莫名其妙,吶喊聲和鼓聲也停止了,呆呆的看着山下,自古官匪不兩立,這兩人有什麼好談的?
“等俺回山考慮一陣吧!”最終,眭固神色有些猶豫,還是不肯答應廖化!
廖化抱拳道:“好,我便等兄弟的好消息!”見眭固轉身,他又說了一句:“我軍馬上就要與袁紹開戰,你若想報仇,還是早做決定!”
眭固身體頓了一下,最終沒有回頭,打馬而去,楊鳳的屍體早被人帶進了寨中,眭固一路上山,進了大堂之內,擯退了所有人,一個人坐着發呆!
直到日暮西山,眭固才推開了房門,門外涼風習習,松枝飄動,如同波濤一般,他揉了揉微微發澀的眼睛,傳令門外的嘍,到“聚義廳”議事!
不一時,山中大小頭領幾十人全部被傳喚到聚義廳中,雖說是聚義廳,但也不過是用木樁搭建的建議草棚,四周用籬笆擋起來,裡面擺着一條條長凳!
那些頭領紛紛攘攘鬧成一團,這麼多人一同參會,也就是楊鳳上山之時纔有過一次,難道這次又有什麼大事?有人猜測可能和楊鳳的死有關,但也有人猜測眭固白天和那個官兵對話有關!
不一時眭固走進,沸騰的大廳變得安靜下來,眭固掃視衆人,揮揮手示意大家坐下,自己坐在首位,看了衆頭領一眼,突然嘆了口氣:“從前官兵征剿,不過是河內之兵,不足爲懼,如今到山下的可是幷州人馬,統兵者乃是趙雲,楊鳳今日便死在一名將官之下,諸位以爲,俺們能守住這箕山麼?”
底下一陣沉默,半晌無人答話,楊鳳雖然是後來才上山的,但一身本事可做不得假,除了眭固,恐怕無人能敵,卻死在了陣前,這些頭領哪一個還敢此時出頭?
“楊大哥今天被官兵殺害,俺們一定要爲他報仇!”此時一個憤怒的聲音突然響起,只見一個身材有些矮小的人站起來,雙目發紅,他是跟隨楊鳳上山之人,自然想爲楊鳳報仇!
那人沒想到的是,他說完話,卻同樣無人響應,一片沉寂,這讓他大出意外,本以爲此時應該同仇敵愾,激起大家的憤怒之心,但這一刻的沉寂卻讓他愣在了當場,頓覺不妙!
眭固冷眼看着衆人的反應,打破尷尬的沉默:“眼下有兩條路,一,和官兵死磕到底,結局想必大家心裡有數,二,”他擡起手指頭,緩緩掃過衆人:“和官兵合作,對抗袁紹,爲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眭固話音一落,衆人都神色各異,但還是無人答話,這個時候,誰也不願意當出頭羊,他們根本不知道眭固今天和那個官兵談了什麼,而且幷州優待俘虜,安置流民的名聲早已傳遍山中,早有人溜到幷州去了,他們部分的親友帶來的消息都十分誘惑,還不時邀請,要不是身份所礙,恐怕有一大半的人都逃走了!
“好吧,既然大家都不能決斷,那邊給你們一晚上的時間考慮,明日一早,在此集合,幾萬兄弟的性命,可都在諸位手中了!”眭固沉聲言道:“不過此時萬萬不可讓其他人知道,免得軍心不穩,私自泄露消息者,莫怪我不客氣!”
眭固說完話,見大家都低垂着頭,顯然都在做着自己的打算,眼下逼得太緊,反而不好決斷,他起身離去,給這些人考慮的時間和空間!
第二日一早,眭固剛起牀,便有嘍報告,昨晚有一位頭領暴病身亡,眭固大驚,細問之下,才知正是昨天喊着要爲楊鳳報仇的那人,眭固聽罷,心中有了計較,並未繼續追究,揹着手緩緩向聚義廳走去!
箕山下官兵大營內,趙雲和荀攸等人正在等候消息,不多時一個黑山軍頭領告進,來至大帳,見到帳內軍容,面色有些懼怕,雖然他也是頭領之一,平日裡在幾萬人面前也從容自如,但在這個軍營之中,他還是被一股莫名的氣勢所震懾!
眭固的條件很簡單,投降之後,老少皆要妥善安排,青壯中有不願從軍者,不得勉強,也給予妥善安置,與袁紹開戰,他的人馬必須參戰!
這樣的條件,眭固不提,幷州也一向是如此安排,趙雲命人將那名頭領送出帳外,廖化跟隨前去接收兵馬,這一次能夠輕易收服箕山的黑山軍,廖化功不可沒!